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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脉传 》最新免费章节逢清明姐弟捡弃婴

逢清明姐弟捡弃婴

《弥陀要解》云:「佛土者,三千大千世界,通為一佛所化。且以此土言之。一须弥山,同一日月所照,一铁围所绕,名小千世界;千小千,名中千世界;千中千,名大千世界。」

  

大千世界,现世红尘万丈,七情六欲缠绕,芸芸众生万千,追名逐利,贪图富贵享乐者众多。也有清心寡欲,克己修真者,但真正了悟通玄,超脱现世之人,为数寥寥无几。加之时光绵延,世风流转,凡人皆跪求生财之道,关于灵界探索以及修行的法门早已绝迹失传。

但天地分阴阳二气,善恶皆交替而生,世人欲壑难平,恰好被一众妖魔所利用,趁阳关衰微之时,或披着人形皮囊,或附身凡人之躯,假凡人之手,散播诸恶于市井巷尾,图人心肝脑髓,或阳气精魄,增加自身法力,一遭得逞,则有更多倚仗继续为祸世间。

君不见,图一己虚荣,不顾父母老弱劳累者;图一时之利,兄弟反目,妻离子散者;图一时之财,偷盗劫掠,坑蒙拐骗者;图一时之势,遗财行贿,出卖肉体,供人淫乐者;图一时之快,尖淫而妄杀者;图一时之忿,刀棍相向,闹事伤人者;图一时之爽,啖药吸毒,而后逞凶作恶者,不胜枚举。此间种种,若非妖魔作祟,人性何至泯灭于斯。诸恶遍布,此消则彼长,为善者不亲,反被众人耻笑压榨,真可谓,天下朗朗乾坤,处处人间炼狱,且道事不关己,念这岁月太平。

二十多年前,一个偏远的村庄,零零散散住着几十家农户。其中一陈姓人家,祖上没留什么恩德财产,只几亩薄田,双亲早逝,四个儿女,老二老三因为家贫,生病没钱医治,先后夭折了,只留下大姐和老四二人相依为命。大姐金兰因为长的有几分姿色,到了出嫁的年龄,做媒说亲的人原本很多,但听了她的条件,男方不得不断了念想。陈金兰并不是要金山银山的彩礼,她的条件只有一个,嫁人要带上她弟弟。那个年代,多张嘴多个负担,没人愿意养这么个外人,何况他弟弟还是乡里乡外出名的泼皮赖子。这陈老四从小没父母管教,大姐说话又不听,养成了一身好吃懒做,喝酒打牌的坏毛病。十几岁就在场镇上茶馆里瞎晃,有钱就喝茶,没钱就抱膀子,赢了钱心情好的请他喝两杯,心情不好输钱的直接撵他滚。陈老四也瘟猪不怕滚水,嬉皮笑脸,穿的破破烂烂,又蓬头垢面,一天天混日子。也正因为如此,金兰才一定要带着弟弟,因为他啥都不会,怕他没人照管,步了其他两个兄弟的后尘,金兰不想陈家唯一的香火就这么断了,她还盼望着以后条件好了给弟弟找个媳妇,这样她才有脸见地下的父母。

事有凑巧,翻过山头的隔壁村,有一个姓罗的老剃头匠,老婆死了,留下一儿一女。儿子先天有点痴呆,罗老头找人给说媒花了不少功夫,十里八湾的媒婆也费了不少口舌,就是没人愿意嫁。后来消息传到陈家沟,脑壳比较灵光的媒婆就登门找了金兰。两相撮合之下,成了个交换亲事,金兰嫁给罗傻子,罗小妹嫁给了陈老四。

这下陈老四成了茶馆里一堆赌棍羡慕的对象,天上掉下个金元宝,刚好砸中了这小子的脑袋,白捡了那么水灵的一个媳妇儿,偏偏还有点家底,衣服穿干净了,头发也剪整齐了。陈老四心里美滋滋,摆酒席那天喝了个烂醉,没听见隔壁的大姐偷偷哭了一整晚。

且说这罗老头有手艺傍身,逢场天就摆摊剪头,平时就挑着家伙事走街串巷跑生意,大儿子虽然痴呆,小女儿却聪慧勤快,一天几块十块,几十年也攒了点积蓄,家里修着平房,还养着两头黄牛。现在儿子的婚事落实,他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年过半百,他决定把手艺传给女婿。陈老四游手好闲惯了,不愿意听人使唤,但是大姐发话他要是不学,就要跟他分家过,这才不情不愿的帮老丈人挑担子,至此,这两家合一家,日子平淡,却也算简单幸福。

哪知好景不长,陈老四刚摸了几天推子,手艺还没学会,罗老头一下病倒了。到医院一查,胃癌。罗老头大半辈子的积蓄花光了,治了大半年,最后双脚一蹬,撒手人寰。家里没了经济来源,罗小妹又偏偏这个时候怀了孩子,大姐金兰赶紧买了两头猪,圈了二十个鸡仔,一来等长大了补贴家用,二来给弟妹准备着坐月子的。罗小妹大着肚子,好多重活不能干,傻大哥只管躺在屋里吃喝拉撒,陈老四又每天早出晚归泡茶馆,前面过了几天潇洒日子,心气便傲了几分,这天跟人打牌,拌了几句嘴,不依不饶的动起手来,一不小心,把人打进了医院,这下倒好,医药费把仅剩的一头牛也赔了进去,家里的柴米油盐全在金兰一个人肩上,忙的越发憔悴。

转眼来到清明,天上飘着密密的细雨。金兰带着陈老四到山里给死去的长辈们挂坟,她跪在地上一边撕着纸箔,一边揩着眼泪,陈青禾站在一旁,给她撑着伞。

“爹,妈,又是清明了,我跟金贵来看您二老。弟妹怀了孩子,不方便走路,你们别怪她,陈家要添后人了,您二老泉下有知,多保佑我们平平安安。女儿不孝,没把弟弟教好,你们托梦要多点拨点拨他。”说完,泪珠止不住的往外翻滚。

“跪下。”金兰止住抽泣,瞪了一眼旁边的陈老四说道。

陈老四没见过大姐哭的这么伤心,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作揖,父母走的时候他还小,没什么感情,现在连大抵的样子都记不太清了。

金兰望着跪在地上的弟弟,想到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使劲在他后脑勺扇了几巴掌。

陈老四抬起头一脸错愕的望着大姐,一手摸着自己的后脑勺。

“你不争气啊!你。”说完头别在一边,又一把一把的抹眼泪。

正当陈老四想说点话安慰大姐时,这寂静的山坳里突然传来“哇”的一声,响起婴儿的啼哭,姐弟俩都吓了一跳。二人顺着声音找去,穿过几株柏树,又拨开一大片芦苇,在一滩积水的山沟里,看到一个破布包着的婴儿,浑身是血,一半浸在染红的泥水里,四肢乱蹬,哭的撕心裂肺。

“造孽啊!”金兰说着就要下去捡。陈老四立马一把拉住她,金兰一回头,看到他的脸色,被吓得不轻。

“姐,捡不得啊。”陈老四说道。

“为啥?”金兰问。

“你想想,这荒山野岭的,这孩子不知道哪天被丢下的,刚刚咱俩来的时候没动静,突然这会儿才叫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吗?”陈老四说道。“而且...”

“而且什么?”金兰问道。

“而且这日子也不对啊,你想想,今天清明节。你看那周围的血,你捡到怕是都带不活。”陈老四拉着金兰作势要走。

“乱说,明明活生生的在动,你还见死不救。”说完一下甩开陈老四,脱下外套铺在地上,从泥浆里捡出婴儿包好,抱在怀里。金兰老早就想要个孩子,偏偏傻大哥痴呆,自己一直怀不上。

“这是被什么野物抓了还是被这些芦苇割的。”金兰望着怀里的血婴。看着她关切的眼神,陈老四不好再说什么。

雨越下越大,二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家赶去。

一沾家金兰赶紧换打温水拧毛巾,小心翼翼的将婴儿浑身擦洗干净,刚一放下,又翻箱倒柜的找软膏。

在床上养神的罗小妹听说大嫂捡了个孩子,便要起来帮忙,被陈老四一把按住。

“你别起来, 我去,你千万别进来。”说完便跑去隔壁屋帮姐姐给婴儿上药。

说来奇怪,这一身的伤口,陈老四看着都觉得疼,但这婴儿从擦洗到上药,愣是没知觉似的,吭都没吭一声,这会儿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的躺在大姐衣包里。

“是个闺女。”大姐一边拨弄着婴儿的小手,一边说道:“这么多伤口,以后怕是要留下不少伤疤,还好没伤到脸,长大绝对是个美人儿,哎呀,我的乖乖,叫妈妈。”

女孩儿洗干净之后,白里透红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一眨,一会儿吃着手指头,一会儿咯咯的笑,惹的金兰爱不释手。陈老四看到大姐像换了个人似的,脸上透着喜悦,浑身上下泛着母爱的光,联想到自己快要为人父,也着实替这个操劳半生的姐姐感到高兴,他唯独不让小妹见这个婴儿,说等几天看看再说,总担心那个坟山沟里的地方和这莫名其妙的来历,会对这娘儿俩有什么影响。

此后,陈老四也不去茶馆鬼混,在家帮忙料理各种家务,粗活重活抢着干,让大姐有更多的时间带孩子。金兰看到弟弟上进了,加上自己当妈妈的喜悦,多年的愿望得到满足,人看上去一下子年轻了十岁,精气神都提高了不少。几天下来相安无事,陈老四也放心的让小妹逗孩子玩,看到两姊妹你一言我一语,乐的合不拢嘴,陈老四心里觉得比赢一晚上牌还开心,想不通自己以前竟然鬼迷心窍的迷恋那些球名堂。

再后来几天,雨季过去,四月的阳光温暖柔和,这天,陈老四和大姐在菜田里忙碌,这些菜秧子,长到半大的时候最需要料理,锄草施肥驱虫一样不能少,稍不经管就长劣了,卖不到好价钱,所以二人早早出了门,留下小妹在家照看孩子。半中午坐着歇气的时候,陈老四远远望见田埂上有个人连滚带爬的在跑,手上还在比划着什么,再仔细一看,居然是傻大哥,他心下一沉,害怕出什么事,赶紧迎了过去。

来到跟前,才看到傻大哥一身的泥巴,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才跑来,脸上鼻涕眼泪的,嘴里哇哇含糊不清的叫着,最后吐出几个字“妹妹,妹妹,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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