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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书奇》最新免费章节第四章“魔境”

第四章 “魔境”

找到了标志性的地方,李树文终于知道该怎么回去了,正在暗自庆幸,秋歌却突然间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李树文不由得大惊失色,立刻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大喊道:“秋歌,你在哪里,你没事吧!”巨大的回声穿过树林却不见人回应。

李树文越发地焦急,在树丛里上下寻找秋歌,却不见半个人影。李树文寻到湖边,那正是秋歌消失的地方。李树文晃晃悠悠地走到湖边的泥土上,心中又是着急又是迷茫,忽然一阵强光笼罩,李树文只得举起手臂遮挡光芒。

待得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亮后,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李树文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被眼前的一切震骇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自己来到了一条大街上,两旁到处都是地摊儿小铺子,地摊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奇怪怪的“物品”。血红色的玉珠;各动物的骸骨;发光的尾毛;冒着绿气的植物盆栽,这种古怪的物事摆满了一街。除了每个地摊和用木材搭建的铺子里有店家和商贩在摆弄自家的“商品”以外偌大的街上连一个客人也没有。

李树文使劲地睁了睁眼睛,又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只见周围一切如旧,这竟然不是梦!

李树文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心中极慌,深呼吸了几口才让自己平静下来。随后仔细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只见眼前一条用青石板凿平嵌入地面砌成的大路,一眼看去竟似望不到头,仿佛延绵无尽。大路的两边被各种奇奇怪怪的树所包围,李树文对眼前的这些植物竟全然不识!

李树文向树林两边望去,却无法洞穿树林以外的世界,两旁的树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红色灯笼,把这条路串了起来。红色的光包围了这个奇怪的世界,乍看之下还以为这是一个小镇在举办庙会。

“客人,时间还没到,就算再怎么着急,这个时候出来总是不合规距的。”其中一个摊主一边在整理自己的货物,一边指着腕上的手表给李树文看。

“啊?我……我……”

这些商贩的穿着都非常奇怪,有些古代的风格,但又有两分现代的气息,而且若说古代,却又说不上是哪个朝代,看上去倒有几分像少数民族的服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国又多了哪个少数民族。

“真是不像话,规矩早就已经定好了,这是双方都默认的事实,但还是有人不爱遵守。”另外一个铺子的店主操着不太熟练的普通话说道。

“这有什么?反正时间也已经差不多了。喏,你瞧。”一个地摊的摊主指着天空说道。

“啪!”一团紫色的烟花升到了天空。

随着那朵烟花的升空,人们陆陆续续的到了这条街上。整条街忽然变得热闹了起来。街上互相买卖的客人,有的带着扎头,有的穿着裹缠腰与大腿的帕农服饰,到处都是来自各个国家的人。李树文光是用眼睛就能看出其中有些是印度柬埔寨的服饰。在人流中甚至还看到一些穿着苗族服饰的客人。

买卖的客人有的说中文,有的说的是李树文他听不懂的语言。李树文见到这些穿着怪异的人,完全不敢跟他们对视,更不敢和他们对话。生怕自己来到的是魔窟,万一被他们发现自己和他们不一样,那就糟糕了!

“你这块银牌,到底是什么材质?怎么看起来颜色不正常,哪个的‘气合’做的,便宜点怎么样?不讲价?我刚才在前面的那个店,人家卖的银牌也和你一样,材质和做工可比你卖的好。他那个东西卖得比你贵不了多少,你竟然还卖那么贵,当我不识货?便宜点。”一个头缠青色包头,身穿一件蓝色打底的苗服。苗服中间有七颗红色布扣,布扣两侧从上往下各自一段染成黄色,两扣之间则染成了黑色。那男子蹲在李树文一旁的地摊上,拿起一件物品,一边仔细地端详,一边用椒盐普通话和摊主对话。

这时李树文发现了在人海中有像自己一样穿着现代服饰的人在人海中穿梭。

李树文心中一急,挤进人流想要上前询问,忽然碰到了身后的男子。只听见“哎呦”的一声,旁边蹲在地上正在和摊主讨价还价的男子摔在了地上。

忽然地上的男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骂道:“你干撒子!妈哟,你把老子弄到地上去了。”(撒子:什么。老子:我。)

“对不起。”

李树文是重庆人,不管是四川话还是重庆话都属于西南官话,除了口音上和方言上有一些差别,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李树文听见此刻正是对方用熟悉语言骂自己再加上四周的人潮,心中不由得十分紧张,没办法转换成更好交流的语言,赶忙上前道歉,伸出手,想要将他扶起来。那男子却拍开了李树文的手,爬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见那苗族男子十八九岁年纪,左边额头处留有淡淡的伤痕,样貌颇为英俊。男子瞪着李树文道:“你个宝器,走路硬是不带二筒吗?”(宝器:傻瓜。走路硬是不带二筒吗:走路不带眼睛吗?)

“你娃瓜兮兮的,把老子黑你妈一跳,差点把老子魂都黑脱了。崽儿,你娃是哪点的?”(整句翻译:你个笨蛋,把我吓一大跳,差点把我的魂都给吓出来了,你小子是哪里的?)

李树文歉然道:“刚才的确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非常的抱歉。”

“不小心?小崽儿,你还会说话耶。”(小崽儿:小子。耶:耶是语气词没有别的意思)

“算了,这位小哥也道了歉了,你也不用有意的为难。”旁边的摊主打圆场道。

“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来做撒子。你刚刚抓了我一脚,我也给你一锭子,要不要得。”说罢男子在一旁拍了拍自己弄脏的裤子。(做撒子:做什么。抓:踢。锭子:拳。不要得:好不好)

“那好吧。”

李树文急着寻找出路,不愿意与这男子多做纠缠,况且确实也是自己不小心,就决定受他一拳,平息他的怒气。

那男子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树文竟然会答应,微微一愣,还不知如何回应,旁边的摊主忙说:“这可不成,在这个地方闹事,是坏规矩的。”

旁边也逐渐有人凑了过来,“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

“这个地方可是禁止打架斗殴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族里的人谁来负责啊。”

“就是!你们要打,离开这里怎么打都可以,但是你们可别在这里惹事,耽误我做生意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那个男子并不理睬,眼睛看向李树文,说道:“你刚才说的话算不算数。”

李树文点了点头:“当然算。”

“好,嘞是你个人说的哈。”男子扬了扬眉毛微笑道。(嘞:这。个人:自己)

“要是搞出了事情可不关我的事啊!”待在一旁的摊主摆了摆手说道。

男子捏住了拳头,狠狠的朝李树文的胸前打了过去,忽然拳头在即将击在李树文的身上时,男子的手停在了李树文的胸前,变拳为掌在李树文的肩上拍了两下。

李树文见他脸上颇有怒意,以为他是要给自己一记重拳,没想到他竟然只是轻飘飘地在自己肩上拍了两拍。李树文愣了愣,不明白那男子是什么意思。

人群中已经有不少人准备在事情收不住以后就去向上面的管理这里的人汇报情况,结果众人没想到那男子只是作势吓了他一下,和他开了个“玩笑”。大家见没发生什么大事就慢慢散去了。

“啊。谢谢你啊。”

那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树文一眼。李树文不明就里,却也乐得摆脱纠缠,径自离去了。

刚才在人群里离得最近的中年男人却把刚才男子手上的动作看了个分明,皱了皱眉头道:“你刚才下了什么蛊?我可都看见了,这个地方可是禁止乱来的。这里有这里的规矩,那小伙子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爹妈可要把你屁股打烂。”

那苗家男子却嘿嘿一笑道:“叔,没事儿的。那不是‘蛊’,是‘咒’。刚才只是随便整了他一下,不得出事。反正一哈哈儿他能发现,他国人豆会把我种的‘咒’消除的。”(不得:不会。整:捉弄。一哈哈儿:一会儿。国人:自己。豆:就。)

李树文只在电视和网络上看见过这些各种异国风俗打扮的外国人,从来不曾在现实中见到过,更不会幻想出眼前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民族身穿异国服装齐聚一堂的画面。李树文听见中文中夹杂着中国各地方言和其他一些异国的语言进行买卖往来。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实在有些诡异的世界。

李树文走了许久,一路上到处都有不少人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甚至还有人向他发问,李树文心中害怕只想快点离开都支支吾吾地不答话。

李树文顺着石板路逆着人流一直往下走,希望顺着人们前来的方向找到出路。这条路十分绵长,李树文走了许久,身边也已经没有人了,这才见到一座拱形的石桥。石桥下有一条小河,潺潺流水。李树文一路小跑过了石桥,双脚踏在了桥对面的土地上。这时李树文忽然觉得身体仿佛充满了力气,浑身上下有一股使不完的力量。李树文暗自奇怪,回想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就觉得这里的空气让他非常舒服,只是因为之前太过紧张,他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现在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已经没有在他的身边,李树文能够静下心来,这才发觉。黑夜虽然浓郁,但脚下的触觉让他知道自己是行走在草地上,远远望去只见对面不远处的建筑有人工的灯光在发亮。

李树文走近一看,一座圆形的土楼建筑映入眼帘。围楼的直径近百米,入口处如同一个巨大的甜甜圈被人咬了一小口一般,极具特色又富有视觉冲击力,可谓巧夺天工。

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李树文几乎不曾离开过自己生活的城市去其他地方旅游过。中国大地的各种奇闻异景,李树文也只通过电视知道一些。虽然自己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地方,发生的事情都令自己大惑不解,无所适从。有了之前的冲击,按理说再发生什么事情也不会太诧异,但眼前的建筑还是令李树文吃了一惊。这时围楼里传来了人声。

李树文走近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长衬衫和裹裙的印度人正在和几个身穿现代服饰的男子攀谈。那几个男子看起来并不像外国人。李树文原本打算前去问询。但眼前的情况令他没有办法站出来插话。李树文便隐在一旁,等他们谈话结束以后自己再出来。

一个少女从为围楼里走了出来。李树文借着月光瞧清楚了那女子的模样,胸口忽然如被人用铁锤重重地一敲,瞪大了双眼,紧紧地“抓”住眼前的人。

那个少女正是秋歌!

李树文躲在围楼外的另一侧,秋歌并没有看见他。本来这个时候李树文应该走出来和她说明情况的。但是李树文胸口怦怦直跳,想要叫住她却又始终没有办法喊出口。竟鬼使神差地跟在她的身后,尾随在秋歌后面。

自从李树文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地方以后,早已陷入了混乱。这里的人李树文一个也不认识,平时生活中的常识,仿佛在此刻全部失效。突然有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出现在眼前,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只要跟着她就一定能离开。李树文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笨蛋”,却也只能悄悄地躲在后面,跟着她离开。

秋歌穿过一座竹林,眼前出现了一座朱门白墙的大庄院,庄门大开。庄院背靠青山,一道溪流从山上流至山脚,庄前浅水缓缓流过,庄门前挂有一块匾额,上面题着“倚山别院”四个字,是个极为雅致的所在。

此时李树文正跟踪着一个少女,心虚之极,生怕给人发现了。于是一直都和秋歌保持了一段相当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

“砰”

李树文原本好好跟在秋歌的后面,突然自己如撞在一道墙上,“啊”的一声,李树文吃痛,虽然黑夜幽深,但有没有墙自己还是分辨得出的,眼前明明是通往树林深处的小路的,自己却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石壁。

走在前面的秋歌听到李树文发出的动静,回过身来查看。

“怎么了?”

李树文头皮一麻,呆立在地。

“完了,给人发现了!”

李树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张开了口,隔了好半天才挤出了四个字,“你……你好啊……”

秋歌瞧着李树文的脸,皱起了眉头,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他是昨天晚夜里见到的男子。

秋歌道:“啊!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李树文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后背直冒冷汗,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正踌躇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女子的声音。

“怎么了,秋歌,你这是……”

那女子见到这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皱了皱眉,“你是谁啊?怎么到这里来了?这个地方是相关人员专门用以休息的别院,这里可并不是东街的范围。”

李树文完全不懂那女子说的是什么,可眼下也确实无法解释清楚自己的情况,不敢多做辩解,只得把嘴巴闭上。

那女子看见这情形,知道事情不对,向秋歌道:“秋歌,你认识这人?他该不是小偷,想要到这里来偷东西吧?”站在一旁的女子秋歌问道。

“见过一面,他……好像是我同校的同学。”

“你同学?这怎么可能。”那女子朝李树文道:“你是巫山派的?随山派的?还是其他的什么门派?叫什么名字?你不肯说,也能查得出来。难道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任何人都不得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在隐世到处乱闯。”

完全搞不懂状况的李树文听到这么多的陌生名词,更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秋歌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由诧异转为刻骨的寒冷。

秋歌秀眉一蹙,“你……一直在跟踪我?”秋歌的声音虽然不大,她的语气却如寒风般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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