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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乱朝》最新免费章节第九章体育课

第九章 体育课

10、

秋日观云,课间林白撑着下巴呆望着窗外。碧蓝的天空下,几朵饱满的云擦着窗子缓缓游过,落队的一朵幼小而孤独地跟在后面。

半个月前伯莫伽对他说的话他依然没有忘记,这些话对他来说意义重大,可能意味着未来仅有的一扇门,关闭了。

毕业以后去做什么?看看身边的同学,绿色窄袖会去做军官,家教严苛的最低级做起,受到溺爱的可能补上某个中尉的缺,但不会再高了;米色的大部会进入政府机构,一部分因为各种原因流落民间,凤毛麟角的几个成为神职人员;蓝色百分百会进入国家研究机构;棕色的一多半会进入政府部门,但剩下的都要被分配到地方,随着工业的进攻,农业已然节节败退,不久的将来,学校会再开一个同工业专业同农业合并也说不定。

然而所有的安稳都是命中注定的,你能通过努力在琼萃有所作为,是因为你本身就属于一个被人敬仰的阶级。看看琼萃城里里外外的人民,五王口中的人民,他们没有受教育的权利,只是被动的被爱着。然而这点爱也是随心所欲的,任何一个王想爱他的子民就能爱他的子民,想不爱就不爱;任何一个子民,想感受到王的慈爱就能感受到王的慈爱,不管这个以前王都干了什么,然而若是有一天听到所有人都说“王不爱民,五王杀之”也不用妄图狡辩,因为海啸驱驰,卷进了每一段浪花。

林白是贵族阶级里位数不多为数不多的意外,他仿佛是个四不像,既不属于他生长的环境,也不被广大的劳动人民接受。在这个等级分明的国家里,很难有合适他的位置。

他想,除非发生一点什么能让他有所作为。一场战争就再好不过了,最好一毕业就打仗,这样他就会被送上战场,毕业之后无所事事的尴尬就能如此玄妙的迎刃而解。

想到这他放下手臂,看着摆满了课本的桌面笑着摇了摇头。打仗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原因很简单,丘容和法名所有开战的岁月加在一起可能有几百年,在上个世纪他们就打了将近三十年,第一个五十年里打二十年,第二个五十年里世纪打七年。

战争的导火索也同两国关系一样让人匪夷所思,二十年战争的那个简直能写个故事。故事的开头,丘容和法名终于厌永无止息的战争想安安稳稳过几天舒服日子,于是两国联姻,丘容的公主就嫁给了法名的王子。故事的高潮,公主王子关系破裂,思乡心切的公主想要逃回祖国,可她死在了边界线上,丘容向法名开战。故事的结局,丘容法名两败俱伤。七年战争蛰伏于此,某天在宴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法名国王,突然放言要丘容再嫁一位公主,两国再战,法名战败,割让亚海岛。

当下两国国王都这样年轻,两国王室中最大的孩子,法名国的王子仅仅五岁,丘容国国王的长子还在王后的肚子里。林白颇具幽默感地想,无论如何两国是不会因为联姻开战的。当然,只是开个玩笑,战争的原因远比人们想的复杂。

现在正是难得一遇的大平盛世,饱经战火的两个国家都需要这个喘息的机会,不然等待他们的便可能会是潜伏在四周的更大的敌人。更何况,两国报纸上大肆宣扬的秘密武器还没有被制造出来。

快上体育课了,他起身走出教室,刚出门口便突然感觉被什么死死拉住了。他回头看见一个满脸惊恐的女生拽住了自己的衣角,结巴着说:“对,对,对不起。”

这女孩看样子是新生并且是农业专业的,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结巴,还是太过紧张。林白皱了皱眉头说:“没关系,不过能请你把手放开吗?”

女孩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她红着脸摇了摇头。

林白问:“你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

女孩还是摇头。

“是谁要你这么做的吗?不管他们要你做什么,你现在都可以回去告诉他们你做完了。”

听到这话,女孩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依旧摇头双唇仅仅闭在一起,仿佛林白刚才听到的话只是他的幻觉。

林白没有不耐烦,他礼貌地说:“我该去上课了,我猜你也要上课了,新生上课迟到是要扣双倍分数的。”

女孩终于开口说话,大概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唇齿间拉出几道黏涎,她说:“对不起,求你了。”说着她像躲避点着的烟花一样撒开手,如遇鬼般转身跑开。

林白翻过手腕,只见绿色校服上被那女孩抓过的地方染了一大片红色。他提起手腕,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是油漆。

等林白走到操场上,同学们已经开始上课了。身穿草绿色运动服的年轻体育老师站在列队正前方做着一些有关攻球的示范动作。

攻球是一项体育运动,在这个领域,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比丘容国做得更好,这是连法名也承认的。打这项运动中,参赛者一般情况下会被分成十人一组的小队,他们除了必要的防护外不带任何工具地到达赛场。在比赛过程中,他们可以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触球,目的只有一个:“把球从对方手中抢走。”当裁判吹起象征着比赛结束的哨令,球在那一队手里,哪一队就获胜。

规则不多,只有三条:“一:参赛者可以举白旗安全立场,留在场上选手伤人按正常法律途径解决。二:球只能强抢而不能由两队互相赠送,违规者终身禁赛。三:有裁判抽签决定谁先持球。”

这项比赛吸引人的地方在于它的不确定性,首先比赛场地是不确定的,森林还是旷野,操场还是教学楼都可以。其次,裁判吹哨的时间是不确定的,裁判全程蒙眼,被隔离在一个安全舒适房间里,这期间两队可以各派一名队员和在屋子里同裁判聊天,除了不能言及比赛以及“吹哨”,题材不限。不同于裁判,他们可以从工作人员送来的纸条和望远镜知道比赛的最新状况,最终根据判断诱导或者阻止裁判吹哨。

这项运动便是一百五十年前,由司理学堂军事学院的一位老师发明的,在出世不久之后它迅速风靡全国,然后传播到了全世界。但是,这项运动实际操作起来人却限制颇多,而且在民间孩子们在游戏时也很容易受伤,所以渐渐地非专业队伍便越开越少。但这不妨碍人们趋之若鹜地去全国各地观看攻球比赛,对于球迷们来说,在琼萃南边,一座叫做凉火的城市里举办的攻球大赛堪称四年一度的盛典。

林白照规定,立正站在队伍右前方喊了一声“报告,军事班林白迟到,申请归队。”

体育老师名叫奥德伦,皮肤黝黑,身材壮硕,他是个混血儿生着黑发黑眼却长着欧裔人五官的轮廓。他的皮肤的黑色来源于曾经的生活,在来琼萃之前他曾是一名在海边靠打渔为生的渔夫,生活自由而辛劳。这样的生活从他出生一直持续到二十岁,那年在海边,他救了溺水的李亚·华斯琳夫人。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爽朗秋日,日头不晒,海水却舒适而温暖。沙滩上孩童堆着碉堡,一对对情侣牵手漫步,还有度假来的老爷夫人晒着日光浴,这一切都引诱着闲适寂寞的人走出自己的海边别墅,换上性感又令人不失礼貌的泳衣到海水里去泡一泡。

李亚·华斯琳太太刚刚度过她丈夫的吊期,吊期整整有三年,三年里她每天都穿一身白跪在床头,一边咏颂着《五王集·憩园》,一边在胸透画上一个又一个永无止境的圆。当她说到口干舌燥,跪倒意识恍惚时,受命于礼圣的使者就站在她身边。吊期开始五天她就已经完完全全摆脱了丈夫去世的阴影;等到一个月她心中就只剩下了怨恨;三年结束后她立刻收拾行装,去了置办在大渴城的别墅。

她走到海边,细软的天然沙滩托裹着她的脚掌,这是她第一次仔细打量辽阔的海水和海天交界处那一抹细腻的蓝。在太阳的作用下,海面上充盈着的甜味的微风,使海水荡漾起鳞鳞的银色光斑。不远处,几艘破旧的渔船背着光,仿佛几片黑色的剪影浮在一片揉碎了的星中。冰蓝色的天空中没有云朵,海鸥在它的怀抱里婴儿般鸣叫。她的心简直发了疯,这一切都是她从没看感受过的,她才三十二岁,这仿佛是再活一次的启示。

她蹲下来,情不自禁地用将手掌衬在温凉的海水下面,光洁的鹅卵石轻轻吻着她的手背。清澈的海水里荡漾出她美丽的身影,她苗条却不失丰腴,身体散发着仿若即将开烂的霸王花的熟香,碧蓝色的眼神中却透着小女孩一样的天真。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那点天真简直就是她的天赋,它能吸引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去带她重新看看这世界。

她仰头躺在漂浮在海上的气垫中任海风吹拂,“哗哗,哗哗”在海水的摇篮曲中她的眼睛越来越沉。在半睡半醒中她意识到周围越来越静了,只是,她并没有在意。

在海边晾网的奥德伦发现了那个越飘越远的金点,他想那可能是谁扔下的旧东西。奥德伦是大渴村的一个渔夫,随是渔夫,他的日子比其他村子里有田有地的人还要强,因为大渴村常年吸引着厌倦了城市的贵族来这里度假。那些贵族不仅出手大方,而且在度假之后变得慵懒,他们往往嫌将带来的东西再带回去太过麻烦,于是便统统丢去。这些东西中有鞋子、衣服、遮阳伞、太阳镜、书籍……虽然这其中渔夫能用到的极其有限,可他们从不放过每一样入眼之物。奥德伦也是如此,甚至长年累月的在小渔村独自生活让他对这些新奇东西更加渴望,他观察周围确定没人同他抢这“猎物”后纵深跳入海里。

半个月后李亚·华斯琳为报救命之恩把奥德伦带回了琼萃,她送他去学习。在所有学科中他对攻球情有独钟,还在凉火打了几场比赛,五年后他通过了司理的面试,成为了一名体育老师。

奥德伦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口令,队伍里的几个学生乐见林白难堪,还嫌不够又笑出声来。

“林白,你袖子上的是什么?你的鼻血吗?”站在第一排排头的一个高个男生问林白。他名叫加力,是李亚·华斯琳亡夫的弟弟,几周前,曾在走廊里告诫库仑“离脑袋不好使的小杂种远点。”

林白道:“没准是你在林州斌生日宴上弄撒的红酒,那一跤没摔疼你吧。

“哦?我还不知道你也知道宴会,这些酒洗干净你那肮脏的血统了吗?我看这一点不够,等有空多来一些。”

“不用你费心,想办法告诉林州斌你在这跟我说了什么对你来说已经负担太重了,我总不能让你用脑过度在食堂再摔一跤。”

“够了!你们在司理就学这些?怎么和同学斗嘴?林白回到队里去,如果再让我抓到一个上课迟到,衣冠不整,你的毕业成绩上体育那栏就是不及格!”奥德伦训斥道,他小麦色的脸上英俊的五官皱在一起,仿佛一个因为不被尊重而恼羞成怒的酒客。

林白走到队伍的最尾端站好,加力又说道:“你早该像小狗一样听话了。”

“加力,我对林白的警告同样适用于你,老实一点别找麻烦。”奥德伦道。

加力耸耸肩嘟囔说:“随便吧,李亚可真没眼光。”

“什么!”

“没什么老师,上课吧,我可不说损人又不利己的话。”

奥德伦的脸像煮熟的虾一样涨红着,加力向来口无遮拦,仿佛他不是华斯琳家族的一员,外界对华斯琳的议论同他毫无干系。可奥德伦却紧张的要命,自从到司理任教以来,他最怕别人揣测他和李亚·奥德伦的关系,也最痛恨学生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一面占着华斯琳带来的优势,又一面对这恩惠避如蛇蝎,这就仿佛他对李亚的态度。而李亚,她在他去凉火时就满心欢喜地嫁给了一个商人。

“我是老师!什时候上课,怎么上课由我决定,不要以为你们要毕业了就能肆无忌惮,听着,下课后你留下来做二十个俯卧撑。”言罢他又看向林白说道:“不要以为你就没事了,去绕着操场跑十圈,现在!”

林白没争辩,提起步子向操场外围的跑道走去。

“快点,等你开始跑我们都下课了。”奥德伦吼道。

突然一个女生插话道:“老师,我们快开始上课吧,我已经等不及要学攻球技巧了。”

奥德伦依旧盯着林白不紧不慢的背影,半晌转回头皱起眉盯着地面一言不发。不久后他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抬起头对学生们说:“好吧,我们开始上课,刚才那个女生你上前来做示范。”

一些学生幸灾乐祸地笑起来,米迪莉亚仿佛没听见一样走出队列。加力吹了一声口哨,几个男生笑得更欢了。

奥德论说:”安静,再笑等毕业考试时就让你们哭。”他又问米迪莉亚:“你叫什么名字,学什么专业几年级?”

米迪莉亚回答道:“数理班五年级米迪莉亚·赫莫洛。”

奥德伦点点头不无赞赏地说:“我第一次看见有女生这么主动的,希望你能狠狠打那些看不起你的男生一耳光。。”

“当然,我做什么都有天赋。”米迪莉亚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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