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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大王》最新免费章节第二章跪别

第二章跪别

张威自昨日中午从学校出来,先去同学家玩了一下午,待下午时觉得肚子饿,准备买些东西吃。等回来时同学的门口围满了人,看到同学双手戴着手铐被警察带走了。这才意识到严重性,回想起同学示意传递的眼神,张威瞬间懵了,难道警方也在抓捕自己,心中不免疑问。

他没敢回校,慌慌张张地赶到了村里,当时已近午夜,在村头的发小家过了夜。于翌日早晨翻墙进了家,饥肠辘辘的他,正在厨房翻东西吃时,门口有了响动,隐隐听到了警察的声音,慌乱中赶紧躲在了西边的草垛里。警察进门后,因为离得近,他们的讲话张威听得一清二楚。

现在张威不知如何开口向父母解释,善良心软的母亲可能会相信,而面对严厉不讲理的父亲来讲只能换来一顿恶打,然后送回警局,开始这两三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张威不敢想以后的生活了,后怕笼罩着自己,但是一切迟早得面对这发生的一切,硬着头皮从草垛里走了出来。

他看到母亲在厨房里张罗着午饭,母亲这几年不再年轻了,这两年地里的农活也重,压得原本不太高的母亲后背有些下躬。厨房里光线也暗,在昏黄的灯光衬托下母亲的个子更显矮小。

自从上高中后很少有时间回来,望着母亲忙碌的背影,不免心生愧疚,不知何时眼角有湿湿的东西滑了下来。

“妈,我回来了。”张威声音不大,但足以引起坐在沙发上抽闷烟的父亲注意。母亲慌忙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擀面杖,被父亲一手夺了过来。

“你跪下!”父亲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愤怒无比。张威跪在地上被父亲一脚踹在了胸口,接着是火辣辣的疼。擀面杖在父亲的手中犹如骤雨冰雹,一刻不停。

母亲一把拉住了父亲,“造孽啊造孽,你这可是你亲儿啊,你打死他我也不活了。”随即坐在地上撒泼,但是父亲毫不理会,直到打累了,发泄完了心中的怨气才放下擀面杖。

“你呀也真是不争气,什么时候能让俺俩省省心,什么时候把俺俩气死你就开心了。”母亲开始数落自己,边说边哭,对于普通家庭进监狱这种事是一辈子也抬不起头的。

“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如果说瞎话,我撕烂你的嘴!”在母亲的再三请求下父亲给了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言语中也难掩愤怒,哀其不争。

“妈,我没打人,他们几个打的时候我凑巧路过,就看了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威满脸委屈的解释,回想起昨天中午几人的对话,要干谁一顿揍谁之类的,“后排的几个学生上体育时听说要打他的,解散后真打了,我只不过看了一下热闹,当时有好几个学生都在。”

“你没事不上班里学习,跑出去瞎看什么热闹。”显然母亲没有分出体育是室外的课,只是抱怨儿子不该多此一举。

“我叫你不好好学习!我叫你在学校里瞎转悠!”张国强顺手两个耳光扇在了张威的脸上,好似发怒的狮子。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包围了张威的两个侧脸,两个鲜红的掌印立马在脸上现了出来。

“妈,我错了。”张威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看父亲一眼,也从不主动向他承认错误。他讨厌父亲的不讲事理,每次父亲发怒时都犹如陌生人一般,没有亲情可言,此时只觉得不该让母亲生气担心。

“把他关到屋里,我到村头打电话给派出所。”父亲对母亲命令道,看父亲的样子准备通知派出所把儿子抓走了。张国强心想让他在派出所呆上个把月,也该让他长长记性了。在还没普及电话的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只有村头才有公用电话。

父亲走后屋里只剩下了母亲,张威心生愧疚,不敢直视母亲,“妈,我害怕,我不想进监狱。”他不仅害怕母亲生气,更怕进了监狱里面的人毒打他,黑监狱黑狱警的事,家里的黑白电视机可没少放。

赵月娥听到儿子的哀求,向来有主意的她,竟然一时拿不定主意,手不禁微微颤抖,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可她究竟爱子心切,一时也难以了断,望着跪在地上的儿子,竟鬼使神差的到了里屋拿了些钱,从抽屉里抽出笔,写了地址电话。

“这上面是你姑在北京的地址电话,你表哥也在北京,你去找他吧,到地方好好听你姑妈的话。”边说边把张威的脖子上有些凌乱的衣领紧了又紧,母亲把钱和纸条递给儿子,张威沉顿了一下接把东西装进了口袋,这一走终归是离别。

张威的老表,也是父亲姐姐家的孩子。前两年姑妈在北京卖羊肉,今年把孩子接了过去,自幼便与其极其要好,去投奔他倒也是个选择。赵月娥心中暗想。

张威已经到了门口,眷恋不舍道:“妈,回头跟我姐说一声,我走了,我会想念你们的。”这个你们只指母亲和姐姐,并不包括父亲。而这个爱护疼爱自己的姐姐正在学校上课,临走了又想起与姐姐小时在一起的美妙时光,不禁有些伤怀。

临到门口张威回身跪了下来,正对着走廊下的母亲泣不成声:“妈,儿子不孝,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孝顺您。”

说完张威一路飞奔出村外,他想跑得更快些忘记被人误解的痛苦,也更想忘记父亲不爱自己的事实。

在省道与国道的交汇处西北角有一处车站,每天都有发往市里的公交。此时已是正午,中午的最后一班车启程了。张威坐在其中,车镜里的村庄越来越小,袅袅炊烟也变得细长,再见了我儿时的故乡,再见了那些记忆里被熏得黝黑的老房子……

……

东丘市地处中原腹地,是豫鲁皖三省交界处的重要交通枢纽之处。每天都有往返各大城市的火车从这里经过,通往未知的城市,也连接着外面的花花世界。

汽车从张楼出发到达市里时已近下午,汽车站离火车站很近,下车后步行到火车站很方便,可以坐火车到北京,一想到马上就能离开这里,心中不免轻松,想到母亲的背影,心中又不禁难过。

自早晨从厨房垫补了一点东西,张威一路上早已饥肠辘辘,下了汽车朝火车站走去,路过卖烧饼的地方,张威买了两个烧饼。

烧饼用果木炭加热而成,这种烤炉用石灰糊成,外形如同扁鸡蛋。烤炉里烧得通红的木炭,才使烤出来的烧饼表面酥脆爽口,就着裹在外层满满的芝麻,入嘴后别有一番风味。

三下两口已吃了一个,张威没注意脚下,差点摔了个踉跄,原是被一个瞎子的拐棍绊到了。

只见瞎子的拐棍纵到了马路崖上,其身后是一张旧的招牌,上面三个小楷‘潘瞎子’写在了圆圈里,潘字想必是这位大伯的姓氏,张威心里暗暗嘀咕。侧旁跟着八字——“开卦不准,分文不取”,像牛皮一样的广告,旧布随风在孤零零的招手。瞎子面前摆放着竹签、酒葫芦,旁边放着一本已经没有封面的书,从书里的八卦图来看像是《周易》;一本破旧的《阳宅三要》,书底下是一张脏兮兮的红布,上面画着八卦、太极阴阳图。

张威看不懂,也不相信算命卜算,脚跟虽然生疼,拾起拐棍横着摆放在瞎子的旁边。对于视力不便之人,有什么道理可讲,自己吃点亏也就算了,重要的是常怀一颗包容之心。

“老大伯,拐棍给您横在身旁了,不要再纵在马路边了,碰见不讲理的您会吃亏的。“张威心怀热忱。

“谢谢,小伙子。”潘瞎子瘦骨嶙峋,说话间两腮的颤动地厉害,似要掉下来,“为表达我的歉意,免费送你一卦。”话罢拿起身边的葫芦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一股刺鼻的酒香味儿飘散在空中。

张威心道瞎子算卦不行还极其嗜酒,怕是每次开卦前都喝上两口给自己壮胆,防止说错后别人打他,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何况他个瞎子。

“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张威压根不相信瞎子,一个自己走路都不方便的人,怎么还有勇气指点别人的人生呢,说完转身就走,

“你最近怕是有牢狱之灾啊。”潘瞎子的一句话使正准备走路的张威怔住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张威以为听错了,不敢相信。

“我能感应到你气色发虚,额头发暗,头顶的云彩比别处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没拿行李,走得比较急,对吗?”潘瞎子说到深处精神抖擞,押了一口酒,嘴角微微一笑。

张威不敢相信,心中仍有疑问,不妨试他一试:“你能不能测字?”

“没有老夫测不了的,但说无妨。”潘瞎子洋洋自信。

此去北京,不知前途如何,何不测这个“北”字,张威思忖了一下,“麻烦先生帮我测一个‘北’字。”

“‘北’字由两部分构成,左边两横一竖可看作‘爿’字多一竖,‘爿”为武器,不详之意也,往北怕是灾祸临头了。”潘瞎子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张威一听后怕,不敢怠慢,双手作揖躬身:“敢请先生指教?”

“字中已经给了事因,右侧‘匕’字,短刀也,此去的方向怕会有血光之灾。”潘瞎子抚摸着仅有的一小撮胡子思索,话罢喝完了葫芦里的最后一口酒。

“还请先生为我指一条明路。”张威有些着急了,从开始怀疑到相信,到最后深信不疑,张威从他的言谈举止上已经见证了潘瞎子的实力。

“再往下,我可要收钱了。”

母亲给自己带的钱并不多,张威担心瞎子万一狮子大开口,付不起潘瞎子的卦费怎办,不禁有些犹豫,“还请先生为我指点一二,钱会给你。”

“刚才你字里已经给了自己答案,‘匕’字不做匕首讲,从象形来看更像人脚,与你去的方向相反。”

“先生是说让我往南?”

“我可没说,天机不可泄露。”潘瞎子不可置否。

“劳请先生为我解惑。”张威恳求道。

“往南遇水而栖,择木田为业,可保你钱财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还请大师为详细说明。”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潘瞎子莫名神秘地背出两句老子的《道德经》,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收拾东西,红布兜起两本书和竹签,酒葫芦挂在腰间,站起来呵呵笑道:“十块钱,小伙子。”

潘瞎子接过钱用手感应了它的长度,确认十块钱无误后,爽朗地笑了,“今天的酒钱又有着落了。”颤颤巍巍地上了盲人道。

与其说潘瞎子是算卦的,还不如说他是酒癫,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威若有所思。

此刻远处传来潘瞎子的声音,正气凛然:“大丈夫生在尘世,怎可在乎一时沉浮?”

留在原地的张威内心已有了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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