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侠影》最新免费章节第六章风和“负空间”
第六章 风和“负空间”
尚毅隐约间闻到了一阵很浓的焦木味,其中还夹杂着阔叶乔木清新的味道。淅淅沥沥的雨滴正降落在山谷之中,其汇聚而成的水流顺着茅草棚的屋顶落到地面,溅起了一片水花。原来是刚才自己打了个盹,睁开眼,尚毅看到山谷间浓烟雾气弥漫,幸存的人们正稀稀拉拉地坐在不远处的简易茅草棚下。后半夜的一场及时雨扑灭了山谷的火海,直到现在尚毅还记得前半夜他和大家的身影穿梭于火苗之间,身旁不时地经过运水的人,抬着担架的救死扶伤者,还有哭喊着找寻家人的孩童……
他抹了一把脸,远远地看到从泥路上走过来一个披着芭蕉叶的妇女——身材矮小,皮肤黝黑。很快,她在尚毅的身旁坐了下来。起先她并没有说话,只是从身上取下一个帆布包递给尚毅。尚毅认出了那是自己的东西,一阵翻找后,他取出了那张折痕满满的黑白照片,尽管他已经记不得照片中手上抱着的那个穿着开裆裤的男孩,可那个抱着他的人正是自己。一旁的妇人看了看他,依旧没有做声。
过了许久,棚外雨势渐渐变小。那个妇人终于开口了:“刚才村长说了,他们没有找到阿爸。”妇人口中的“阿爸”就是那个让尚毅重生的白族老人。
“是吗?”尚毅将照片放回了包里,轻轻地问了一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妇人点了点头,又从褂子的内襟里拿出了一沓钱交给尚毅说:“这也是从包里找到的,阿爸让我代为保管,我把它和包一起交还给你,快离开这里吧!”
尚毅接过钱拿在手里,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出现给寨子带来了灾难,他试图向妇人解释,可是妇人却先开口说话了:“这不怪你,阿爸说过这些事迟早都会来的,他说你应该回到你原来所在的地方去,那里有你需要做的事。快走吧,一会儿县里的人就要来了,你往北走,这就不会和县里来的人碰上,快走吧,路上小心!”
说完,妇人起身准备离开。尚毅叫住了她,起身来把包挎在了肩上,他抽了几张钱放进了上衣口袋里,把剩下的都塞给了那个妇人。没等妇人回话,他就大踏步地往北走去。再看这里,妇人和几个村民远远地看着他走远,直到他的身影渐渐地隐没在树林里。
云南边境的这场雨下了整整一个星期。
尚毅先发制人,一把抓住那一双伸向他的胳膊,使出浑身之力,将那个人狠狠地摔出几米开外,只听一声低沉的嘶吼,接着又冲上来几个,尚毅猛地弯下腰,右足一发力一个闪电般的一踢,正中其中一个的小腿,那人立刻跪倒在地,他敏捷潇洒的格斗姿势在微光里显得分外清晰。这时,他的余光落在了一旁的祁同飞身上——只见他站着,没有丝毫慌张恐惧的样子。正在突围之际,尚毅再次听到了屋顶的钢梁发出咔咔的响声,眨眼间那个黑色东西如箭一般的速度从上俯冲下来。
糟糕,那东西冲祁政委去了!尚毅瞥了一眼上方,那个追云逐电般的黑色身影已经俯冲下来,带着一阵浓重的血腥味,他心想:这下可真来不及了!手上正顾得及这头,可管不上祁政委那边。
同一刻间,尚毅忽然感受到身旁吹过一阵劲风,紧接着那阵劲风在瞬间幻化成了一阵强大的气流,像一股股冲击力极强的水柱直射到身上,过后那些气流又顿时凝结成一抹强烈的风刃,朝那个黑影的方向呼啸而去。很快,尚毅闻到了一股腥臭的腐气,周围的黑衣人纷纷倒地不起,而那个巨大的黑影,见势不妙便一个盘旋往上飞去。
尚毅清楚地看到,几步开外祁同飞的周围狂岚四起,他整齐的头发此刻在狂风间四散飘舞,身旁比分牌上的卡纸被吹得劈啪作响,那一身白色的衬衣也在风势之下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不一会儿,祁同飞一手紧握的拳头陡然松开,一股更强劲的冲力借着风往那个飞扑直上的黑影扫荡而去。最后只听得哗啦啦一声脆响,那黑影撞破了篮球馆高处的一扇玻璃窗,在黑暗中遁走。
最后尚毅在整个手臂间发力,往前的同时伸手摆了一个拉满强弓的姿势,重重一击将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口击穿,待到这最后一个黑衣人化成一滩脓血后,他才恢复了普通的站姿。他抬头望了望那扇破掉的玻璃窗和一地的玻璃碎片,正准备起步去追,一旁的祁同飞却拉住了他:“别追了,已经走远了,别惊动了学校的人。”尚毅止住了脚步,一屁股坐在了一张低矮的长椅上,祁同飞深深地喘了口气也坐了下来。
“真老了,尚毅,你一定很诧异吧!唉,好多年没有用了,这一身旧皮囊老骨头,要不是刚才情况紧急,还有这一技傍身,恐怕我现在已经去见马克思了!”他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扔给了尚毅说:“擦擦吧!”
尚毅擦了擦手,又抬起头望着祁同飞,一会儿他开口说道:“祁政委,是那个手表?”刚说到这,祁同飞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道:“瞧我这记性!”他低下头把手臂伸向了手电的光照处,轻轻地拨弄了几下手表。
他起身从比分架上取下手电,在四处照了照,最后在一个墙角的拖把边找到了那把手枪,他快步过去捡起了它,朝尚毅处走来说:“尚毅同志,身为一名公安人员,枪就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无论何时都不能离身!”说完将它递到尚毅手中。
尚毅微笑着一个挺身站立了起来,把手枪插进了腰间,对祁同飞施了一个标标准准的敬礼:“明白,祁政委!”
祁同飞满意地笑着回敬了一个标准礼,而后捡起一旁的公文包,拉着尚毅快步离开了篮球馆。
两人在球馆外的一个花坛边站着,祁同飞把远处那两个青年人叫了过来,在他们耳旁吩咐了几句,那两人随即就进了球馆。而后他对尚毅说:“来,我们走,一会儿市局就派人过来了。”说完他示意尚毅一起离开这里。一路上,他们并肩走着,走出校门后,便绕到了一片平房区前。
祁同飞这时先开口了,他说:“尚毅,是不是突然觉得眼前这个老政委陌生了?”此时尚毅正在一个水龙头下洗着手,他关上龙头,甩了甩手,回答道:“以前我只是听说你也是部队出身,干过二十年的刑警,可你这本事又是……”祁同飞理了理头发,又指着那块黑色的手表说:“刚才你问我是不是这个手表起的风,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来我们边走边说!”
尚毅虽然从警多年,见过大小事也不少,但刚才在篮球馆的那一幕可真让他心里充满了疑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个政府机关的干部有这般“神力”。
“尚毅,其实一开始我可能比现在的你还要惊讶,但是这风并不是出自这块手表,而是来自我本身。”他稍稍放慢了脚步,又继续说:“那是五七年的春天,我还在部队。我们连队被派往甘青新三省交界的阿尔金山一带参加工程。有一天车队正开进工程队所在的营地,你知道,西北的春天随时可能遇到沙尘暴。正巧那天午后,电台收到了沙尘暴即将来袭的电文,车队正准备撤离,远远戈壁滩那头的风沙就和高墙一样滚滚而至,工程队此时还有人和车在山上作业,可是人的速度毕竟赶不上风沙的速度!很快,沙尘暴就往营地和山上奔去。一辆满载石头的工程车转眼从山脚的坡道上滚落下来,我那时正在指挥人员撤离,眼看来不及了,这连车带几十吨巨石要是砸下来冲进最近的营地,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可就在那紧要关头,我的身边突然被一阵巨大的气旋包围着,它紧紧地跟随者我的身体,瞬间我的双手双腿充满了力气,借着本能我把双手伸向了前方,准备抵挡即将滚落的卡车!
这时,我才发现,我手中发出的气旋已经把那辆卡车举到了半空中,可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一阵巨响,而我自己也眼前一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在营地的帐篷里醒了过来,身边围着几个战友还有我们的指导员,从他们处我得知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一天,而现在帐篷外的沙尘已经于昨晚减弱了势头。工程队只有一些人受伤,没有重大伤亡。我追问那辆卡车的事,他们告诉我,当时只是看到了山脚沙尘暴已经遮盖了视线,卡车被风卷到了空中,最后落在了一片无人的戈壁滩上,幸亏当时车里没人。而后他们又在山脚找到了已经昏迷的我,发现我并无大碍,只是流了些鼻血。静养了几天后我们接到上面的指令撤出了那片区域。”
祁同飞给尚毅讲述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控制风的经历,而那以后不久他就退伍了,回到了这里,被分配在了基层的派出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一心扑在工作上,没有再去深究这个秘密。直到七十年代末,社会上突然发生了一些怪事,即使公安部门介入了也难解决,此时已经是刑警支队支队长的祁同飞也发现了这些诡异的事情,借着他的身份查案之便,他暗中多次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帮助解决了一些事,可越来越棘手的诡异事件让他觉得只身一人很难挡千军万马。
直到去年冬天,市公安局在提审一个死刑犯的时候,那个犯人声称自己在死前必须见一个人,他称自己要见的人就是现任检察院领导的祁同飞,只要见到他,自己就能供出有关案子更多的线索云云。很快通过关系祁同飞在郊区的监狱见到了这名死囚犯,这名身带镣铐的犯人没有多说什么,他只称自己姓“己”,还说自己是因为纵火致死才被判的死刑,最后他见身边没人,偷偷地告诉祁同飞让他去东海市某大学找一位名叫腾卫时的教授,最后他把一根抽了一半的卷烟塞进了祁同飞的手心里。祁同飞最后一眼看到他,他正被看守从两边架着往监区走去,他一扭头,嘴里仍然无声地说着:“去——找——腾——卫——时!”
两天后祁同飞从旧时刑侦处的部下那里得知,那名死囚已经在上午被执行了枪决。当天,他正坐在办公桌前,突然想到了什么,便从台历旁的一个铁盒子里取出了那半根烟,放在手心里仔细地看了看,他轻轻地撕开那层薄脆的卷烟纸,最后发现纸的内侧用铅笔写着那个死囚临走前一直说的名字:腾卫时。他把这个名字深深地记在了脑海里,只见他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再当他松开时,那半根烟已经粉碎,一阵风后,碎屑随风飘散在办公室里。他穿上大衣,走出办公室,和屋外正赶来的助手叮嘱了几句后,便快步向停车场奔去。
当祁同飞重重地关上车门时,天空中悄然飘起了当年的第一场雪,他搓了搓手,发动了引擎,快速驶出机关大院,向着前往东海市的国道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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