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里种田有点难》最新免费章节第六章三月三的早晨
第六章 三月三的早晨
黄道真和陈铁山是同时被一阵远处的狗叫声吵醒的。
穿越后的第一个夜晚,就在这个神秘的桃花溪山谷里,夜宿小渔船上,一夜好眠。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两人昨天的经历惊心动魄,因此都睡得有点深沉。
陈金山先起来出去查看,一出船舱就大喊大叫起来:“竹筏!姑娘!黄大人,有人来了……”
黄道真有点纳闷,连忙走出船舱察看。
只见晨雾飘渺的桃花溪下方,远远的有一名老翁,正挥篙撑着一叶小竹筏逆流而上。
小竹筏上,载着几位身着苗族鲜艳盛装的年轻姑娘,正指手画脚地,往这边渔船看过来。
竹筏前头,站立着一大一小的两只棕黄色山狗,正对着渔船这边大声狂叫着,声音响彻山涧,好像要随时扑向前方新发现的猎物似的。
这是一个春天的早晨,云雾迷蒙的桃花溪山谷里,山色空蒙,水光潋滟,漫山遍野绿树红花,鸟鸣山涧,象一幅写意的浓墨山水巨画,清新悦目。
桃花溪上,晨雾蒙蒙,桃花溪水清澈见底,鱼儿嬉游,流水潺潺,碧波涟漪轻荡,两岸山峦叠翠,翠竹摇曳,草色烟光,一派原生状态,清幽宁静。
小竹筏悠悠的划进晨雾里,瞬时被云雾萦绕,青山绿水之间,隐约迷离,如海市蜃楼闪现,竹筏上五彩的姑娘,仿如梦幻仙境中的仙女一样,若隐若现。
渐渐地,竹筏越来越近,晨雾之中,狗犬声葛然停止,只听见竹筏上飘来一阵嘹亮的山歌声:
“唱歌要问歌的根,歌是那年那月生;歌原生下几姊妹,几个姊妹几个名;大的安名叫那样,小的安名叫那音;你是那家唱歌首,请你出来唱分明……”
山歌声从水雾那边传过来,嘹亮,悠远,优美烂漫,意气洋洋,仿佛是一个韶华芳年的纯朴山间女子,穿越过时空的隧道,在吟唱着一个美丽的神话传说。
陈金山兴奋得手舞足蹈:“哇,原来是五溪蛮姑娘要和我们唱山歌哎。”
他正想开口应答,却被黄道真猛地踢了一脚屁股,厉声道:“不许说五溪蛮,是苗族姑娘!”
陈金山连忙闪开,不敢再说,嘴上却仍然不服气地嘀咕:“刘太守不都是开口闭口就是‘五溪蛮’、‘武陵蛮’的嘛。”
黄道真呵斥道:“刘太守是官,是疯子、狗官,你是草民,我们和这些苗族姑娘一样,都是草民,你懂不懂?”
陈金山不敢响了。
黄道真被桃花溪山谷的清新春色和刚才美妙动听的歌声所陶醉,心旷神怡,心情一片大好,昨天各种怪异经历所带来的心头阴霾一扫而清。
他看到陈金山刚才跃跃欲试现在却又不敢吱声的样子,又笑起来问他:“她们的山歌你会对唱?”
陈金山连忙使劲点头道:“会会,黄大人,其实我有好多苗人朋友的。”
黄道真笑着道:“那你就唱吧。”
陈金山眉飞色舞,挽起袖管子,深呼吸气沉丹田,冲着竹筏方向,扯开嗓门大声歌唱:
“唱歌要问歌的根,歌是开天辟地生;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自从老的先唱起,留在凡间诉苦情;大的安名七姊妹,小的安名叫嫦娥;祖先文盲唱歌首,从古相传到如今……”
黄道真也是醉了。
黄道真记起来,今天三月三,也是苗族人的三月节,苗族人家家户户都要早早起来,杀鸡和煮“五色”米饭,祭祀祖先,祈求平安,以各种方式来纪念这个吉祥的盛日。
这一天,苗族姑娘都换上节日盛装,年轻的小伙子则口衔木叶,成群结队地来到歌场,庆祝春耕播种的同时,大家还会在人群中寻找心上人。
因此也有人称之为苗族情人节。
武陵郡是蛮夷杂居、久不汉化的夷狄居所,境内有苗族、土家族、侗族、白族和仡佬族等许多尚未开化的世居少数民族,并与少数汉族错居,被称为“武陵蛮”,也称“五溪蛮”。
他们时常为反苛政聚而起事,起兵叛乱,令朝廷头疼不已,是屡屡反叛的是非之地,这里战火不断。
官方正史不约而同的对武陵郡居民都以“蛮夷”相称,《水经注》云“武陵有五溪,谓雄溪、樠溪、酉溪、潕溪、辰溪,悉是蛮夷所居,故谓五溪蛮,皆槃瓠之子孙也。”
五溪即沅水上游的五大支流。
魏晋时期,五胡乱华,胡汉之间的长期战争,导致华夷之辨声浪日高。
那里有压迫,那里就有反抗,正是民族压迫与民族反抗这对不可调和的矛盾,导致了经常性的战争,叛乱对于武陵先民来说,似乎已成为一种生活习惯。
武陵民风剽悍,历来盛产劲卒,习惯性的叛乱,旷日持久的战争,直到晋朝仍未停止。
苗族历史上曾发生过五次大迁徙。
从第四次大迁徙说起,发生时间大约在4100年之前(虞舜--禹时期)。
苗族先人在洞庭、彭蠡之间辛勤耕耘,建立起三苗部落联盟,又经过了长时间的休养生息,渐渐强大起来。
唐尧很惧怕三苗、共工、欢兜(即“驩兜”)等,故到舜即位,马上“分北三苗”,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窜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强大的三苗部落联盟从此分化瓦解。
有部分人逃到了东海,这支苗族的先人保存了一个独立的群体。
只有被流窜到三危的一支,斗争不止,直到夏禹时期才初步归顺,在三危山一带居住下来。
这次是分途迁徙,迁徙的方向各不相同,如三苗是由南向西北迁徙,其中部分是向东迁徙。欢兜是基本未动,即从洞庭、彭蠡之间转移到今湖南西部。
第五次大迁徙,大约发生在四千年前后。这次迁徙是分途回归。
被逐到三危的三苗这一支苗人,是原来力量最强的一支。他们整体逃迁中屡遭武装掠夺,一次次抵抗,一次次战败,一次次逃迁,从三危山出来,经过大雪山、渡过浑水河(黄河),朝着南风吹来的方向一步步迁移,过甘肃、青海,经产牦牛、骆驼的“藏彝走廊”,沿金沙江到川南、滇东北和黔西北,这支苗人的迁徙方向是由北向南。
被放逐到崇山的欢兜这一支苗人,是近距离的迁移,即由崇山往东,达到今湖南常德一带,又沿水达到洞庭、彭蠡之间。
后来周王朝还视欢兜这支苗人为隐患,宣王“乃命方叔南伐蛮方”。到战国时吴起发武力“南并蛮、越”,占有洞庭、苍梧等蛮、越之地,这支苗人被迫逃进武陵山区。
逃进武陵山区的苗人刚发展强大一点,又遭到了东汉王朝的一再进剿,又被迫“朝着太阳落坡的地方”逃迁,最后达到今湘西、黔东北、川东南和鄂西南一带。这支苗人迁徙的方向是先向东、后向西。
往东逃迁的三苗一支中的部分苗人,也没有在东海岸边长久定居,而是慢慢离开海边,逐步往西归迁。他们中间的部分人渡海去了日本。
武陵山区一向被中原王朝视为“不毛之地”,武陵山区腹地在很长的历史阶段中,更是历代王朝的“化外之地”,鞭长莫及。
一片难以穷尽的峡谷、河流、森林和洞穴的迷宫天地,即使是高明的帝王将相、地理学家,面对这片神秘的土地,也会显得无所适从、束手无策。
当时生活在这一山区的,就是被中原王朝称为“武陵蛮”的苗族、土家族、侗族等许多尚未开化的少数民族,数百年来,闭关锁族,与世隔绝,无君统治。
不管是大秦王朝在辰阳设置了黔中郡,想进行强权管治,还是汉兴继承秦制,改黔中郡分设武陵郡,数次进攻武陵山区,终因武陵山区险恶的地形和气候环境原因,失败告还,都未能完成对武陵山区的完全统治。
魏晋时期,东晋时代,国家政权更替频繁,门阀士族政治,矛盾深重,战乱频繁,中原王朝只得对武陵山区实行羁縻制度,皇权统治不到达这里,无君而治,赋税常常不再征收。这里虽纳入中原版图,却不使用中原王朝的纪元和历法。
历朝历代在武陵山区设置的新郡,一般属于“边郡”、“旁郡”或“初郡”,这种封建性的郡县制,在武陵山区也只好时设时废,反复出现一些“废县”、“废郡”。
这时的苗人聚居区,是一个既无官员管束,又无土司治理的“生界”地区。苗族人生活在其中,“专于农,无贵贱皆耕,不摇役”,因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苗族人又被人叫做“莫摇”。
这种“秋熟靡王税”的生存状况,一直延续到清代雍正年间“改土归流”以前。
这里就属于酋邦社会,各氏族、姓氏首领、垌主分别管理各自的聚落群体,主要生产资料、山林湖沼归氏族所有,产品由氏族公平分配。只要没有战争发生,这里的人们如桃花源人一样快乐地生活着……
……
很快地,就在黄镇真搜索记忆,温习苗族和武陵山区历史知识时,翩翩竹筏,已飘然而至跟前。
一群佩戴着琳琅银饰、身穿五色百褶盛装的苗族姑娘,叽叽喳喳私语之间,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喝:“呵!好一个大胆狂徒!刚才竟然胆敢冒充我苗族人!”
话音未落,一大一小两只棕黄色山狗,已狂叫着,如离弦之箭一般,猛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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