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海唐》最新免费章节第七章四面受敌
第七章 四面受敌
高壅关已经鏖战了八天,且不知还要鏖战多少天!
太阳汗很烦躁,他的“借道计划”,是掐着时间分别派死间去执行发动泄露给狼族和朔北的,因为狼族离鹰嘴崖山道远,去往狼族的那名死间,两个多月前就已经潜伏到了狼皇的冬季行宫龙白温泉山等着。
他是要乘调离的飞虎军与狼军鹰嘴崖不期想遇,两败俱伤之际,埋伏在草原中的二十万大军便赶来切断两军退路并予以全歼。
可是没想到狼皇不知什么缘故,竟然入冬快两个月了,还在秋季行宫黑龙潭猫着,迟迟没有动身前来温泉山的意思,潜伏的那名死间不得不又去了黑龙潭,这才借与好色如命的白狼部少狼主阿古达的‘争风吃醋’而被捕,‘暴露’怯烈部控制着一条可以直通朔北云阳腹地秘密山道的消息。
等阿古达如获至宝,将消息递给在狼皇身边护卫的父亲帕苏干,狼皇再飞书换帅,大举增兵攻朔北关,白狼部乘黑甲军主力被吸引而借道奔袭时,太阳汗藏在鹰嘴山数十里外草原中埋伏的大军已经白白等了一个多月。
更没有想到的是,他藏在鹰嘴崖的数十名斥候不知什么时候全被朔北人给清除了,等他接到派往朔原的密谍探知飞虎左军已秘密离开朔原三四天的消息时,派去找到的那些斥候尸体都已发臭。
狼族与飞虎军一个都没有中埋伏,对面的云阳郡又放水把山道那侧淹了,有了防备,太阳汗不得不将埋伏的二十万大军调回,转而合兵猛攻朔原的高壅关。
可此时的高壅关已经大不一样,守军不知何时从五千变成了一万多,关墙也加高加厚了许多,箭矢粮草充足,太阳汗大军困顿在关下八天,迟迟看不到破城的希望。
入朔原不是非得过高壅关不可,虽然有千里乌梁河所阻,以往七八年前河水冬季一结冰,便可踏马而过。但是近几年,大草原的冬雪来的特别晚,天气也没有前些年那么冷,乌梁河已经三四年结冰不超过数寸厚了,今年更是半点薄冰也无。
乌梁河发源自西边数年前被冥族灭掉的上凉国,纵横数千里,呈巨大的横过来‘丁’字形,向东穿下凉国中间而过,挡在朔原郡的北面,然后在云阳郡西境南下千里与由南向北流的洛江一起汇入云州与中州相隔的澹海。
河宽水急,最宽处达百丈多,只有高壅关据守山脉这一小节,河道窄上许多,架着浮桥与朔原相通那一段乌津渡,更是只有十多丈,方便大军渡过。这一次太阳汗不是抢一把就走,而是要以朔北为跳板直取大虞腹地,随军运送的粮草牛羊众多。
可是等太阳汗派出精锐死士攀过险峻陡峭的高壅山,绕道高壅关后时,发现乌津渡上的浮桥早就被一把火烧了,河北岸的两座数万斤的镇河石牛更是被推到了河底,高壅关这是明摆着自断活路,孤关死守了。
想重建浮桥,必须攻下高壅关,否则砍伐架桥的树木翻不过险山,重新开凿镇河石牛,得过更多的士兵才能方便从高壅山上取石。太阳汗怕再久拖下去,对攻取大虞腹地不利,不得不留兵八万继续猛攻高壅关,另率主力六十万东进取道四百里外乌加河北唯一的县城上野城。
上野城南边的乌梁河段是仅次于高壅关那段窄的,但是也有近三十丈宽,且不远处有多条支流汇入,水流很急,无法架设浮桥,与河南岸的固阳县之间隔河相望,全靠舟船往来,这也是太阳汗为什么不首攻这里的原因。
如今高壅关难攻,太阳汗不得不做好在上野县大造舟船木排渡河的准备,所幸朔北三郡这些年一直被大虞国君所忌惮,军饷粮款积欠多年未拨付,朔北侯海唐一直以来想在千里乌梁河中建立水师的奏章,都被国君驳回。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风呼啸的吹着,寒峭冷冽,刺入骨髓,可是上野城边的乌梁河畔却有不少光膀的草原大汉,不时呼着号子挥汗如雨叮叮当当的锯木造舟,一片热火朝天的喧闹景象,远处的简陋干船坞里甚至已经有数艘大船初具雏形。
上野城二十天前就被弃守,是一座空城,这是太阳汗率主力抵达上野的第三天。
一队上百骑佩戴獠牙面具的彪悍蛮族重甲骑兵,从空荡荡的上野城中奔出,领头那人熊皮狐裘不着片甲,他双眉浓密且长,目光凌厉,额头上一道青色疤痕,有鹰视狼顾之相。
大草原之主,太阳汗速木合,刚过四十岁,他是上一任的汗王兀鲁伯的幼弟,老汗王被他毒死后,他又杀了兀鲁伯的三个儿子,夺取了汗位。
正在骑马监督的万户长须曼,远远的看到汗王过来,刚想下马行礼,便被太阳汗速木合扬了下手里马鞭制止。
“须曼万户,造船的进度还得加快啊,我们得尽快渡河拿下朔原,不能给虞国太多的反应时间!”
太阳汗扫视了下繁忙的工地,皱起眉头,这几天他每天都会来催一下进度。
刚刚接到借着木筏先过河的探子来报,河对岸的固阳城也被朔北人放弃了,并且往南探了两百里都不见一个人烟,显然朔北侯海唐已然察觉到他们这次进攻不同寻常,这让太阳汗原本因为高壅关久攻不下烦躁的心,更添一层阴霾。
“是,大汗,我们已经从昨天开始,就每天十二个时辰不停歇轮流开工”。
万户长须曼,转身指着不远处几个忙活指挥的南人打扮老头接着道:“今天中午,攻打下凉的左谷蠡王又给我们押来了俘虏的十几个下凉国匠师,进度大大加快,最快后天就可以有大船下水,载第一批将士渡河了!”
“嗯,还得加快,大巫占卜星象,这几年的反常暖冬,意味着瀚州数百年一轮回的大冰潮就要来了,这消息草原上隐瞒不了多久”。
太阳汗速木合,目光锐利地转头盯着远处的乌梁河南岸道:“每次大冰潮过后草原上的部落十不存三,人口牛羊遭到毁灭性打击,我们一定要在大劫前为族人们夺下南边澜州的温暖沃土!”
......。
朔北关建于五百年前,那一年大虞的国君海中天乘着草原内乱,大举亲征夺得了草原之南的千里之地,又从立国不久的东燕手里夺取了十多个县,大举从内地移民,这才有了朔北三郡。
朔北关是三郡最险要的城关,它西临绝涧,东接景岭,北塞戈壁,南据高原,守军每次都可以居高临下的轻易打败仰攻的草原部族。
落日西斜,关外的狼军又一次面对雄伟的城关败下阵来,气急败坏的匆匆鸣金收兵。
城墙上,黑甲军的将士们忙碌地拔去盾牌和墙垛上的箭矢,装金汁的大瓮被滑轮吊进城内继续装满,水烧开的大铁锅下面火被浇灭,有胆大的士兵们放下吊篮出城,将城外白天砸下未碎的擂石还有从敌军尸体上拔下来的箭矢一捆捆的扎好用吊篮再调上去。
远处搬运尸体的狼兵们,虽然很想将出城的这几个胆大包天,不时还嘻嘻哈哈朝他们扮鬼脸的朔北兵,剁碎了喂狼。但是那几个家伙始终游离在他们的弓箭射程之外,城墙上还有黑甲军几十把随时瞄准发射的巨大床弩,虎视眈眈的护着他们的小崽子,过线则死!
至于线内的狼兵尸体,只准天完全黑透了,朔北军们扫荡完了,狼军才可以打着火把去搬动。
......。
沿着景岭山脉往南数百里,一处两片群山断开缺口的巨大山坳处,正有另一座雄关上布满严阵以待的将士。
细看下去,城墙上精锐的黑甲军虎贲步卒只占小半,更多的是满脸既期待又忐忑不安的简陋轻甲团练和不着寸甲的丁壮。他们人手一把横刀,装备虽然没有城门口随时准备出城厮杀,手持陌刀重枪的重装布人甲们精锐,但是身后远处依稀可见的久久望关眺望,不愿离去的送粮乡亲么,让他们杀敌保卫家园的决心比任何人都要强烈。
东燕抚军大将军慕容明德,皱眉凝视着百丈前雄关上硕大的“上径关”三个大字,没想到他昼伏夜出急行军十余日,本想乘朔北与狼族和太阳汗交战,上径关兵力被抽调防守虚弱之际大举偷袭平岚郡,可还是小瞧了朔北侯海唐。
瞧面前关上这架势,上径关防守不仅未松懈,还征召了不少团练丁壮补充,既然偷袭不成,那就只能强攻了,慕容明德朝马后已经列阵完毕的二十五万大军挥了下右手,立刻号角声声战鼓隆隆,千军万马如滔天巨浪般直扑上径关而攻去。
......。
再往西南千里。
一座巍然矗立在八百里澜川平原上的巨大城池,正鸣锣示意,缓缓将吊桥收起。
一骑北来,身背令旗,黑色的骏马扬起纷飞的马蹄,尘土飞扬,蹄声铿锵,打马扬鞭超过许多无奈在城外徘徊懊恼的车马行人,便在吊桥升起刚过尺许,纵马一跃,稳稳上了桥板直冲而下,赶在巨大城门轰然关闭前一刻进入了城门洞。
也不理会城门楼上士兵的喝骂,那名来自朔北的信使长舒一口气,终于赶在日落前进了城,当下放慢马速奔进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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