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狱》最新免费章节第六章威胁
第六章 威胁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但是黄金只是一种金属,是大地生产的一种矿物质,人类用它当做货币交易。金钱可以给人的生活带来满足,但它买不来时间,更买不来生命。
白木现在就跪在了自己被寒冰冻成冰窖的卧室里,五体投地。
与生命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他并不觉得羞耻。眼前这位怎么说也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她不是人,是仙女。
“仙女姐姐,我就是区区一个凡人,是路边的一颗杂草,是地上的一粒尘埃,我真不是故意要冒犯您老人家的!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条贱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老家还有一个重病的妻子等着我赚医药费呢!我不想孩子从小就没了娘亲啊……”
男人嚎哭着,哭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而他嘴里的仙女姐姐,此刻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悲伤欲绝的男子。最终,她还是受不了这个吵闹的男人,阻止了他的求生行为。
“闭嘴。”
收到神谕的白木立刻乖乖闭上了嘴巴,用力把刚刚流下的透明鼻涕给吸了回去,跪在那低声抽泣着。模样像极了一个惨遭家暴的小媳妇儿。
雪遥轻轻叹了口气,她示意白木靠近些,她有话要说。
而跪在地上的白木短暂踌躇了一小会后,在仙女姐姐带着一丝怒意的眼神里,颤巍巍地爬到了她的身边。
就在他担忧着眼前这位会不会以天机不可泄露的名义,将他这个不小心窥探到仙法的凡人格杀的时候,仙女姐姐接来下的一番话,让他的心情如海底发射的火箭一般,直上云霄。
“我胸口内口袋里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你帮我把它拿出来。”
白木觉得自己听错了,这又是什么操作?
“……啊?”
看着紧紧贴合着雪遥身躯的黑色作战服,白木有些扭捏作态,显得很不好意思,“这……不太好吧!”
要说此刻白木的心情那是相当的激动,似乎忘却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这是什么神奇的发展?真就捡来的女主白给呗?
他那平日里没什么用却又十分活跃的脑细胞蹭蹭地在脑壳里搅和,三秒之内已经脑补出了一部青春爱情偶像剧,包括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有的时候,智商这个东西是很容易被击溃的。
就像现在的白木,他甚至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意淫,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不过好在他对自己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幻想归幻想,狗命要紧。再说了,只是拿个东西而已,又不是要以身相许,自己在这自我陶醉啥呢?最主要的一点是,白木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他的沾染的起的。
白木是典型的悲观主义者,他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即便是真的有一个又大又圆看起来美味十足的饼落在他面前,那也是有毒的。白给的好事永远不可能轮到他的头上。
直觉告诉白木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总觉得这像是猎人的陷阱,那隐藏在灌木丛里漆黑的枪口已经准备就绪。
这还真是白木想多了,其实雪遥要真想对他不利,根本需要这么麻烦。甚至话都不用说,直接让他小命归西也只是举手之间的事。
他不知道,雪遥其实是没办法动弹。即便是释放异能,这对于她的身体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异能释放的速度远远比不上侵蚀的速度,她现在和一条冻僵的蛇没什么区别。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已经隐隐察觉到在远处有几股阴冷的力量正在向他们靠近。毫无疑问,敌人已经发现她了!
可是她现在的伤势太重了,濒临破碎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她加速释放体内暴动的能量,而终止释放她还是会在短暂的时间里死亡。时间不够了,她已经来不及转移了。
既然如此……
看着面前不知道又在想什么的白木,雪遥有点心急,催促道:“快点!”
而白木在思前想后没有得出任何结果之后,终于咬咬牙,脸上充满了绝决。
“算了,不管这么多了。”
他发誓自己真不是因为贪图美色才放弃了思考,只是迫于现状身不由己。人都是惜命的,白木当然也不例外。秉着小心使得万年船的原则,他做事一直都非常谨慎。
哪怕现在真的有人跳出来质问他说:“你下贱,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白木也可以面不改色地昧着良心回答他,“没有。”
他站起身,走向躺在冰晶莲台上的雪遥。雪遥减少着异能的释放,身边的能量波动渐渐变弱了下来,蓝色能量体旋转的速度缓缓降低直到停滞在了空中。即使是白木这种普通人靠近,也不会被她释放出的能量给冻伤。
白木走近了才发现,雪遥之前那触目惊心的伤口虽不说愈合,但也不再往外渗血了。她脸上的气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不过依然很惨淡。
真是神奇啊,难怪她刚刚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会死的。也是,她这种已经不算是人类了吧,当然也不能用一般的标准去衡量她。
他走到雪遥的身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快速跳动的心脏。冰冷的空气被吸入肺部,刺激地有点疼。
“那我冒犯了……”
雪遥衣领的扣子被轻轻解开,白木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地探去。他现在说不好自己的心情,有点紧张,有点尴尬,有点激动。
黑色作战服随着扣子的解开缓缓向两边散开,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之中。
白木心中像被锤子狠狠地敲击了一下,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不过他是属于那种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在略微的失神之后,赶紧慌忙地去看雪遥的反应。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氛围。
白木被那双蓝银色的眸子盯得有点发怵,赶紧移开了视线,别过头去。
深呼吸一口气,白木的手颤巍巍的伸向雪遥。
白木觉得自己的脸上发烫,心头的小鹿已经进化成了斗牛场中被激怒的公牛,发疯似的乱撞。鼻腔中似乎有什么滚烫的液体要不受控制地喷涌出来。
这是白木第一次和女生有这么亲密的动作,心中的情绪暴走,也是在所难免的。
正当他要摸索寻找物品的时候,雪遥的冷冷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另一边。”
“哦哦,不好意思。”
白木有些窘迫,他始终没敢把头转回来,一直盯着墙壁上的冰体结晶。指尖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行。
一番脸红心跳之后,他终于是摸到了K基因。纵使是万般不舍,强烈的求生欲还是使得白木快速地把手缩了回来,然后默默压抑着心中混乱的感情。
在刚刚短暂又漫长的接触中,白木恨不得自己手上长满触觉神经。
他只能记得,雪遥的肌肤有点冰凉,有点软……
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都说女孩子是有体香的,那……
看着自己的手掌,白木的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痴汉般的笑容。
不过作为事件另一位主角的雪遥就跟这些事没发生过一样,只剩白木一个人在这自我攻略。
还没等白木说话,她就抢先了一步说道:“你拿着它快走,走的越远越好。还有,再也不要回来这个地方!”
还在流连忘返的白木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去,这现世报这么快就来了,不是,这也太快了吧!我就知道没白给的好事!”白木心中暗自念叨着。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为什么?”
看着完全摸不着头脑的白木,雪遥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解释一下。
“你刚刚说的没错,我在被人追杀,现在他们已经追过来了。他们的目标是我,你手里的东西对我很重要,拿着它快走……”雪遥咬着嘴唇,蓝银色的眸子直视着白木的眼睛,“帮帮我。”
“你等等……”
即便面前的美人一改之前的冰冷的态度,甚至不惜求助自己,白木依然无法接受。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需要明白,”雪遥很是焦急,“你拿着它赶紧离开就行了。”
“这报应有点厉害了呀……”白木心中很是苦涩。
他努力堆起一个笑脸,只是这抹笑容的僵硬与牵强丝毫不加掩饰,他摆着手向后退去。故作镇定的嗓音带着几分颤抖,难以扼制的拔高了几分,“姐姐,你别玩我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我不行的……”
“现在除了你没人能帮我。”雪遥依旧死死地盯着白木,语气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我真的不行的……我这个人什么都做不好,从小就被老师骂笨蛋,亲戚朋友也是觉得我是个废物,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我活着……”
白木推脱着,内心惶恐不安,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和死没什么区别。
你们神仙打架,把我一个凡人拉进来干嘛啊?我能有什么用啊?拿着这玩意跑,我跑得掉吗?这简直就是标准的炮灰剧本啊!
白木想活着,哪怕一辈子平庸,像根杂草一般隐藏在路边的草堆里,风往哪吹它就附和着其他的草一起往哪倒。他接受自己如同韭菜般的命运,接受世界对他的冷漠。他不奢求被爱,也甘心当一块沉默的背景板。他只想潦草一生,平平凡凡,岁月静好。
他觉得手里的K基因如同一块被烙得通红的铁块,将他的手掌连同他平凡的生命一起,烫得皮开肉绽,令他钻心的疼。他疯狂得想甩开这个东西,然后转身逃跑。可是他不敢,他害怕惹恼了眼前的女人。
雪遥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先前的焦虑似乎从来没在她的脸上存在过,一如之前冰山般的冷漠无情。沉默再次横跨在了她和白木之间,空气死一般的安静。这让白木有些坐立难安,不好的直觉如同寒流一般钻进了他的脑子里。良久之后,雪遥开口了。
“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答应我,拿着它离开。”
屋子里空气开始剧烈汹涌起来,冰雪粒子飞速盘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像是一把把看不见的飞刀,在白木那惊恐的脸上留下了数道浅浅的口子。
“二……你现在就死在这。”
雪遥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这就是她的做事风格。淡漠的语气如冰刃般刺进白木的耳中。
白木的瞳孔急剧收缩,他感觉到了蕴藏在这冰雪之中的杀意。眼前的女人没有跟他开玩笑,她真的可以做的出来,哪怕自己刚刚才救过她。
白木觉得自己很愚蠢,很天真。雪遥根本瞧不起他的好意,从头到尾都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工具罢了,对她而言毫无价值。亏了自己还傻乎乎的将自己的善心轻易交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可人家非但毫不领情,还要将自己拽进这深不见底的沼泽里。
他一点都不相信雪遥嘴里那些敌人的目标是她自己,这K基因应该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从一开始就没得选。
白木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他低着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腿。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恐惧,还有那隐藏在极深处的一抹怨恨。他害怕和雪遥对视,怕她那双蓝银色的眼眸看破他的心思。
妖艳的毒蛇在漆黑的洞穴中立起上身,蛇口里的信子在冰冷的空气中闪烁着,蛇瞳透着难以掩盖的猩红,那双黏满了毒液的锋利獠牙正在闪烁着阴冷的光。白木就是它的食物,比他更可悲的,是他那早已被安排好的命运……
月光下,一道人影疯狂的奔跑着,似乎要挣脱这如同蝉翼般包裹在他身上的光芒。在他的身后,有细微的晶莹洒下,混合着哀伤和恐惧,在空中泛着微弱的光芒。
他只顾逃跑,却根本没注意到,在那深沉的黑暗中,几道阴冷的视线已经悄然锁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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