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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群英传》最新免费章节晨曦学院

晨曦学院

在归云城附近百余里,不知道紫竹山庄庄主庄树的人可不多,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庄树逢人带笑,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好说话,很随和也很好相处的一个人。

可你若问他们:庄树是个什么样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回答得出来了,因为他们看不透也猜不透。

不止他们猜不透,就连跟随庄树多年的人,也同样看不透,周样猜不透。

室内有些沉闷,有些凝重,庄树脸色也凝重。

“你怀疑她被解家四兄弟却持过?”

高立站在下首,垂首恭敬地答:“是,解氏四兄弟在城中大肆打听东方婉儿的消息,是庄内兄弟从他们口中套出来的,应泣不假。”

“解家兄弟武功平平,凭他们……?”庄树脸上明显露出不屑之色,沉吟着又道:“他们在飞鱼堡中也算不得什么重要角色,这件事应该是堡主雷侗亲自所为,哼,好好的一盘棋,全被他给搅乱了。”

高立道:“可是并没有人在城中见过他?“

庄树道:“这只老狐狸,做事滴水不漏,他当然不敢明着和晨曦学院作对。”

高立笑道:“不过他那四位得意弟子好像并没有完全体会到他们师父的本意,尚在城中四处招摇,这倒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

庄树好像并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又问道:“现在城中是个什么情况?”

高立想了想,道:“到目前为止,万年荷叶珠应该还在秦子枫手上,不过谁也抢不走了,因为他己和暮云岭赵峰道长走在了一起,己经出城去了。“

“那东方婉儿呢?”

“东方婉儿就更没有人能动得了她了,她和南疆熊姥姥在一起,熊姥姥的巫术幻境谁都不敢轻惹。”

庄树沉默了很久,像是询向高立又好像自言自语,喃喃道:“雷侗做事如此隐秘,就连归云城众多高手都没有发现蛛丝马迹,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手底下把人救走呢?这人可不简单。”

救走东方婉儿的人高立也不知道,所以他没有答。

庄树忽道:“方豹呢?他怎么样了?“

高立道:“属下把他们安排在“观风阁”的地下密室中,他内伤颇重,情绪不是很好,庄主要不要去看看他?”

庄树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吩咐下去,叫兄弟们闭牢了嘴,万不可把消息泄露。“

高立道:“是。”

庄树想了想,又道:“那从雷侗手下救走东方婉儿的那个人,你去查一下,看看是何方高人,但不可轻举妄动,还有,趁这次雷侗与晨曦学院作对,你去延揽飞鱼堡也许是个机会,你看着办吧。”

庄树做楚也没有想到,救走东方婉儿的只是个种菜卖菜的农村少年。

回家三天了,江忠整日神情恍惚,茶饭不思,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回到房间,面对那万年荷叶珠解开了细看,看了又解。摇着头,叹着气,也皱着眉。

他可并不是为了万年荷叶珠而苦闷,而烦恼,他是为了晨曦学院这个名字,这个地方。

他要上都城,他要去晨曦学院,学功夫,做一个有能力行侠仗义,做一个对大汤国有用的人。

可是他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如何能够远离,所以他苦恼,他挣扎,他难过。

父亲可不知道这些,也曾对他呵叱,打骂,可是没有用。

母亲却是知道内情的,自从儿子拿到万年荷叶珠,听到晨曦学院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也明白,每每见儿子神不守舍的样子,她就摇头,她就叹气。

这天吃过早饭,父亲下地干活去了,母亲忽然拉过儿子,塞给他一个包,又给了他些银子,脸上有难舍,更有担忧,可却带着笑,道:“忠儿,妈知道你的心思,你长大了,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的目标,妈也不留你,你……你走吧,去走你自己想走的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母亲声音里似有哽咽,江忠泪已留下,道:妈!我……我……”

母亲却又笑了,笑的眼角噙着泪,催促道:“别我我的了,那颗珠子我把他放在包里了,快走吧,等你爸知道可就走不成了。”

江忠含着泪接过了包,接过了银子,凝视着母亲,很久,很久,毅然转过身,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道:“妈!我很快就回来的。”

就这样,江忠离开了家,离开了江家村。开始了他自己的目标,走向了自己的征途。

这条路是平坦还是曲折,是平凡还是传奇,他不知道。

出了江家村,穿过一处山岭,再经过田家坝,江忠终于踏上了官道,走了这半日,心中对家乡对母亲的那份依恋,那份不舍己淡了许多,也许这就是少年,情感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路走一路寻思:“这万年荷叶珠既然是千万年都难得一见的奇珍,待我到了晨曦学院,把宝奉上,那院长大人心里一高兴,看在我千里跋涉之苦,想必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吧,如果秦子枫……不,秦大哥再从旁说说好话,嘿嘿……晨曦学院弟子就有八九分把握了。”

江忠一路兴致盎然,又愉快又开心。不知不觉竟轻轻哼起了山村小调来,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想到开心哼歌来。

不过这歌刚哼得一会,骤然间却又顿住,身后一阵马蹄声响,一个白衣少年纵马驶来。

马是俊马,通体纯白,人更英俊,目秀眉清,白衣少年奔行甚急,驶到江忠身前,回头瞟了一眼,催马而去。

江忠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粗布衣服,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人比人,真是没法比。”

不过看那少年的装束,怎么和秦大哥如此相像,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江忠心念一动,心道:莫非他也是晨曦学院中的人?又想:这不可能,据说晨曦学院才六大弟子,大汤国五州十三城,怎么可能那么巧,在这偏僻的山城几天内就出现二个。

想不明白就别去想,这是江忠一贯的信条,到得归云城,己是落日时分,江忠肚中也饿了,便寻找吃饭落脚之处,这归云城他倒是常来,但从未住过客栈,不过客栈在哪他却是熟悉的。

走过二条街,来到一处叫“客盈门“的客栈,进去一打听,吓了一跳,房价昂贵得出乎他的想象,住一宿竟抵得上家里数日的口粮,慌忙要出来,不料被掌柜的一手拉住,左劝右劝,好话连篇,真个热情洋溢,就好像对待祖公富大爷似的,江忠不知道这是生意人惯用的手段,又见店中许多人瞧着,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强忍着心疼便要了个房间,心想下次我宁可蹲街角再也不住客栈了。

随便叫了些饭菜填饱肚子,这时候店内己燃起了灯,便招呼伙计提灯引他到后院房间歇息,房间倒是精致整洁,只是太贵了些。

店伙计帮他点亮油灯,道:“客官好生歇息,我这就去给您打洗脚水。”

江忠慌忙摇手道:“不要了,不要了,我……我这样子就好。”他以为打水要另外加钱,所以慌忙拒绝。

待伙计一走,江忠探窗瞧了瞧,做贼似回身打开包袱,拿出用精巧木盒装着的万年荷叶珠,小心贴肉藏好,拍了拍,方长吁了口气。

在路上他就觉得这宝贝放在包内很不安全,只是苦于路上行人众多,不方便拿出来收藏而以。

赶了一天的路,实在是累了,江忠一倒下便呼呼大睡。

但他不知道,自他进入归云城的那一刻起,便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这双眼睛随着他进入客栈,随着他偷偷溜入了后院,这双眼睛也是紫竹山庄总管高立众多眼睛的其中一双。

这时候,那双眼晴就在院中一棵桑树的林叶中盯着他,他取藏万年荷叶珠的事全被他一一瞧在眼里,尤其是荷叶珠自木盒内拿出来,布头扬起荷叶珠发出莹玉白光的那一刹那,他恨不得立即抢来放进自己嘴里,一口吞下去。

可是他不敢,他没忘记高总管的叮嘱,这少年是个高手,而且是个绝顶高手,绝不能轻举妄动,所以他只好强迫自己忍住,不过心中却是怀疑,看这少年的行为举止,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高手,甚至不像是武林中人,可高总管的话就是命令,他不敢不遵。

这时候,房中发出的呼噜声又使他心动了,人各有私心,他也不例外,深深吸了口气,有些激动,更有些兴奋,轻轻从身上抽出一把短刀来,身形一动,这时忽又听得走廊上传来店伙计的声音。

“客官,您请,随我这边来。“

那店伙计又领了一个客人过来,这个人白衣劲装,蓝巾束发,正是晨曦学院六大弟子独有的装束,不觉大吃了一惊。

晨曦学院正副院长,六大弟子,以及大汤国的王公大臣,各级将领的肖像,高总管曾经叫他们这些做为专搜情报的暗探人员熟记于心,于是他凝神望去,昏暗的灯影中,见这白衣少年英姿勃发,生的清秀异常,赫然竟是晨曦学院小弟子,也是大汤国王第三子,白玉,不禁又惊又奇,又有些兴奋。

眼见店伙计领着白玉住进了刚进来那少年的隔壁,心想:要想从他们二个人眼皮底下行事,怕是不易,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回去报告高总管的好。

于是等那店伙计走后,他便悄悄溜下树,潜到墙边,掠出院外,径往紫竹山庄。

紫竹山庄位于城北五里处的紫竹林,相距颇远,他一路疾跑,进入庄内,穿过回廟,便去总管常在的清风小院,一眼瞧见玄冥教的方豹独自一人在院中伸拳踢腿,活动筋骨。

他想从旁偷偷溜过去,不料被方豹一把揪住,喝道:“什么事,火急忙慌的。”

他有些气喘,挣扎道:“我找总管有急事,方大爷快放手。”

“什么事?”

“我……”他挣了几下没挣脱,无奈说道:“我发现了三王子白玉。”他隐瞒了携带万年荷叶珠的少年,明显藏着私心。

不料方豹愣了愣,眼睛里放着光,急急道:白玉……他在哪?”

“在“客盈门”客栈。”

“客盈门。”

方豹突然仰天大笑,旋即放开了手,大笑着道:“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一边笑一边回身就走,走向他疗伤的观风阁。

房内总管高立闻声而出,沉声道:“什么事?“

他立即趋前报告了万年荷叶珠和白玉的行踪。

江忠睡到中夜,忽被一阵呼喝声惊醒:

“白玉,滚出来……”

紧接着脚步奔跑声,踹门摔砸声,人们椋叫声接踵而至,江忠大惊而起,摸了摸怀中:“坏了,莫不是宝珠之事发了?”

只听“喀嚓“一声,似乎隔壁房门被踹开,接着听得“哎呀”一声惨叫,然后“嘭”地一声,有重物落地之声,一个声音自隔壁响起:“本少爷在此。”接着衣袂掠起之声。

江忠房门刚被踹倒,一名身穿玄衣的人还未进房,听得惨叫,立即掠了回去。

江忠长舒口气,暗中庆幸:“原来不是找我,好险好险……”但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为了万年荷叶珠,只得另想去处了。

忙忙起身着鞋,拿了包袱,悄悄走到门边探看形势。

月色如洗,春风吹拂,江忠感觉有些寒意。紧了紧身子,定神看去。

如银月色下,对面一个虬髯猛汉手提大刀,当院而立,七八名玄衣人各持弯刀围住一少年,蓄势待发,那少年白衣蓝巾,正是在路上遇见过的骑马少年,原来他就叫白玉。

那提刀大汉当然就是方豹,方豹抢夺万年荷叶珠未果,反受重伤,正思无法回去交差,一听大汤国三王子现身,大喜过望,立即领着仅剩的八名暗卫赶来,寻思着大汤国与北国磨擦不断,时有战火,我若擒得敌国王子回去,岂不是大功一件。

方豹以刀拄地,双手托着刀柄,脸上带着笑,道:“三王子,方某实在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怎么样?跟我走一趟呗。”

白玉被八柄弯刀团团围住,神色看上去却很冷静,嘴角微扬,淡淡笑着道:“我也没想到能在大汤国境内碰上北国贼子,怎么样?束手就擒呗。”

同样的口气听在方豹耳中不由恼羞成怒,向玄衣人喝令:“上。“接着补充道:“别杀他,生擒他。”

对付晨曦学院最小的弟子,还是养尊处优的王子,他有十成的把握,心想:就连大弟子秦子枫都能被赵三刀,何七追得到处逃窜,赵三刀与何七的武功我见识过,必不是这八名玄衣人的对手,何况是你,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他却不知道,当时的秦子枫己身负重伤,功力不及平时的三成,而现在的白玉却是满副精神,也不是他所想的那种养尊处优的王子王孙,他之所以去晨曦学院,也就是要摆脱那种养尊处优的日子,而晨曦学院院长东方尘能收他,也是看在他能吃苦,能经受得住磨练才收的,更何况他正值年轻力壮,精力充沛之时,而玄衣人却是都多少受过伤的。

所以他错了,错得离谱,错得枉送了八条人命。

白玉身为大汤国王子,居然发觉有敌国贼人潜入腹地,是以下手绝不容惰。

他脸罩寒霜,目中射出杀意,晨曦学院“游龙剑法”其势草御,其诡莫测,一柄长剑寒光闪闪,只见剑气纵横,白影倏忽中,惊呼惨叫声四起,不消片刻,玄衣人己倒地大半,剩下的三人正要逃窜,白玉长啸一声,身形疾掠,剑光疾闪,忽又转身,一掌击落,了结了二人,剩下一人正往方豹处狂退。

方豹这一惊非同小可:见鬼。”拨腿便逃,

他知道自己的内伤有多严重,他原本就是只靠玄衣人一举成功的,可玄衣人败了,死了,他只有逃,一时心急,牵动内伤,胸中翻滚,似欲呕吐。

白玉厉喝道:“哪里逃。”

身形凌空掠起,回身一剑斜撩,放倒了最后一名玄衣人,再一纵身,挡住方豹去路,冷冷道:“方豹,既然到了大汤国,你还想回去么?“

方豹只觉胸口发胀,咽喉发痒,喉咙处滚动,终于忍不住一口浊血喷了出来。

白玉冷笑道:“原来你受了受。”

方豹望向他,目光中充满怀疑,不信,骇怕,惊恐。

白玉似笑非笑地道:“方豹,你来大汤国之前,就没想过回不去了么,我猜,那派你来的人不是你的仇家就是有过节,他是叫你来送死的。”

方豹不由想起临行前国师杨玉奇的话,:“你去大汤国,归云城自有人接应,找到万年荷叶珠后立刻便回,切不可多作逗留。”

等他到达归云城后才知道接应的人是紫竹山庄的庄树,而找万年荷叶珠却变成了抢夺万年荷叶珠,依庄树的话讲,是因为路途太远,耽搁了半月之久,事情发生了变化。

如今身陷绝境,接应的人却在哪儿?

方豹四周望了望,除了廊上住客一双双惊奇的眼晴,风吹桑树“沙沙”之声外,再无动静。

他咬了咬牙,挺身,举刀劈落,向白玉天灵盖劈落。

可伤重,刀己失去往日威力。

白玉也没接招,只身形一晃,这时只觉腰肋处一阵刺痛,忍痛一刀斜挥,白影再一晃,突觉咽喉处一片冰凉,他呆了呆,就见眼前鲜血狂喷。

这就是晨曦学院,这就是游龙剑法,然后他就倒了下去。

江忠扶着踹断了了门框,简直看呆了,世上真有这么好的武功,这么快的身法?

旁边客房外有人惊叹:“不愧是晨曦学院的弟子,真了不起,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这些北国人也是作死,无端端地跑来我们大汤国干什么,不是找死吗?”

“这少年只不过学院最小的弟子,都有这么好的功夫,啧啧啧……”

“对了,听说前几天晨曦学院大弟子叫秦子枫的也来了归云城,你见到没?”

“没有?我哪有哪种福气。”

江忠心中一动,张口叫道:“白……”忽然发觉不知该说什么好,便又住了口。

可白玉己经发觉,掠了上来,忽然道:“我好像见过你,哦,对了,在来城的路上见过,小兄弟,刚才是你叫我?”

江忠踌躇着点了点头,说道:“我……我是见过秦大哥,他和你穿一样的衣服。“

“真的。”

白玉倏然双手抓住他双肩,眼睛里放着光,神情激动,急急地道:“你……你说见过我大师兄,他……他现在哪儿?”

忽然发现江忠脸上露出痛出的表情,霍然一雀,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捏痛你了。”回头见走廟上住客们都瞪着眼睛瞧着他们,便拉起他的手,道:“走,我们进去说。”

忽然想起一事,回头冲缩在一角的店中掌柜道:“麻烦掌柜的把这些尸体清理一下,随便丢在哪里都行,用土盖着就好,你放心,你店为了大汤国除贼是有贡献的,事后可以到城主那里去领赏,就说是我白玉说的。“

那掌柜本来苦瓜着的一张脸,听白玉这么说,顿时又欢喜起来,三王子的话,当然管用,顺便叫城主题一块扁,上写“除贼卫国圣地“往客栈大堂中一挂,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当下千恩万谢操持去了。

二人刚进去,远处屋脊上七八条蒙面黑影,随着一声:“走,我们回去。”便隐入了夜色中。

白玉打火点亮油灯,这时候他的心情又平静了下来,道:“小兄弟,你跟我说说,你在哪儿遇见的我大师兄?他现在又去哪儿了?”

江忠把包袱放到桌上,定了了神,说道:“我就在城里碰见的,他受了伤,流了好多的血。”

白玉脸色又变了,:“他伤的重不重,是谁打伤他的?‘

江忠道:“好像蛮重的,秦大哥走的时候,还有两个人在追他,看样子是他的仇人。”

白玉道:“他们是谁?什么模样?”

“我没看清楚,离得远,他们又跑得很快,好像两个人一个胖一个瘦,一个拿刀一个拿剑,那剑奇形怪状,弯弯曲曲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剑?”

弧形剑……何七。”

白玉皱着眉咬着牙恨声道:“竟敢和晨曦学院为敌,看我怎么收拾你。”望向江忠又问道:“我大师兄后来去哪儿了?”

江忠摇头道:“不知道?我当时就回家了。”

忽听门口一个声音道:“我知道。”

一个面色红润,身穿蓝色长袍的中年人不知何时站在门口,正含笑走了进来,白玉疑惑道:“你是谁?”

来人向着白玉深施一礼,道:“飞鱼堡雷侗见过三王子。”

白玉忙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回礼道:“雷堡主不必多礼,晚辈行走江湖,万不可以王子相称,堡主也是留宿在店里的人么?”

雷侗笑着道:“不是,飞鱼堡离这里不远,我是听到这里有打斗声,所以过来瞧瞧,不想得见三王子,如王子不弃,可否移驾寒舍,让雷某略尽地主之谊,可肯赏光否?”

原来雷侗绑架东方婉儿不成,自知与晨曦学院结怨,今后必不得安全,终日惶恐,不料今晚巧遇王子白玉,便想尽情巴结,以解仇怨。

不过白玉行走江湖以来,从不以王子身份自称,更不愿无故打扰别人,他现在担心是大师兄秦子枫的去处,便道:“多谢堡主盛情,不过晚辈有要事在身,不便多作停留,刚才听堡主说知道我大师兄去处,还请不吝告知。”说着又施了一礼。

雷侗若有所失,无奈只得实言相告,道:“雷某确实知道秦少侠的一些消息,不过他现在哪里,雷某却是不敢断言,不过他和暮云岭赵峰道人在一起,我是亲眼瞧见的,秦少侠既然身上有伤,而赵峰道长不光武功高强,且医术精湛,以我猜想,应该是往暮云岭疗伤去了。”

白玉长长松了口气,只要大师兄和二师叔在一起,那就大大无碍的了,当下衷心谢过雷侗。

雷侗欲言又止,心里极想和白玉拉近关系,可又不知说什么好,而且看情形这里好像没有他的事了,顿时苦闷之极,左右无措。

白玉可不知他心中所想,疑惑道:“堡主还有事?”

雷侗勉强笑道:“没……没事了,告辞,三王子珍重。”默默退了出去。

这时天边己露鱼肚白,马上天亮了。

白玉刚欲走,忽又回头笑道:“多谢小兄弟。”瞧见他桌上包袱,又道:“小兄弟是要去哪呢?”

江忠道:“去都城,晨曦学院。”

白玉霍地回身,奇道:“去晨曦学院?……去晨曦学院有事吗?那儿有你亲戚还是熟人?”

江忠不自然摸了摸杯中荷叶珠,脸上有些发烧,道:“我……我去晨曦学院拜师学艺。”话说得越来越小声,脸越来越发烫,心里却在想:这万年荷叶珠可不能交给你,我要用来拜师用的。

白玉却在笑着瞧着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脸上露出了那种好像不可思议又觉得很好笑的事情,笑着道:“你可知道晨曦学院是不轻易收徒的,除非加入飞龙骑,不过离飞龙骑的考核时间也还得等三年,而且不算学院弟子,就算是加入了飞龙骑,飞龙骑是大汤国的一支骑兵,也只能算是兵,这些你知道吗?”

江忠话说出口,本来觉得不好意思,但见到白玉那种怪怪的表情,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看不起谁呢?我就是要去晨曦学院,而且要拜院长为师又咋的了,”

见白玉被他驳得一愣一愣的,忽又嘀咕道:“秦大哥会帮我说好话的,我还救过他朋友呢?”

“你救过我大师兄的朋友,是谁?”白玉提起了兴趣,上下打量着江忠,他可完全不相信这个不会一点武功的农村少年,会救得了大师兄的朋友。

江忠道:“一个漂亮姐姐,东方婉儿。”

“婉儿姐?”

白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你……你说你救……救了婉儿姐?”

白玉这笑声,这表情,江忠恨不得一拳就砸了过去,他板着脸等白玉笑完了,冷冷道:“你不信?”

白玉笑道:“我信,我当然信。”

江忠一个字也不说了,他懒得说,提起包袱就往外走。

白玉见他生气,倒有些过意不去,一把拉住他笑道:“你生气了,要知道晨曦学院弟子是不能时常生气的哦。”

江忠瞪了他一眼,恨恨道:“放手,我不跟不信任的人说话。”

白玉见他一本正经,倒有些疑惑不定起来,笑着道:“好好……你给我说说,你是如何救婉儿姐的?说得有理,我就相信你。”

江忠头一歪,“哼”了一声道:“不说。”

白玉只觉这少年大是有趣,放软了语气道:“是我不好,我不该不信任你,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你说说嘛,你是如何救我婉儿姐的,她现在又在哪儿?”这时他己半信半疑起来。

江忠瞪着他,没说话,白玉道:“你说给我听,你进学院拜师的事,我帮你,你知道吗,大师兄的师父是我三师叔莫羽,我才是院长的弟子,我帮你比大师兄可管用得多哦。“

其实晨曦学院弟子是不分亲疏,一视同仁的,白玉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想套出江忠的话而以,心中默念道:大师兄,你可莫怪莫怪哦。

江忠心里却动了,可仍然板着张脸,道:“你真想听?“

白玉点了点头,重重“嗯”了一声

江忠道:“你相信?”

白玉道:“相信。”

江忠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给你听。“

回转身又坐下,把包袱放于桌上,清了清噪子,便把那天从撞车开始,到救出东方婉儿分手结束,娓娓道来,听得白玉咋舌不己,也己经深信不疑,又问道:“后来婉儿姐去哪儿了?”

江忠道:“分手后,她去了哪儿我就不清楚了。”

白玉沉默半响,忽然一拍江忠的肩,大笑道:“有这档子事,师父他老人家不收你为徒看来也难了,你知道吗,婉儿姐就是我师父唯一的女儿。”

江忠万没想到瞎打瞎撞救了这么一个重要人物,呆了半响,方才回过神来,自是欣喜非常。

白玉道:“原来你叫江忠,你去学院,我正好也要去暮云岭拜见二师叔,看望大师兄,我们可以同走一段路,到岩石镇再分手,反正天都亮了,我们走吧。”

当下出了房间,院中尸体己被店掌柜连夜清理好,这时只有五六个青壮年在打水清洗血迹。谈谈说说,就好像他们清理的不是死人血迹,而是寻常蛛网灰尘一般。

江忠心道:“难道在江湖上人命就这么不重要,心里不免戚戚。

到了前面客厅,白玉强劝着江忠喝了些酒,说这是行走江湖必须具备的嗜好,还说醒时畏畏缩缩,循规蹈矩,醉时傲啸江湖,快意恩仇,二者不可同日而语,可江忠却觉得醒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醉时昏昏沉沉,头晕脑涨。

临走时白玉给了店家一大锭银两,吩咐备了些干粮饮水之物,便一路岩石镇而来。

二个年纪相仿,性情相投,二人一骑一路谈谈笑笑,极是融洽。

路上白玉教江忠控马收缰,纵马疾驶的精湛骑术,江忠却哀白玉讲解晨曦学院的一切规矩人物,白玉心想他这么赤诚的要入学院,院中碍着大师兄和婉儿姐的这层关系,想必是进定了的,便细细讲与他听。

晨曦学院共有门生一百八十人,号称飞龙骑,因为晨曦学院创始人元昊真人在开国之初

是立过大功的,可以说没有元昊真人师徒与他师妹灵鹫宫的寒月宫主就没有现在的大汤国,所以晨曦学院从不受大汤国王节制,就连学院里的飞龙骑也得晨曦学院首肯才能上阵杀敌,而学院里的一切开支用度也归朝廷里供给。

元昊真人收三徒,大徒弟东方尘,二徒弟赵峰道长,三徒弟莫羽,东方尘也收有三徒,大弟子阮铁,二弟子刘英,三弟子白玉,莫羽也收有三徒,大弟子秦子枫,二弟子郭朗,三弟子展飞,按入门先后排序则是,秦子枫,阮铁,刘英,郭朗,展飞,白玉,也就是江湖上说的晨曦学院六弟子。

元昊真人二徒弟赵峰道长却不居于晨曦学院,因为他性格洒脱随和,受不了学院的俗世规矩,便独自在暮云岭建观做起道士来,平时里仗剑江湖,笑傲红尘,无拘无束,逍遥自在,为这快意平生之事,所以也从不收徒,以免牵累。

说着说着,到了处双叉路口,江忠见白玉勒马朝路旁山林小道上驶去,感觉奇怪,道:“白大哥,干嘛不走大道呢?”

白玉回头笑道:“岩石镇还远着呢,你知道我为何在归云城带了那么多的干粮和饮水吗?”

不等江忠回答,接着道:“因为归云城是一处山城,出了归云城还要走一天半才有集镇呢,不过走这小路,明天一早也就到了。这小路林深树密,我们正好沿途欣赏林间野趣,岂不是好。”说罢纵马疾驶,哈哈大笑。

江忠从没出过远门,哪里知道得这许多,也就听任白玉审度,不过这时候天己过正午,他腹中却是饿了,他又不似白玉那样,预先准备得有干粮,只得默不作声,强自忍耐。

白玉见他一直不说话,似乎猜到了他心思,放缓了马缰绳,笑道:“你可是饿了,我们到前面歇歇,吃些干粮吧,我记得前面不远有一处溪流的。”

走不多远,果然听得“哗哗”地流水声,一股清流自山坳岩石滩|间自道旁穿过,流下山脚,清可见底,白玉放马自去,从革囊中取出干粮,二人就着溪水便吃喝起来。

那白马不但雄骏,而且乖顺,自顾饮水吃草,却并不远离。

江忠早上被白玉劝着喝了酒,便没再吃饭,这时候着实饿了,农村人又吃的多,狼吞虎咽中,不觉吃了大半,却见白玉正笑着瞧着他,顿时脸红。

忽听得一阵马啼声急响,不一会,从去路飞驶电掣般驶来了二匹骏马,马上之人全都是白衣箭袖,蓝巾束发,丰神俊逸的少年,小溪距那山路约有五六丈距离,二人二骑堪堪驶过,后面那骑一眼瞧见白玉的白马,“咦”了一声

江忠正看得出神,忽听得身旁白玉高声叫道:“三师兄,四师兄。”跃起身便迎了过去。

倒把江忠吓了一跳,不过却想起白玉介绍晨曦学院的话来,想必这二人就是第三第四子,刘英与郭朗了。

那二人二骑兜转马来,白玉己到身前,二人跳下马,三个人各叫了一声,竟拥抱在了一起,良久方松开。

白玉道:“三师兄,四师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呢?“

那脸庞略为消瘦地少年道:“因大师兄出外游历,久未音信,我和四师弟是奉了师父师叔之令出来寻他的,在贺州听得大师兄在归云城除妖,所以特地赶来相助,小师弟,你这是打哪儿来?”

白玉笑道:“除妖之事早就过了,大师兄也随二师叔回暮云岭了,三师兄,你们晚了好几天呢。”

那圆脸浓眉的少年笑道:“其实这事在岩石镇我们就知道了,我们这次来是另外还有事。”

白玉立即问:“什么事?”

郭朗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看一个朋友。”

白玉道:“什么朋友,我认不认识?”

郭朗道:“当然认识了,婉儿姐,你认不认识?“

白玉大喜道:“是婉儿姐,她在哪儿,你怎么知道的?“

刘英道:“是南疆熊姥姥告诉我们的,她在回南疆的途中,刚好碰上,我们聊了一会,她说婉儿姐还在城中找大师兄呢,所以我们去通知她,大师兄上暮云岭了。”

白玉跌足道:“我刚从归云城过来,居然连她一点消息都没打听到,真该死。”

郭朗却又神神秘秘地笑道:“你可知道和婉儿姐在一起还有谁?你若知道了,保准你非和我们同去不可。”

白玉道:“谁?”

郭朗道:“就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啰,林语欣林姑娘。”

白玉脸上立刻红了,道:“四师兄老爱拿我说笑。”

他与林语欣互生爱慕,晨曦学院师兄弟差不多各个都知道的,不过被郭朗如此说出来,也觉得很难为惰,既然林语欣也在那,他自然是要去的,不过……

他回头瞧了瞧江忠,刘英郭朗这时候才发现还有一个人在溪边,正呆呆地看着他们。刘英道:“小师弟,那小兄弟是……”

白玉接口道:“那是我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三师兄,你可别小看他,他和大师兄婉儿姐还有些交情呢。”

白玉招呼江忠过来,介绍彼此见礼,然后对江忠道:“小兄弟,我还有事要回归云城,是去见婉儿姐,你救过她的,你去不去?”

刘英郭朗又惊又奇,几乎同时惊呼:“他……救过婉儿姐。”

白玉笑道:“这事等会再和你们说。”却望着江忠等他答复。

江忠心想:好不容易走了这大半日,再退回去岂不可惜,再说白玉也只能和我同行到岩石镇,如果跟他们再回归云城,我差不多快到岩石镇了。便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白玉感觉有些失望,也有些歉疚,他把自已的小白龙马牵来交给江忠,又把吃剩下的干粮全给了他,道:“你不同去,那你骑我的小白龙先走,如果来得及,我就来追你,你也可以在岩石镇的“悦来客栈”等我一会,一路注意安全。”

江忠答应着,临分手时,白玉忽又道:“对了,今晚估计要在林中歇宿一晚,但你放心,小白龙会护着你的。”

“在林中歇宿?”

江忠呆住,大急,这种事他可是从来没有过,想想都害怕,正要改变主意时,白玉早己跨上刘英马背,三人二骑绝尘而去。

江忠呆了半响,叹了口气,这时候追上去一定会被他们看轻,我还怎么好意思进晨曦学院?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催马赶路。

黄昏时候,又走到一处双叉路口,路边各立有一木牌,左边牌上写着“蓝屏山”。右边牌上写着“猴头峰”,江忠停下马来,左看右看,都看不到岩石镇这三个字,心中越发着慌,心道:莫不是走错了道?可明明来路只有这么一条,如何会走错呢?

他哪里知道这里离岩石镇还远着呢,所以牌上标识的只是附近地名。

有心就在这路口等白玉三人返回,又担心白玉这一去不知要多少时候,如果要等个三、五天,岂不糟糕,再说干粮也不多了。

没奈何,只得复又上马,心想山比峰应该容易通过些,便催马朝左边蓝屏山驶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天色越来越暗,天上虽然有明月,也有繁星,全都被树盖枝叶遮住,漆黑一片,林中不知什么怪鸟“啯呜啯呜”一声声的叫,叫得江忠心惊胆颤。

最糟糕的是道路竟然越来越窄,并斜斜地向上延伸,仲春之夜,凉意嗖嗖,江忠冷得打了一个哆嗦,心里又紧张又害怕,两旁林中也不知是黄鼠狼、还是山猴从树林间“嗖’地一声窜过去,又“刷’地一声窜回来,江忠本来就紧张,再经这么吓一跳,惊一下的折腾,心里就愈发的胆颤心惊。

而且脚下似乎没有道了,全是枯枝树叶,荆刺横生,远远望去,山林树密,竟不见尽头,暗道:该死,必定是走错道了。

正要勒马回头,忽听前方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凝神瞧去,竟发现了光,二点绿莹莹的光,那光约有鸟蛋大小,正缓缓朝这边移动。

“鬼火。”

江忠全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呼吸瞬间停滞。

那鬼火越来越近,忽地传出一声低而沉闷的吼声。

鬼火怎么会有声音?

这时就听小白龙一声长嘶,突然人立而起,转身使逃,他这一转身太过急促,却把江忠重重摔了下来,刚好摔到一处山坑坑里,痛得他眼泪直流,却不敢出声,正欲挣扎着爬起,突然头顶一阵劲风过去,感觉有一庞然大物窜过,接着低吼转为沉吼,连同小白龙凄厉的长嘶声,树枝折断的喀嚓声,翻翻滚滚,径向山脚下轰轰而去。

江忠爬伏在坑内,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喘,直等声音渐去渐远,终于听不见了,方才惊魂甫定,憬慢爬将起来,只觉全身多处刺痛,仿佛要散架了似的,也顾不了许多,目前逃命要紧。

听那庞然大物的吼声,必定是山中的老虎,只可惜了白玉的宝马小白龙,却如何能够躲过那凶恶猛虎的口中之食,料想老虎无论追得上追不上小白龙,迟早必定回巢,如今又不敢再回山脚,上山又怕撞上老虎巢穴,只得往斜刺里寻路过了这座山再说。

这山中本就无路,斜刺里更是荊棘密布,哪有道路可寻,江忠提心吊胆,慌慌张张,攀枝抓叶,只顾往前冲,可林中枯叶满地,滑不溜秋,走三步反而退了二步,江忠又急又气,也不顾有刺无刺,一味的只往荆棘林中窜,顿时全身衣服被刮划得千疮百条,几乎露出了肌肉,这时他心里又急又气又害怕,倒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心慌意乱间,也不知道走了多少时候,攀爬了多远,忽然觉得天地间有了些光亮,鼻孔中闻到了一股浓郁带有腥辣的香味。

这味道他再也熟悉不过。

万年荷叶珠。

原来他全身衣服被荆刺刮破,怀中荷叶珠便露了出来,也幸好他包裹得严实,荷叶珠外的布巾虽然被划破,却未曾遗落。

有了光亮,江忠害怕的心情定了许多。

光明总比黑暗好,他惧怕黑暗,却喜欢有光有亮。

他索性取下荷叶珠,撕开布条,把这万年荷叶珠拿来照亮,顿时莹莹玉玉,光亮数丈,且香气袭人,腥辣刺鼻,江忠打了喷嚏,立时胆气又壮了许多。

举目四顾,山深林密,四处无路,倒不知往哪儿走才好,心神一定,感觉到腹中饥饿的时候,才发觉干粮饮水都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回去的路兴许更长,身上又一无所有,说不得只有穿过这座山,去岩石镇“悦来客栈”等白玉白大哥了。

心念未己,忽听山脚隐隐又传来虎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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