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传》最新免费章节13.{起呈篇}案情再起变白猫坐竹前
13.{起呈篇}案情再起变 白猫坐竹前
“有关老朽的身份嘛,其实小官爷你没必要知道,因为就算知道了,于你来说也是无关紧要的。”白头翁打着哈哈,想把这茬搪塞过去。
吴官明皱起眉头:“老丈你可真不够意思,咱俩接触的时间虽说不长,但总归是。。。”
话尚未说完,忽然,他自发打断了接下来的话,扬着脑袋朝白头翁身后望去,只见在夜幕中,一个黑影正朝这边跑来。
白头翁也有所察觉,忙回头去看。
待那黑影跑到近前,其穿着和面相才被篝火映衬清晰,那是一个衙役。
他来到篝火边上,顾不得喘大气,对一脸镇定的白头翁说道:“先生,老爷让你回衙门一趟。”
白头翁昂了一声,招呼那人坐下,把水袋丢给他之后,说道:“老朽与王蓥捕头相约在此聚首,我若走了,王捕头回来寻不到人,能不着急?”
那衙役咕嘟灌了两口水,抹着嘴说道:“王大人已经回家休息了,老爷让先生火速赶回衙门,说是案情有了变化。”
“你说啥?王捕头回家休息了?”白头翁很吃惊,当即用狐疑的眼光打量了衙役,随即猛地站起,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笑一声:“你不是衙门的人,我没见过你,你是那花子的人吧?说!你有什么目的!”
那衙役被掐得难以呼吸,双手掰着白头翁的五指,奈何老家伙的指力大得惊人,他根本掰不开。
吴官明顿时懵了,心说这老头儿怕是疯了吧?眼前这衙役分明是个老熟人,却被老头儿当做了花子的细作。
虽说这位衙役平日在衙门里和他吴官明不对付,可吴官明着实难以欣赏借刀杀人,眼看他的脖颈动脉被白头翁掐住,心里那叫一个急。
脖颈动脉一旦被封死,不出十息,人就会因大脑供血不足而死。
眼看那衙役就要被误杀,吴官明跳将起来,拉扯着老头儿的胳膊肘:“老丈,你误会了,他的确是衙门差役,和我也是老熟人了。”
白头翁显然不信:“老朽与王捕头有约在先,王捕头没理由在缉凶的过程中折回家里睡大觉,哼,那花子真有能耐啊,被王捕头追杀的同时,居然还能向我们撒出细作,说明此贼心思着实细腻!小官爷,这人很有可能就是乞丐易容而成,让我们回衙门,回去的路上就有他们挖好的陷阱。”
吴官明拉着他的胳膊,死命拽动:“就算是乞丐易容的,你也先放开他的脖子,你现在掐的不是他的气管,而是他的脖颈大动脉,他就快死了!到时候留下一具尸体,什么都问不出来!”
似乎觉得吴官明占理,白头翁一把撒开衙役的脖子,一脚踹在其腹部,将他踹飞了出去。
吴官明跑到衙役身边,一把将他扶起:“没事吧?啊?有没有事?”
那衙役被吓傻了,整个人呆坐在地上,揉脖子疏通着血液,好不容易从头晕眼花中缓过神来,扭头看向吴官明,连忙摇头:“没事,没事。。。呃,我。。。我没事。”
吴官明随即闻到一股骚气儿,低头一看,心里就一沉。
这衙役表面上说没事,但身体是很诚实的,因为他已经被吓尿了。
吴官明心说老丈啊老丈,你也太粗鲁了,这显然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嘛,想着,就扭头回去看白头翁,正想说他两句,不料白头翁正朝自己眨巴眼,见这老家伙一个劲朝自己抛媚眼儿,吴官明还有些不明就里,不过稍事一琢磨,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白头翁冲吴官明眨巴眼,就像两人默契的达成了共识,仿佛在对吴官明说:小子,我知道他是官府的衙役,但这厮嘴脸着实丑陋,老朽我知道他平日里喜欢给你穿小鞋,所以就想帮你给他来个下马威,杀杀他的威风,你呀,不必感激我。
领会白头翁的意思以后,吴官明哭笑不得,但还是圆场道:“老丈,你下手也太重了,他真是衙役,不是花子的犬马。”
白头翁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哎呀连连,迎上那呆若木鸡的衙役,连连道歉:“着实对不住啊,老朽啦,真的是老朽啦,居然没能辨明忠奸,小兄弟,没事儿吧?”
那衙役知道白头翁是他开罪不起的,只能灌了哑药又吃黄连,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误会能够解开本就让他谢天谢地,此刻面对白头翁的道歉,他莫名的心生暖意,只觉得这位才揍过他的老头儿是那么的和蔼可亲。
白头翁连连点头:“好好好,没事就好,哦,对了,你刚才说王捕头已经回家了,县老爷让我速回衙门是吗?走吧,具体事宜我们路上详说。”
吴官明拿这泼皮一般的老人没有办法,只能忍着笑把衙役扶起:“走吧,路上慢慢说。”
自此,三人从黑鸥河启程,向着夜幕下的书城渐行渐近。
一路上经过那衙役的讲解,吴官明和白头翁才明白,王蓥追了花子好几个时辰,最终还是让她溜走了。
正如猎人带着猎狗围捕猎物,猎人在发现猎物后,往往会先派出猎狗去消耗猎物的体力,等猎物的体力被耗得差不多了,猎人再出手将其击毙,但王蓥的遭遇很悲催,他放出的猎狗非但没能耗死猎物,反而全被猎物耗死了,耗死所有猎狗之后,猎人独自追猎数个时辰,从书城追到了博城和皂城的接壤处,最后还是让猎物逃掉了。
这对书城第一捕头来说,无异于天大的耻辱。
在追缉花子的过程中,一定死了很多捕快,王蓥那样冷漠的人不会借酒消愁,所谓的回家休息,说不定是回家面壁。
王蓥和花子之间因此结下梁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能捉到花子,不仅是王蓥心生芥蒂,就连白头翁和吴官明也暗自神伤,期间白头翁好几次朝吴官明投去目光,吴官明知道那种目光意味着什么。
当初在县老爷跟前夸下海口,说三天就能破案,虽说第一天就和凶犯打了照面,但此番让她跑了,打草惊蛇,再想捉到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就意味着,他们错过了破案的黄金阶段。
别说剩余的时间只有两天,就算还有二十天时限,吴官明等人也休想抓凶归案。
见吴官明一脸颓丧的模样,白头翁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小官爷,咱们要一条路走到黑,你可千万别跑路啊,就算到时候县老爷要罚你,老朽和王捕头也可以为你求情。”
吴官明无心说话,只是抱拳向他拜了拜,便继续埋头走路。
白头翁的行为和言语并没能逃过那位衙役的目光,在他看来,这地位在书城可谓高高在上的老先生,此刻居然在拍吴官明的肩膀,这种亲昵的动作让他很嫉妒,同时,老先生还说出要为吴官明求情的话,不仅如此,还连同王蓥捕头也一并捎上了。
说实话,他越来越看不懂吴官明这个人了,就一天,仅仅一天,这人就能和白头翁以及王蓥建立起超越旁人的信任,这让他生出一个错觉,自己以前给吴官明穿小鞋,是不是真做错了?
吴官明没有报复,不是因为他在怕,而是因为他在宽恕。
如果仅仅是不报复,可以被人理解为软弱无能,而通过他仅用一天时间就和白头翁建立起了关系,不报复就变味了,从软弱无能,变成了深藏不露。
既然是深藏不露,面对自己往他头顶扣屎盆子的行为,他能选择不报复,自然就成了宽恕。
仅凭这一点,就彻底改变了他对吴官明的看法,这种变化很隐蔽,他不会猛然间对吴官明百般谄媚,只会为自己保留一份面子的同时,对吴官明轻言轻语。
这已经足够了。
巴结权贵,再借权贵之势打压或拉拢曾经的敌人,这种路数在官场中也算屡见不鲜了,不过好歹吴官明算是走出了第一步,那就是改变官场敌派对自己的认识,然后逐步把他们吸引到自己身边,组成自己的为官资源。
无论庙堂还是市井,你待人接物的本领不强,那么匠术技艺就必须过硬,如果二者皆不具备,就不能抱怨薪俸太少,就只能接受旁人的冷眼。
此刻,三人走到书城东门前,朱漆大门虚掩着,被那衙役轻轻推开,引白头翁和吴官明进城。
期间吴官明就问那衙役:“恽哥儿,你说衙门有变动,能和我们具体说说吗?”
衙役听吴官明对自己报以尊称,心下略有感触,于是投桃报李,还以友善口气:“呃,是这样的。。。”
他正想说,却被白头翁插了话,老先生拍了拍吴官明的肩膀,笑道:“小官爷,你忙了一天了,且先回去休息,老朽独身去衙门面见县老爷便是,若有什么新发现,明早升堂时再与你说。”
吴官明一愣:“不好吧?老丈你都七十高龄了,这岁数熬不起夜,让我这个年轻人回家睡大觉,你去忙前忙后,于情于理也。。。”
白头翁又打断了他的话:“看你说的,老朽虽已年至古稀,但身体却比你们这帮后生硬朗,休要多话,我不喜欢那套虚的,让你回去,你就回去。”
吴官明拗不过他,只能作罢,不过为了压下心中愧疚,他只能多问一句:“你真没事?”
一旁的恽哥儿只觉得好笑,却碍于白头翁的气场不敢露声。
白头翁有些不耐烦:“哎呀,你烦不烦,像个碎嘴的太婆,说了没事就没事。”
吴官明没办法,只能在东门和他二人分道扬镳,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吴官明只觉得于心有愧,看着白头翁那佝偻的背影,怕他因为熬夜而半路猝死,不过没办法,这老丈的态度也太过强硬了。
吴官明拿他束手无策,只能掉头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太平,等吴官明回到家时,发现在自家的篱笆上趴着一只猫,那猫通体雪白,在月光下闭着眼睛,正舔着毛茸茸的爪子。
而在篱笆以内的院坝中,自家养的那头大水牛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等吴官明定睛去看,就发现大水牛的脑袋不见了,血从脖颈断口中泉涌而出,流得满地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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