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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记》最新免费章节第七章烟花柳巷

第七章 烟花柳巷

周仓做镖师已经有些年头,想当年他跟张明刚认识的那会儿才二十一岁,两个穷小伙,除了一副还算硬朗的身子骨便一无所有。

俩人一直是有上顿没下顿地跑江湖,先是去了县衙当捕快,以两人的身手,抓些个山贼强盗自当是手到擒来,再加上周仓的圆滑处事,在官场上两兄弟混得风生水起。

到后来,有一次张明察觉,那公堂上的衣食父母官竟妄想对自己那刚过门的妻子图谋不轨,这如何能忍,脑袋一热便提了把朴刀,砍了那厮的脑袋。

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杀人偿命,张明这捕快自然是当不得了,又不想白白舍了身家性命,那太窝囊,便想一走了之,临行时只在周仓房内留了封信。

可没曾想跑路到城郊的时候,兄弟早已在那等候,怀里别着那黄皮信封。

周仓跟着张明夫妇逃亡了三个月,才从兄长嘴里翘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对张明说过一句话,让张明这辈子就认准了这个弟兄:“哥,那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了活该,咱俩这差事丢的不冤。”

那一段时间内,两兄弟便是外城墙上悬赏画像的常客,张明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肩膀上的家伙会有值钱的一天。

两人每日东躲西藏,偷过东西,街头也乔装买过艺,甚至还落过草,当了些时日的山大王,手里也沾了不少血,多是为赏银而来的英雄汉。

直到风头过去,张明媳妇劝说两人还是回归正途,为子孙后代修福祉。兄弟俩便改名换姓在一家镖局接了行当。哥哥喊作张明,弟弟唤作周仓,除了爹妈给的姓氏动不得之外,更贪图一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福分。

那年恰逢南北戒严的时候,很多的镖师都不愿意接御北城的单子。

两人的顶头上司是个不怕邪的主儿,偏偏接了这硬茬,更是亲自带队押送,没曾想半道都还没过,便死在了妖族细作的手里。

这可便宜了两兄弟,名正言顺地将一个老字号镖局给盘到了手,也得亏两人功夫底子不错,加上点运气,愣是把那几趟御北任务给送到了。

一来二去,这福威镖局的名声,就算是正是打响。

走着走着,周仓便一人摇头晃脑来到了御北城的烟花柳巷,他自嘲到:“酒这东西,好是真好,但喝多误事。”

眼前的这条巷子跟几年前已经完全变了模样,周仓一时间竟不知道哪个馆子是自己要去的,他有些恍惚。

“周哥?”

身后一个女子小声地询问,声色中有点欣喜,更有一分紧张。

周仓确信那人叫喊的便是自己,遂转身看去。

虽然模样有了些变化,但那女子眼角的那颗泪痣,他人模仿不来。

“当真是你,我就觉得这声音特别熟悉。”

周仓的酒量很好,吴阳涛今夜便是栽在他手里,最后被其余兄弟架回了客栈,回去的路上他自己都记不清吐了几回。

“是吗!”

女子用玉指将几缕散开的发丝拨到耳后,另一手用圆扇遮住嘴角的笑容。

温热的黄酒,口感绵厚,入口时有些酸涩,不像白酒那般火辣,甚至让人觉得十分爽口,不知不觉中便过了量,后劲如波涛汹涌,极易醉人。

多亏夜色和挂角灯笼的烛光打掩护,显得周仓脸上那份不合年纪的腼腆没有那么明显。

“给我起开!”

相谈甚欢的两人身后,正是这两年内御北城最为知名的销金窟,让全城有夫之妇咬牙切齿,全城男子都心驰神往的花满楼。

一楼大堂并不像寻常妓院装潢的那般富丽堂皇,用清心淡雅形容更为恰当,在最起眼的那面白墙上留下了许多文人骚客的笔墨,其中最为人称道是当今第一大文豪李白柳亲笔的一副墨宝:一树梨花压海棠。

周仓亲眼瞧见,才知道今日鸿雁阁说书先生说的故事竟是真人真事。

想当年李白柳的文采自当是举世无双,其人却不是为官济世的料,原本的金科状元,却在仕途上被一扁再扁,前代皇帝曾朱批:车富五车,傲世之才,难断世俗简单事,不可用!使之无用,弃之可惜。

一番辗转,一代文豪最终绕到了这极北之地,口中不再谈论人间事,手中只传风月诗。

人所周知,镇北大将军,廖问天,膝下三子一女,长子廖平,已经官拜骁骑将军,身居一品。次子廖安,,御北城所在御北郡郡守,百姓眼中两袖清风的青天大老爷。三女廖潇萧,当世闻名的四大美人之一。三子廖凡,于圣都任礼部侍郎。

李白柳自然是有资格拜遏廖府,却已经是不惑之年,那时的廖家小姐才十岁,清秀眉骨间便可以瞧出惊世红颜之资,他本想赋诗一首相赠少女,却被其婉言拒绝。

“李先生既能写出云想衣裳花想容这等文章,为何写不出王司徒那般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侠气概。天下才气,先生说自己独占得九斗,自古及今共分一斗,怕也是一句虚言而已。”

没人知道两人之后的对话,也有人传李白柳写的那句一树梨花压海棠就是写给廖家小姐的。天下莺莺燕燕,倾慕李白柳文采之女,数不胜数。名动天下时,贵妃磨墨,司徒提鞋。落魄潦倒之时,更有花魁卖身相助。

有人说李白柳写这花红柳绿之巷,人间雍容之姿胜过深闺小姐的无知傲慢,更有人反驳,梨花终究简单,海棠依旧,更引经据典用李白柳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来说这是大文豪难得展露对世间女子的倾慕。

无论种种,廖家三小姐人间绝色之名已被传开。李白柳也从此销声匿迹,只留下一首杀气决然的《侠客行》,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赶紧起开。”

在花满楼前,一位身着华服的美少年身前,跪着两位家丁装扮的男佣。

不论少年如何抬脚,两人都迅速拦住前路,任凭男子踹骂。

“少爷,这是男子寻欢作乐之所,实在进不得!”

周仓自己便是个练家子,自然瞧得出那两人深藏不露。可那花满楼的护院奴役可没这眼力见,两个莽汉提着长棍就朝三人走去。

“哎,那边的几位?有事没事?可别挡着你家爷爷财路。”

“要磕头上衙门磕去!”

两人手中木棍杵地,吭吭作响。

“就是,看你小子年纪轻轻,要是毛没长齐全,就赶紧回你娘那吃奶,等成年了再来。”

不论以前那些文人骚客如何风雅,这九流之地的伙计依旧满口粗鄙之语,不曾改变。

那美少年哪里听过此种侮辱词汇,双颊气得通红,脚上马靴在着青石路上竟生生踩出印子,就见他右手往腰间一掏,像是拔剑的动作,可是他本人细腰之上只是环着玉带别着香囊,再无他物。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

男佣们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眨眼见,两人便从地上起身。

不等美少年开口,两人分别出招一拳一腿正好接住了莽汉们击来的长棍。

“啪,啪。”

两声脆响,手臂粗细的木棍反而被人生生打断,两名主人的下场也没好到哪去。一人被扫堂腿踢得摔了狗吃屎,正脸生砸在路面上,门牙甭断两颗,算是破了相。另一人被沙包般的拳头击中胸膛,一连后退十数步才得以化解了冲力,饶是这番卸力,口中仍是喷出一口淤血。

在一旁默然的周仓倒是看出了门道,心里盘算,这个少年只怕是来头不小,虽然两个佣人藏了招,还是能看出洪家铁线拳,张门十二路谭腿的影子,不过也仅仅是对他这样在武学一途浸淫多年的人来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老夫今日就替你师父教育教育你,学了几手太极拳,空有架势,毫无其意。”

出拳的男佣出声咄咄逼人,三言两句便点出莽汉兄弟二人的门路。

口喷淤血的蛮汉还好些,另一人还需搀扶才能站立,显然是受了内伤。

“张叔!”

少年有些于心不忍,便向身边姓张的男佣嘱咐了几句。

那人点了点头,从少年身后走出,从怀里掏出一陶瓷小瓶,仍给莽汉兄弟二人,并不说话,看来是个缄默之人。

可谁曾想,并肩站立已经耗尽了兄弟俩的气力,实在没有余力抬手去接。

就见一道倩影,从两人身边拂过,用一条丝带隔空卷住了陶瓷小瓶,轻轻一拽便将其放在自己的玉掌之中。

“两个蠢货,还不赶紧来谢过客人赐药!”

本就以卖唱的喉咙,传来的靡靡之音,消融冰雪。让人觉得就算是骂街之语,也是那般动听。面纱之上的那一双眸更是摄人心魄,一旦四目相对,便再也移不开双眼。

“好一对俊男美女。”

许是积压已久的酒劲这时如翻江倒海涌来,周仓说完一语后,突然觉得下盘一软。

好在身边女子出力搀扶,才不至于踉跄而行。

一股强烈的男子气息和酒味和女子的温柔相交错。

“才不是呢!那明明就是两个绝代美人。”

女子小声地说道,周仓并未听见,她深怕身边之人也被那人间雍容之姿所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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