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凡》最新免费章节11、赴苍州改弦更张，入澄江待价而沽

11、赴苍州改弦更张，入澄江待价而沽

  大会结束之后，赵徵羽是想当下就走的，结果倪红莲拉着孟惜语在蜀道阁游玩了几天，这里的风景也确实不错。难得孟惜语喜静的性子能跟倪红莲这么个跳脱的人待上几天的时间，不过现在世子殿下去苍州的行程耽误不得了。

  “殿下，断罪传信说说在旧北燕发现了西蜀公主。”孟惜语纤手翻飞。她刚醒来就接到了那封信，不过还是等赵徵羽用完早膳后才告知他。

  “西蜀与北燕，这两个牵扯到一起未必不是好事，只是现在还不知道袁弘文的意思，”赵徵羽琢磨了会儿，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孟惜语自然知道揉肩的力度，玉指稍稍用力即可。

  明白的人都知道，袁弘文当真想反，天高皇帝远，一时半会又抽不出人来平叛。到时候雄踞东南的勋侯赵礼申侯赵祀兄弟二人想必也要挥师北上，举起反旗，就算被封于旧南汉的诚侯赵轼有心靖难，怕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应该也会在赵昱的暗中授意下暂时出兵“反叛”。再加上西蜀北燕，北蛮南下，当真是好乱的一局棋。

  “对了，白青露一身的儒圣气运可是有不少人盯着，且不论澹台世家、御龙谢家这些炼气士，寻常武夫也有资格分一杯羹。”赵徵羽笑道，白青露自身兵解之时三分气运给了江北渚那个刚及满月的孩子，又有三分给了西蜀的那位公主，想必是为了蜀燕大局以显诚意。剩下的四分自然涌入偌大的江湖，群雄逐之。

  孟惜语静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殿下的意思。

  “走，去苍州，”赵徵羽起身，捏了捏她肥肥的小脸，接着道:“让楚方义留下，明着是帮西蜀复国，实际上是盯着他们一点，那个刘樱娘是个聪明人，哪怕知道这一点，她也不会拒绝的。”

  孟惜语淡淡一笑，估计是享受世子殿下的手法，点了点头，转身而去。

  一行人终于还是走了，原本很平静的蜀道阁也终于复归平静。

  “小师叔，我想我已经不适合继续待在山上了。”戚蓝颜抬头眯着眼望向山峰，他想去山外的江湖看看，他想知道要站在多高的山上才能与天人同语，也想知道要走多远的距离才能走到她的心里。

  “好巧，我也该下山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倪红莲伸了个懒腰，然后掏出雪痕来削了削指甲，愣了愣，突然失声大笑。

  二人终于在山脚处分道扬镳，一个北上殇州，一个南下苍州。

苍益两州划乌江而治，赵徵羽一行人刚刚渡江，苍州太守袁弘文已经带着十余骑在江边静候。见赵徵羽来，连忙下马行礼，一套官场作风自然而然。

  “袁太守不愧是神机妙算，连本世子哪天来苍州都了如指掌。”赵徵羽看着拱手垂头的袁弘文，淡然一笑。

  “下官前几日同武当山余清扬道长谈道，听余道长提起过殿下已经南下蜀道阁。下官估摸着时日，这几天来一直在江边等着，总算是等到殿下了。”袁弘文年过不惑，正值壮年，一身官服很是贴身。

  前几日余清扬同他密谈，请他日后天下大乱之时哪怕不能起兵勤王，也不要高树反旗。余清扬讲的句句在理，可他袁弘文自有打算，逢此乱世，其中利害不是只说说便能通透的，到时候他起兵“靖难”，也未尝不可，但凡一方霸主，谁不欲自立为王。当然，死忠之人不是不存在，但绝不可能是他袁弘文。

  “袁大人位居一州之长，真正的封疆大吏，仍然自称‘下官’，莫非在袁大人心中，当不上那九五至尊，便始终为臣，屈居人下，心有不甘？”赵徵羽淡淡一笑。袁弘文受苍州太守以来，勤政爱民，不酗酒不贪财不羡色，苍州境内妇孺皆知，对其感恩戴德者不计其数，这样一个地方大臣，不可谓不居心叵测。

  “下官不敢，今日殿下远来苍州，下官在澄江城中略备薄酒，为殿下接风洗尘。”袁弘文只是皱了皱眉，继而释然。若赵徵羽来意同余清扬一般，必然不会说这一番话。赵徵羽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殇州侯对这件事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么说，应该还有的谈。

乌江渡口距苍州州治尚远，需在澄江暂住一夜。

  “也好。”赵徵羽拒绝了袁弘文准备的马车，只是要了几匹马，与孟惜语耿琰等人骑上之后同袁弘文进了澄江。

  澄江知府薛谅是袁弘文一手提拔的，今天接到了袁弘文的手信，说是要在他的府上宴请贵客，他自然仔细准备，先是把院里院外打扫了一遍，再去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厨。不过袁太守单独提了不用准备歌舞，他也就没有多事。想着今天如果能让那位贵客满意，日后袁大人也会格外青睐自己的。当他看到那个公子哥领头的一行人时自然是惊呆了，袁太守可是比那个婢女还要落后一个身位。他在猜想这个人到底是谁，整个苍州好像还没有让袁太守甘愿自降身份的世族公子。

“薛大人，本公子可是听说你为官两年，大有作为啊。”赵徵羽走到门前，倒也不着急进去，说了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薛谅不敢搭话，悄悄看向袁弘文。后者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就愈发不明白这话是褒奖还是贬低了，只得先行进府准备。

庭院不大，入夜便下起了小雨。赵徵羽让耿琰先行去房间休息，身边只留了孟惜语同莫剑枫。孟惜语静立在他身后服侍，莫剑枫坐于右手位，袁弘文自然处于左手位。

“我想问的问题，恐怕袁太守心中已有答案，本世子也不想再追究什么，”赵徵羽身居主位，平静道:“你也知道我想说什么，旧南汉的赵轼你就不用去想了，到时候不管你是北上攻蜀还是沿江而下，殇州保证坐壁上观。”他知道袁弘文未必会接受，毕竟弊大于利，但现在的局势只能如此。

袁弘文愣了愣，他没想到赵徵羽提出这样的买卖，如此一来自己小赚大赔啊。不去东进诚侯，他自己暂时也不想动西蜀，沿江进军中州，可是大忌。可他也不敢明确表示自己的意思，生怕哪句话说错了就会被对面的持剑男子一剑劈了。

“好了，届时西蜀会出剑阁而东进，你与刘樱娘划江而治，之后再出兵毫无后顾之忧，赵轼也会被赵礼赵祀牵制，一旦燮京破，你是回军灭蜀也好，还是东进破汉也好，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赵徵羽话已说尽，不留讨价还价的余地。他要的只是袁弘文的一句话，袁弘文可能虚与委蛇，那时他也自有应对之策。韩子卢已率三万殇州军屯于殇益之间，赵商羽也会在近日动身，是北上伐蛮还是东进作为棋子落于中州腹地，尚未可知，想必袁弘文也得到了一些风声。

“也罢，倘若诚侯先动我苍州又当如何？”袁弘文提出了关键的假设，这一点他也想了很久，虽然这一点看起来毫无可能，但有些事不得不防。

赵徵羽眯起眼，轻声道:“那就当你我二人没做过今日这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