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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鬼手杜二郎》最新免费章节第一章屈辱与暗影

第一章 屈辱与暗影

放风时间。

数米高的混凝土围墙上,横拉着五道铁蒺藜线,都通着电。围墙围着几千平米的矩形广场,水泥地面的广场上,散布着近千名统一服饰和发型的囚犯。他们的自由被剥夺了,有的可能会老死在这里。高高的围墙上,每个角都有座岗楼,持枪的武警长年站岗警戒,冷漠的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这群活该在此的囚徒们。

“二郎,还有一个多月就出狱了,你还年轻,一切都可以从头再来,现在对你很重要,别惹事,该忍就忍,你不想一直呆在这儿吧!”刘管教语重心长道。他是个不到五十的中年汉子,在监狱的几十年里,南疆戈壁刀子似的风在他脸上,无情地划出无数细小的皱纹,乍看就像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是杜二郎父亲的战友刘仕民。

杜二郎抿着嘴诚恳地点点头,每一下都很用力,管教的话进了他的心。

八年监狱生活,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而言,就如一匹桀骜的野马被关在铁笼中,向往自由的心还在,却不能狂奔撒野。他见过动物园里的狼,像一条即将被屠宰的肉狗,麻木地等待着。他和那曾经被称作野兽的动物对视,被眼屎包围的瞳孔里只有悲哀。这是他见过的最悲哀的画面,深深印刻在心里。

“哎!八年了,还差一个多月,怎么也得忍过去,我可不想成为动物园里的畜生。”杜二郎苦笑道。说完,独自走向高墙内的一个角落,背影挺拔却显落寞。

“动物园?”刘管教不解地摇摇头,看着那个年轻人走开。

这个叫杜二郎的男子,二十四五岁的样貌,俊朗的脸庞很是消瘦,戈壁的劲风和高原的紫外线,在他脸庞涂上了高原红和小麦黑;几近光头的发型,根本盖不住满头的疤痕,触目惊心的创痕上,刚冒出的发茬如同寸芒,发出钨钢般的暗青色。

杜二郎靠墙蹲坐在广场的角落,同囚室的几个兄弟也纷纷走过来,靠墙坐了一排,都闭着眼晒着炽烈的骄阳,沉默无语,感受着自由的阳光给予的温度。

偌大的广场上,尽是几近光头的囚犯,清一色的青蓝色囚服。光看背影根本分不出谁是谁,却能分出先来后到。青得发白的是老囚犯,发蓝的是新犯人。而杜二郎的囚服,已经青得发白,不知道被洗了多少水。这和他年轻的相貌有着极大的反差,而这种反差,在这个广场上有很多,年纪轻轻却已是老囚犯。

阳光的对面就是黑暗,不远处的阴影里,一群人围坐在一起,总有人时不时向这边投来恶意不善的目光。杜二郎冷漠地看着那群乌合之众,就是这帮孙子这些年总是无故挑衅,让他的刑期一加再加。越看越气,双掌不自觉握成了拳,关节发白,咔咔作响。长舒一口气,杜二郎闭上眼平复心情,缓缓松开拳掌心向上,渐渐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与热烈。

再睁开眼时,他猛地脊背发凉心底生寒,又看到了,隔了几年,那个梦魇般的暗影又出现了。远处阳光照不到的一个无人角落,一个人形的暗影一动不动站着,看不到眼睛,杜二郎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暗影的冰冷注视。是的,冰冷的注视,这种冰冷在阳光的辉照中极其真切,犹如温暖中兜头淋下的冰水,让他微微颤栗。是的,那个影子确实在那里,但只有他能看得到,这让他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异类。

“你又来了!”杜二郎喃喃自语。

身旁冯久财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了看周围,问:“谁来了?”

“鬼吧!”杜二郎注视着远处的暗影轻声说。

“操!”冯久财笑骂,“监狱里有人么?都特么是鬼!人才不在这呆着!”

“那可不一定!”曾被无数债主追帐失手杀人的大刚,仍旧闭着眼,此时一脸轻松地说,“监狱可能是人间的地狱,也可能是人间的天堂!”

······

探监室的墙上,电子表上的红色数字变换了一下,显示:2017年9月2日星期一农历七月十二,上午9:07。

隔着钢化玻璃,两边的隔断里都坐着人。里面清一色青衣平头男,外面有男有女服饰各异。最边上隔断里,隔着玻璃,面对面坐着两个男人。

外面戴着眼镜的青年拿着电话,说:“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里面是个壮汉,年纪看样比眼镜男子要大,但说话口气很是客气:“四哥,那小子嘴硬,怎么也撬不开,还有个管教雷子一直护着他,很不方便啊!”

“管教?知道是谁么?”被称作四哥的男子隔着镜片的眼神阴鸷下来,嘴角却带着一丝讥诮。

看到那眼神,壮汉下意识擦擦额头,哪怕没有汗。刚要开口,又警惕地看看身后的警卫,小声说:“刘仕民。”说完又干咳了两声,好似在掩盖刚说过的话。

“那小子马上要出来了,再让他多呆些日子,直到套出话来,慢慢来,不急!里面外面要同步才是最好的。”四哥淡淡说道。

“哦?在外面你们不是更好让他说么?”壮汉不解道。

四哥盯着壮汉片刻,冷冷道:“他特么就是条泥鳅,出来了哪找去!”

壮汉被盯得发慌,唯唯诺诺道:“也是也是!”

······

半小时后,四哥走出南疆监狱,钻进一辆黑色路虎SUV,向百里外的南疆市疾驰而去。

南疆市位于祖国边陲,地理形态多样化,有戈壁有沙漠有草原有森林,也有山川湖泊。

路虎SUV一路疾行,从戈壁驶入到草原,在笔直的柏油路上,与一辆民用牌照的的黑色桑塔纳轿车汇合停住。没人下车,车身贴近,各自降下车窗。

桑塔纳内,一个穿着警服没戴警帽的轻年男子,叼着烟,冲着路虎车内的四哥招了下手:“嘿!四哥!把我从华东调到这儿破地方,都好几个月了!我都快憋死了!早知道我就不当无间道,在华东看个场子也行啊!”

四哥叼上烟,前头的光头司机赶紧递过火机点上。抽了一口,四哥长长吐了口烟,笑道:“小江啊!你要有前瞻性的眼光,不要急!让你混进体制,是有用处的,现在呢是很艰苦,就是让你在破地方镀镀金,我们再活动活动,你的未来可能就是局长!甚至更高!看场子有什么出息!你可以看看何警官,没多久就会升迁,换你来是给你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哦!江警官!”

江警官一听,眼中充满了对高位的憧憬,谄笑道:“四哥就是四哥!行!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全听你安排!”

两人又说了很多,才各自离去。

江警官开着桑塔纳,直奔南疆监狱,今明两天,他和别人调换了值班,四哥说有事要办。

······

戈壁的风极烈,一旦刮起来就是飞沙走石。昨夜的大风,把数十吨的风沙石砾倾泻在上百里的高速公路上,引发了几起车祸,高速公路瘫痪。

接到上级指示,戈壁滩南疆监狱负责清理附近五十公里路面。

第二天,风已经没那么大了,但戈壁的阳光炽烈如火。

几百号青衣囚犯挥汗如雨气喘吁吁,挥舞着铁铲清理路面,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长长的队伍两侧,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十米左右一个。

有个壮汉手里的铁铲不停,装模作样地铲着柏油路面的沙石,头却歪向一边,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几米外——杜二郎。他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武警,目光与江警官目光相遇,江警官点点头。

清理完这段路,整队人继续向前走去,壮汉小声对前面的囚犯说:“让那小子挂点彩!最好再干起来!”

前面那人没回头也不回话,右手在背后做了个OK的手势,快走两步超过几人,来到杜二郎身后,也不管周围有没有武警,把铁铲拿到身前,看到杜二郎抬起脚的时候,猛然放低,铁铲狠狠地铲在杜二郎脚后跟处。

“啊!”一声惨叫,杜二郎痛得大叫,倒向一边。

近处武警端着枪冲过来,大喝:“怎么回事?”

那使坏的囚犯连忙站直,大声说:“报告!铲子没拿住铲到杜同志脚上了!对不起!”

武警一看,果真如此,杜二郎右脚跟腱处鲜血淋漓,他大喝:“你还行不行?”

杜二郎坐在地上,疼得面目扭曲,他摇摇头,狠狠地看向对他下手的囚犯,他看到了那混蛋眼中的挑衅和不屑。

“拿上工具跟我走!”武警用枪口比划着说,又挑挑枪口冲使坏囚犯大喝:“你!小心点儿!”

“是是是!”那囚犯毕恭毕敬道。

江警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权当没看到,掏出烟,自顾自抽着。

壮汉看着杜二郎拄着铁铲一瘸一拐走来,故意盯着杜二郎的眼。感受到不祥的注视,杜二郎抬眼扫去,迎上一个恶毒的笑容,是潘海这个该死的家伙,他的笑已经伴着他近八年,每每激斗过后就能看到,每每看到这恶毒的笑变得猖狂,服刑期就增加,由五年变成了五年半,六年,七年,八年。

杜二郎想到了动物园里的那匹狼,悲哀的狼眼,马上就出狱了,不能成为那匹狼。他咬着牙将痛苦而愤怒的眼神收回,看向前方寸草不生的地面,他强迫自己忘掉那双愈发猖狂的眼神。

从监狱医务室出来,右脚缠着纱布的杜二郎,一瘸一拐的走着,一路上没见到刘管教,他有些纳闷,回头问押解的狱警:“哥,刘管教怎么没来?他好像从来就没休过。”

“哎!刘管教昨天回家路上出车祸了,在省武警医院。”狱察叹道。

“啊!”杜二郎大惊。刘管教是父亲的战友,受父亲的嘱托,这些年一直很照顾他,如果不是刘叔的关照,前几次的斗殴伤害够他加刑十年的。吃惊过后,他关切道:“他怎么样?严不严重?我能去看他么?”

囚犯能关心管教,这让狱警态度好了些:“不好说!你先回去吧!”

······

一天的劳动让囚犯们疲惫不堪,监狱领导破例让所有囚犯洗个热水澡。因为是戈壁,水资源宝贵,之前是一星期洗一次澡,一次十五分钟,每次是两个囚室犯人一起洗,都是冷水。此时说是热水澡,其实就是温水,但对于长年凉水洗澡的囚徒们来说,温水澡这就是天大的奖励。

杜二郎在同囚室兄弟的搀扶下,来到洗浴室,此时已有一个囚室的犯人开始洗了。

刚把肥皂涂满全身,杜二郎眼前一黑,紧接着嘴也被捂上了。

片刻的骚动,被哗哗的流水声掩盖。

杜二郎感觉到自己眼和嘴分别被两条毛巾紧紧勒着,两个胳膊被分别被两双有力的大手反剪到背后,两条腿也分别被两个人紧紧抱着。贴在墙上的脸已经被挤压变形,他紧张而愤怒地挣扎,却喊不出声来。他看不到的是,他同囚室的兄弟已经被人分别掐着脖子顶在了墙上,身形相差很大,挣扎也是徒劳。

这时,一个既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杜二郎,四哥说的事你知道多少?想说就点点头。”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是潘海,这些年这个混蛋一直在挑衅,故意引发争斗,害他接连加刑,白天让人铲伤自己,也是他干的。

“去你妈的!”杜二郎毫不示弱,口齿不清地骂道。

“呵呵!我真怕你说了,我不就没得玩了么!其实啊,不管你说还是不说!我都要玩死你!”潘海邪恶地说道,边说着话,边抚弄自己的下体,很快挺立,接着又说:“得润滑一下,要不该弄疼你了!哈哈哈哈!”说着话,他从杜二郎两股之间抹下肥皂沫,抹在自己挺立的下体上。

杜二郎愤怒交加,拼了命挣扎怒吼,可被四个彪形大汉死死按着,根本动弹不得。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他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屈辱他将终身难忘,他死命挣脱,却又惹来潘海变态的兴奋,低声**着撞击着杜二郎的身体,时不时拍打他的屁股。

几分钟后潘海一泄如注,喘着气说:“下一个谁玩?”

抱腿的两个家伙,同时跃起,异口同声说:“我玩!我玩!”

杜二郎腿一松,积蓄的愤怒顿时爆发,电光火石间他身子一躬,两腿大力蹬在墙上,扭着胳膊的大汉根本想不到他竟然生出这么大的力,同时被他的身子带着向后砸去,狠狠砸在潘海身上。杜二郎急速揭开毛巾,一个转身,把毛巾勒在潘海脖子上,大吼道:“我嘈你妈——!”

喷头的水流浇在杜二郎的背上,肥皂沫很快冲走,露出了一副可怖的彩色纹身,那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脚踏尸骨骷髅,左手提着滴血鬼头,右手握着驱妖锏。没人注意到,在杜二郎暴怒的刹那,那怪物面目更加狰狞,瞳孔隐隐泛出血色幽光。

杜二郎的暴吼声惊动了外面的武警,闻声冲进来。此时潘海已经翻了白眼,再晚片刻,肯定就会断气。

为了尊严,杜二郎没有说出被侵犯,因为斗殴再次被关进小黑屋。

水米未进的杜二郎,坐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怔怔地望着黑暗中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暗影,模糊不清,还不及旁边的便盆清楚。一人一影,似在对峙。

“跟了我多少年了?不累么?我特么都累了!”说完,他哼笑一声。

杜二郎天生怕鬼,谁都怕鬼,可他不同,他能看到,哪怕只是一个影子,无论白天黑夜都能看到。十七岁那年,他后背纹了一个钟馗,钟馗捉鬼,世人皆知。自那以后,再也没看到黑影,就算出现也会很快消失。别人肩纹龙后画虎,他驮着钟馗。因为纹身,他错过了兵役,也错过了大学,无奈却在道上闯出了小小的名堂。

已经很多年没看到黑影了,再次看到,他却没了恐惧,反却坦然,各种屈辱都已尝过,刚刚经历了那些事,生死似乎已经无所畏惧,那还怕什么黑影呢,不就是个鬼么,弄死我试试。这番心境下,杜二郎第一次和黑影说话,更像是自言自语。

杜二郎的话说完片刻,那黑影动了,径直向他走来。是的,是走来,不是飘来,杜二郎真切地看到那黑影有两条模糊的暗影,如人腿走路一般一步步向他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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