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蓝天》最新免费章节第二十三章 责任
第二十三章 责任
韩雪从小脑袋就笨,学习不好。上小学的时候,不兴学习,那时候韩雪还是很快乐的。她是校文艺队的,又能唱,又能跳的,深受学校的器重,老师们都很喜欢她。
她刚上初中,就恢复高考了,她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悲剧正式开演,大幕徐徐拉开。
怎么回事?
韩雪的父母双方都是几代的书香门第,韩雪的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加上她一共是十一个。她最小,按说应该全家上下宠着她才是呀?就是因为她学习成绩差,父母就总是数落她。大娘和舅妈们总是装出悲天悯人的样子,给她父母出各种各样的馊主意,表面上是帮她,实际上韩雪觉得都是在整她。大爷和舅舅们就比她们好,提起韩雪只是叹口气,摇摇头,什么话都不说。
也不能全怪她们,连韩雪也恨自己脑袋笨,谁不想聪明伶俐呀?她那些哥哥姐姐们都挺出色的,一个赛一个的学习好。除了韩雪以外,最不济的是在清华当老师的表哥,他是工农兵,现在还在给新大学生上实验课。其他的大部分是欧美日名校的毕业生,或者本科在读、硕士在读、博士在读。在国内研究所工作的,在这个大家庭里都没资格大声说话。你说说,韩雪应该是什么待遇?
上高中,文理科分班的时候,韩雪就想去文科班,父母死活不同意,非得说理工科才是学真本事。她喜欢看小说,喜欢看电影等等都被说成没出息,不务正业,玩物丧志。
1982年韩雪参加高考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吵吵嚷嚷地帮韩雪选学校,这个说清华好,那个说北大好,她们彼此之间争的不亦乐乎。结果分数一公布,韩雪的分数只比本科线高了三分,一下子全家都瘪茄子了,哪儿也别去了。马上就有人说,赶紧联系复读,明年再考。
让韩雪复读是不可能的,她真能死给他们看,不信就试试?最后结果是她被调剂到一个小城市的大学,学了四年物理,她中学时代最不喜欢的学科。
毕业的时候,大部分同学都被分配回原籍的中小学了。韩雪靠家里的关系进了省图书馆。这个单位韩雪还挺满意的,工作时间都有机会偷着看世界名著。
这样的好日子只持续了半年多,人生悲剧的第二场又要开演,帷幕都动了。
父亲的一个学生,从北京回来过春节,讲起来他现在的单位,那家伙,眉飞色舞的,跟讲评书似的,就把她父母给打动了。
那个学生走了以后,父母经过几天的权衡和磋商,最后决定让韩雪去试试。
哎!你们问我了吗?你们征求我的意见了吗?我已经有公民权了,我都二十多岁了!
春节一过,她就被父母押解着来到一个小楼。说真的,如果抛开其他,单说这个小楼,韩雪还是真喜欢,尤其是那个大门,让她犹豫很长时间,是放在大观园里好呢?还是放到西厢记里好呢?楼里面的旧楼梯也不错,民国范儿十足,高跟鞋踩上去动静都不一样。但是她马上就意识到,要保护!人家都镶上铜板了,你还故意拿鞋跟踩木头,你也太不要脸了。
等那个年青女性问她话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
“啊?什么?”
“你很喜欢这个楼梯?”
“嗯,是啊,太漂亮了。”
“你为了它可以付出多大代价呢?”
“啊?什么代价?”
“你能为了天天看到它,而天天在这里工作吗?这工作你可能还不太喜欢。”
“工作?什么工作?”
“你喜欢读文科,可是你父母非得逼着你学理科,是不是?”
“?”
韩雪左右看看,没看到父母。
“你找爸爸妈妈?我请他们先回去了。有他们在,咱俩没法谈。”
韩雪没想到今天能得到这样的待遇,让我自己谈?
“咱们俩需要配合一下,我下面要交给你的工作都是纯文科的,但是你回家不要多说,就说这是临时的工作,你正在学习计算机方面的知识,至于真学假学就看你了,我不管。”
“今天我先给你一份材料,是咱们蓝天公司档案的编号规则,你就在这儿看,我一会儿回来,你要给我讲讲这份材料。”
韩雪接过材料看一眼,再抬头那个年青女性已经不见了。
这是一份油印的材料,刻蜡纸的笔锋肆意张扬,豪气冲天,颇有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气概。
材料的内容韩雪也很熟悉,这半年多她天天摆弄。说是公司档案,但是编号规则的基础还是图书编号的国家标准。韩雪觉得这个编写人过分死板了。一个企业,哪有那么多档案种类?死守着国家标准就意味着把问题人为地复杂化了。除非这个企业越办越大,现在的复杂是为了将来扩展方便,可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企业将来能有几十万人?这个企业将来能有上百万种产品?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年青女性从楼下上来了,韩雪听着有人在喊她,她也大声地答应着,好像叫瞿霞。
瞿霞在她对面坐下,
“看完了吧?”
“大概看了一下。”
“说说。”
“说什么?”
“随便,说什么都行,只要是跟这件事有关的。”
“那……。”
瞿霞笑了
“随便最难了,是吗?好吧,不难为你了。还是我问吧。我先声明,我是外行,说错了可不能笑话我。”
“如果让你重新做一个编号规则,能不能比这个简单一些?”
“想简单容易,要多简单可以做多简单,但是我需要知道你们公司的运行情况,几大项的规模,还有这几大项预留的扩展空间。比如跟人有关的,人员总数、管理层级,各级部门数、部门种类数、岗位种类数、人员特征的种类数等等吧,还有历史档案的存留比例。”
“那就是说,重做一个新的编号规则很麻烦?比用现在这个还麻烦?好吧,看看这些。”
韩雪这才注意到,她面前这个桌子靠角上有一摞文件,有一个拳头那么高。
“把这些做编号,然后分类放在桌子上。今天做不完,明天接着做。”
瞿霞说着转身就要走,韩雪急了,
“瞿总,按什么规则分类呀?”
瞿霞转回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叫我什么?谁让你这么叫的?”
“我,我听错了吗?我听他们都叫你瞿霞。”
“对呀,我是叫瞿霞,你刚才叫我什么?”
“瞿总啊,你不是老总吗?人家私营公司不都是这么叫的吗?”
“从今天开始,你记住了,只许叫我瞿霞,其它叫法都是不被允许的,知道吗?”
瞿霞说着就走了,韩雪也回来坐下了,韩雪这才想起来,我管你叫什么呢,你得告诉我分类规则呀,不然这个工作你让我怎么做呢?
韩雪选了一份材料放在手边,她准备等瞿霞再过来,她就拿着材料迎上去问。
瞿霞这一天楼上楼下的来回跑,多少个来回都数不过来了。韩雪看着瞿霞在楼梯冒头了,自己赶忙拿着材料站起来,走过去。但是紧赶慢赶地还是晚了,还没等韩雪走到,瞿霞就进了一个小办公室,韩雪听着瞿霞在屋里急匆匆地对别人说话,她就没法进去了。站在门口等一会儿吧。
几分钟之后,瞿霞出来了。一出门就被韩雪堵在那儿了。
“瞿总,按什么规则分类呀?”
“你叫我什么?刚才怎么跟你说的,记不住啊?”
“啊,对不起,瞿霞,你得给我一个分类规则呀。”
“你看着分吧,我哪儿知道按什么规则呀,你是专业的,怎么还反过来问我呢?”
“你给我安排工作,当然你得给我明确任务是什么呀?”
“你什么意思?我不给你规则你就没法干活儿了,是吗?好,我现在给你一个附加的任务,制定一个分类规则,这样行吗?制定完成以后,就按这个规则分类。”
“那好,我试试吧。”
半个小时以后,瞿霞又被韩雪堵住了,这次韩雪干脆就在楼梯上站着,看你还往哪儿跑。
“瞿霞,你看看按这个规则行吗?”
瞿霞被她气乐了,
“你说行就行,赶紧干活儿去吧。”
第二天,韩雪按时来上班。刚坐下没几分钟,瞿霞的大嗓门就喊上了,
“韩雪,快过来,有电话,找你的。”
韩雪赶忙站起来,她就以为是家里人找她,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早上离开家还不到一个小时,能出什么事呢?
来到瞿霞的办公室,看瞿霞站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晃着电话听筒,示意她走过去,把听筒递给她,然后按着她的双肩让她坐在瞿霞的椅子上。韩雪一坐下,瞿霞又没影了。
“喂,”
“你是韩雪吗?”
电话里传出一个男声,嗓音浑厚有力,像话剧演员一样,带着明显的颅腔共鸣。
“我是。”
“我叫孙淳,是咱们上海分公司的,也是做档案工作的,咱们是同行。”
“哦,”
“你昨天看到的编号规则是我写的,还很不成熟,需要在实际使用中逐渐修改和完善。我得跟你诉诉苦,你看到的这个版本已经是第九版了,下面还得改。”
“啊,”
“但是我想强调一点,现在咱们最重要的工作是保留好原始资料,编号和分类以后可以再改,反复地改。可原始资料要是遗失了,将来就没法找回来了。那可就麻烦了,出大麻烦了。”
“嗯,”
“所以我希望你尽可能地按我写的规则去分类,但是也不要墨守成规,你认为不合适的,你就先按自己的想法做,只是要记着做好记录,然后咱们可以再一起讨论。你看这样可以吗?”
“?”
“你还在听吗?”
“我在听。”
“能说说你的想法吗?”
“我得怎么做呀?瞿总给我的任务也不明确,还紧着催我,我都愁死了,怎么办呀?”
韩雪的话音里已经带上一点哭腔了。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你听我说,瞿霞这个人挺好的,就是心直口快,肚里不留食儿。在北京的时候,他连我都挤兑,经常呛的我说不出话来。不过你不用怕她,做好自己的工作。关于档案方面的,你直接跟我沟通,你就跟她说,是我让你这么做的,她有意见,让她找我算账。”
“真的?我那么说行吗?”
“行,让我在电话里跟她吵,她打不着我,我就不怕她。”
“我试着做做吧。”
“好了,你先工作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别客气。再见。”
“再见。”
韩雪听着对方把电话挂断了,她才放下听筒。
瞿霞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跟鬼一样,让你没感觉。
“怎么样?孙老师怎么说?是不是说不用我管了,你们直接对话?”
韩雪心里想,你都听到了,还说什么?
“不是,……”
“别不是了,不让我管更好,从现在开始,你就听孙老师的吧,别听我的了。”
“真不是,不是这样的。他让我有困难可以向他请教,他答应帮我,没说不听你的,真的没说。”
“呀?你着急了?着急了好啊,你坐下,我跟你说说这个孙老师。”
韩雪没敢坐下,想让开一点,让瞿霞坐回自己的位置。瞿霞伸手又把韩雪摁在椅子上。
“这个孙老师啊,你还不了解。他的学问可大了,北大历史系的教授,改革开放以后破格提拔的。你跟他多交流,多请教,你会很有收获的。”
“要不是咱们老板本事大,谁能请动他呀?一个私营的小企业,还是经商的,人家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我到现在都没搞懂,老板是怎么把他骗来的。”
“你不用管我,就听他的,真的,我是真心的。要不你问我的问题我也得请教他。我现在太忙了,暂时顾不上,有空的时候你给我讲讲,孙老师都是怎么说的,让我也跟着长长见识。你明白了吗?能做到不?”
“嗯,我听你的,我一定及时向你汇报。不管孙老师说什么,我都会及时地告诉你。”
“及时就不必了,常跟我说说就行了。”
韩雪本来对瞿霞是非常敬畏的。看她楼上楼下跑,公司里谁有事都问她,什么事都问她,就觉得瞿霞能耐真大,心想自己一定要跟瞿霞好好学,争取多学到手一些真本事。
现在听她说这个孙老师的口气,瞿霞也像她看瞿霞一样看孙老师。如果这样,这个孙老师能耐得多大呢?
从那天开始,孙老师隔三差五的就给韩雪打电话。接触多了,韩雪就逐渐体会到孙老师的能耐有多大了。
韩雪从小在家里就是被动的,父母让她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从来没人跟她讲为什么。所以韩雪早就习惯了逆来顺受,反正你们也不让我做决定,我倒是落得清闲。我爱干什么就偷偷地干,正事儿有你们替我操心,我还费什么劲呢?
来蓝天上班这几天,跟瞿霞接触最多。瞿霞就跟家里人正好相反,什么事都让她做主,也是不讲为什么。韩雪一下子真是适应不了,就像久困笼中的鸟儿,让她随便飞,她反而不知道怎么飞了。
孙老师就不一样了,让韩雪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循循善诱。孙老师什么时候都是商量的口气,什么事情都先听韩雪的想法,然后总是试探性地给她一些建议,让她自己继续深入。当韩雪感觉自己终于解决了问题,取得了收获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其实韩雪没那么傻,她始终知道这都是孙老师教的好。孙老师真像一个手艺精湛的园丁,给你浇水,给你施肥,必要的时候还给你剪枝。然后站在你的背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你抽枝发芽。他会默默地关注着你生长的走向,一旦发现你走偏了,他就会拿小绳把你绑住,让你自己慢慢地长回来。
韩雪的档案工作还一点都没有眉目的时候,瞿霞就给她分派别的任务了。
瞿霞说,除了档案工作,你韩雪还得负责人事工作。还是老样子,人事工作要做什么,怎么做,瞿霞不说,让韩雪自己看着办。在那一刻,韩雪恨死瞿霞了,真恨不得打她一巴掌。
不过这次瞿霞早早地就给韩雪介绍了一个老师,北京的江部长。
江部长叫江汉,是蓝天公司总部的人事部部长。这个江部长可不像个老师,像个特务。他给韩雪布置的第一个任务是让他监视沈阳分公司的四位老总,包括瞿霞。江部长要求韩雪写四位老总的黑材料,还要求要有事实依据,有分析过程,有明确结论。韩雪放下电话就跟瞿霞说了。瞿霞听了,笑的前仰后合的。
“什么呀?啥叫黑材料啊?人家也没让你瞎编,还特别强调要有亲眼所见的事实作为依据,怎么就成了黑材料了呀?”
“咱别笑了,韩雪呀,你坐下,你听我说。”
“咱们蓝天公司发展很快,这个你听说了吧?咱们老板在北京坐着,整天想的就是下一步做什么,怎么做,让谁去做,你能听明白吗?”
“拿我为例,老板对我瞿霞还是比较了解的,知道我有多大能耐,什么脾气秉性。但是他不知道我瞿霞在分公司里工作是什么样的,做了哪些典型的事情。他又不能来沈阳亲眼看看,那么多分公司他去得起吗?所以他就让人事部负责这件事,定期整理出书面材料报到总部。然后李总在下面选人用人的时候,就把你写的材料拿出来看看,这就相当于他亲眼来沈阳看看我瞿霞在做什么,怎么做的。如果给我瞿霞一个新的任务,我能不能完成?我的能力有没有缺陷?如果有缺陷能不能想办法弥补?”
“所以说,你的这项工作很重要,直接关系到蓝天公司下一步发展是否顺畅,是否能避免不必要的挫折。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韩雪当时听懂了,也多少打消了一些负疚感。但是她还是觉得江部长像特务。
有一次韩雪在电话里向江部长汇报工作,讲到对楼下一个员工的印象,江部长打断了她的讲述,问她这印象有没有事实依据,韩雪就说了亲眼所见的一件事。
“韩雪呀,你是不是又是在楼梯拐角那地方看的呀?你不能总这样,时间长了人家就知道了,你这招就不灵了。你下楼梯的时候不能停顿,要大大方方地走下去,朝着大门走,快到大门的时候,装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犹犹豫豫地再往回走。听明白了吗?你明天试试。”
韩雪跟瞿霞正式地证实过,这个江部长从来没来过沈阳分公司,从来没进过这个小楼。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是怎么走的,在哪儿站住了?好像他就在旁边看着似的。另外,他没来过,怎么比我都了解这个小楼的细节呢?韩雪估计,你要是问江部长,他能告诉你楼里的准确尺寸,物品之间的相对距离,这个韩雪自己肯定说不上来。
瞿霞早就说过,韩雪还要对口一个部门,是秘书部。但是很长时间秘书部也没有给她像样的工作。后来有一天,瞿霞给了她一份传真,说这是秘书部的工作。
韩雪认真地看了,这份传真的标题是《接送客人礼仪规范》。下面有八条,都是要求接送客人的时候要怎么做。瞿霞让她看看,然后给出意见。
韩雪仔细地研究了这八条,觉得有些不太好,会让客人不舒服,有些又要求过高了,让人做到难度很大,可能没必要,还有些韩雪觉得应该写上的,这八条里没有。
韩雪就把传真拿回家了,晚上在传真纸上标注出自己的意见。结果越标越多,乱趴趴地看不清个数了。这时候她又开始骂自己笨了,整了一晚上,都整到半夜了,就整成这个奶奶样?明天怎么跟瞿霞交代呀?我怎么这么笨呢?想事情总是没逻辑,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
第二天,韩雪惴惴不安地跟瞿霞说了,瞿霞要求看传真纸,韩雪就很不情愿地拿出来了。瞿霞看了一会儿,
“你等着,过一会儿殷部长会打电话找你,你就跟她说说你的想法,我觉得挺好的,你对她帮助挺大的。”
“你挺起腰板来,别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你怎么了?刚来公司不到一个月,就做了这么多事情,你应该骄傲才是呀?我都替你骄傲。你看看你,自己先堆了。”
没过多一会儿,果然有电话找她。对方是个女的,说话可客气了,一个劲儿您,您的。对方先问她是不是韩雪,然后介绍了自己叫殷桃,在总部秘书部工作。
“李总要求咱们秘书部要重视礼仪,说咱们是蓝天的脸面,我就想写一份书面的规范,下发到各分公司。可是我写的连我自己都不满意,这怎么下发呀?还不让人笑掉大牙呀?”
“我听瞿霞说,您从小就是文艺队的,走起路来特别有样儿,还说您平时就坐有坐样,站有站样的。我就让她帮我联系,求求您,给我出出主意,我先谢谢您了。”
“殷部长,你别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要我能帮到你的,我绝对没二话。”
“那份传真您看了吗?”
“看了,我现在就在手里拿着呢,我说说我的看法,可能还不成熟,供你参考吧。”
于是韩雪就看着传真一条一条地说了自己的意见。殷桃听完了,还不满意。
“您能不能把手里的传真给我呀?我保证不给别人看。”
“给你没问题,就是给你写的,不给你给谁呀?可是我怎么给你呢?寄挂号信行吗?”
“不用,您再用传真机给我传回来不就行了吗。”
“我写的特别草,我怕发传真过去你就看不清了。”
“没关系,等我收到传真再给您打电话,有看不清的您告诉我,我给描上去。”
就这样,两个人忙活了半上午,才把这个事情处理完。接下来的几天,殷桃又来了几次电话,都是问韩雪这个事儿的。
后来的一个中午,韩雪吃过午饭回来,看瞿霞坐在她的座位,好像在等她。
“瞿霞,有事吗?又有什么新任务了?”
“喏,给你的,殷桃要谢谢你,给你买了两块巧克力,我尝了,挺好吃的,就扣下来一块。”
说着,瞿霞递给韩雪一个大块的、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另一只手里晃着吃剩的那半块。
“殷部长太客气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还谢啥呀。”
“那不对,你这次可是帮了她大忙了。她这次不但该好好地谢谢你,她还得好好地谢谢我呢。等我回北京的,我一定要讹她一顿大餐,非得把她吃穷了不可。”
韩雪开始的时候,恨瞿霞恨的要死,后来日子长了,不知不觉的这个恨劲儿就消了。韩雪觉得自己笨,可是没笨到不知好歹。就像人家说的,就是块石头,在怀里捂时间长了也得捂热乎了吧?回头再看,恨瞿霞的那些事情,人家瞿霞哪个不是为你好啊?
当初陈群芳刚来的时候,韩雪连她也恨上了。你跟瞿霞什么关系?好像你们原来也不认识,瞿霞怎么就对你那么好呢?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是那个和颜悦色的劲儿,瞿霞可从来没对我韩雪那样过。
还有那个吴越,看她眼睛就知道,贼有心眼。整天变着法儿的哄瞿霞高兴,吴越看人眼色的能力太强了,她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
后来偶然的机会,中午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三个人说了几句话,就让韩雪心都颤了。
她们俩的境遇是韩雪做梦都想不到的,太惨了。
别看她们学习成绩不行,还不如韩雪呢。可是看看人家那个积极进取的劲儿,在命运面前不低头、不服输的劲儿。自己真该好好地向她俩学习。
再后来,朱亚文那天晚上讲的故事,深深地打动了韩雪。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责任”这个词没有反感,反倒有些心潮澎湃。
她立志,从现在开始,她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她要对自己负责,对身边的人负责,对自己所在的团队负责,如果有机会,她还要对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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