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食》最新免费章节第十四章水臼鱼梁

第十四章 水臼鱼梁

三月份第一场暴雨过后，门口圳涨满了水，中午吃过饭大哥在水臼的鱼梁上捡到一条大黑鱼，抓住鱼腮往家里跑，手上沾着血。我以为是鱼血，迎面从厨房走出来，我往左大哥也往左，我往右大哥也往右，我站着大哥也站着，他一把将我推开，走进屋将鱼丢到桶里加上半桶水。

大哥叫我去找蛇皮袋一会跟他出去守鱼梁，他好奇地看着桶里的大黑鱼。大哥冲干净手里的血，血很快又流出来。我到卧室找来万花油给大哥，他从灶门抓了一把灰放到手上抚着说不用万花油。我放下万花油又去找蛇皮袋，阿旺跟着我尾巴摇来摇去。我找了很久，屋里的两个蛇皮袋都装着木炭。

大哥说我死笨，不会将木炭倒出来。

我将木炭倒出来，满地都是。阿旺被炭灰呛了一下，跳出门口。

大哥和我还有阿旺冒着小雨向水臼跑去，鱼梁上布满了杂草和树叶。

有一些小的鲫鱼在鱼梁跳动，树叶里有条蛇在扭动。

大哥叫我下去捡鱼，我叫大哥下去，说我怕蛇。

大哥说他更怕，用手捅我的排骨叫我去。

我捡拗断一条布惊挥动着将蛇赶开，蛇钻进树叶没出来。我不确定蛇走了没有，不敢跳到鱼梁上。我叫阿旺跳到鱼梁上，阿旺不敢跳。

雨停了，水圳的水越来越大更多的树叶跟着水流冲到鱼梁上，还冲来了一根竹子。我捡起竹子，用竹子挑开鱼梁上的树叶，那条蛇又钻出来，我跳上圳边，打了个寒颤，不敢下去。大哥将阿旺推到鱼梁上，阿旺站稳跃上圳边。

湍急的圳水将一条大红鲤冲到鱼梁上，大红鲤在鱼梁上弹来弹去，从鱼梁的尾部掉到水里去游走了。阿旺看着我，我看着大哥，大哥看着阿旺，都不敢到鱼梁上捡鱼。

鱼梁的树叶堆积，水漏不下去，水流将更多的树叶压到鱼梁尾部，很快淹过了鱼梁，鱼梁往下沉，小鱼被冲走了。阿旺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看得比我还着急。我跳下鱼梁将树叶清走一部分，但不敢靠近蛇躲藏那堆树叶。

水流越来越大，冲到鱼梁上的鱼很快从鱼梁尾部跳进水里不见了。我们都看着干差急。我叫阿旺跑回家叫二哥，因为二哥不怕蛇。

阿旺往家的方向跑，消失了一会，很快又跑了回来。父亲扛着一把洋铲向我们走来。

父亲很快将鱼梁上的树叶清理干净，树叶底下藏着几条小鲶鱼，那条蛇没有出现。父亲将鱼丢上圳边，我们捡到蛇皮袋里。水流继续变大，圳水由原来的灰色变成黄泥水。

我拿竹子到上游敲水赶鱼，赶了三次都是些小鱼。父亲看没大鱼洗手跃上圳边扛着洋铲准备离开。

父亲走了几十米，一大群鲤鱼跟着水流冲到鱼梁上，我喊父亲回来。大哥忙着丢鲤鱼上岸， 我和父亲捡走塞到蛇皮袋里，很快装满了蛇皮袋。

我和父亲将鱼抬回家前面的的井边，父亲到屋里扛出打禾机斗装上水养鱼，井边很多人围观。

到下午，我们从鱼梁上收获的鱼打禾机斗已经装不下了。圳水继续暴涨，漫过鱼梁尾部，整个鱼梁淹在水里。

由于捡鱼太多，拉回来堆积在一起，大部份鱼都死了。父亲打算将鱼拉到镇上卖，学富说山下村到镇上那条水泥桥被洪水淹没了。桥墩上还架着两棵竹头，水泥桥很可能冲毁。

我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父亲叫我们换上干衣服。阿旺的毛也湿漉漉的粘住皮，只有背后那一块受伤后没长毛的皮不粘水。

父亲将打禾机斗的死鱼搬出堆在地上，挑了两条五六斤的大头鱼，留下很少一部分生猛的黑鱼鲶鱼鲤鱼换上水继续养着，地上的死鱼让围观的村民分了。

第二天上午洪水退后，水泥桥没有冲倒。父亲用二八自行车将鱼拉到镇上饭店卖，天黑才回到家，一声不吭，神垂头丧气的样子有点吓人。

我和大哥到鱼梁上去守鱼，发现安放鱼梁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湍急的流水和圳边两根竖立着的竹竿。大哥打算再做一个鱼梁，叫上二哥到我们的竹林砍了十几根大竹，一根根运回屋前。大哥剖篾技术不好，剖开了自己的拇指，缠上烂毛巾之后继续就更差了。我不会部篾，看着泄气。

二哥见大哥笨手笨脚，说将竹筒劈开削平编织成晒红薯干用的竹网更好用，大哥也觉得这种方式可靠，我们一起劈竹片。大哥说大的竹片织的网有个不足的地方就是小鱼会跑掉，他又问学富拿了两个废旧的蚕窝，说铺在上面就完美了。二哥觉得蚕窝不透水，不透水的水鱼梁容易被水流冲毁，也应该给小鱼留活路。

到父亲回来我们都没织出竹网的雏形，劈了一大堆竹片堆到墙边，我们有想法，但没有尝试过，织竹网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种厚厚的竹片编织起来很要命，差不多不叫织，只能用刀背敲用笨重的木头锤竹片，锤进一边另一边翘出来，花尽心思将打横的竹片锤进去，打竖的竹片又翘得严重变型，两边的竹片还会弹飞出去。

父亲狼吞虎咽吃饭，胃口很好，痛痛快快吃东西的样子看起来没那么可怕。父亲吃饱以后指着墙边的竹片问大哥要干什么。大哥鱼梁冲走了，准备织一个，但织不成。父亲吃惊地看着厚厚的竹片，说让他来他也织不成，要搞就将竹片对半剖开，说完拿起柴刀示范给我们看，将两片剖好厚度均匀的竹片扔回墙边。

我们按照父亲说的方法，花了两天时间将竹片削完编织好，又花了半天从红花坝砍回十根坚硬的围园簕树，架到水臼鱼梁原来的位置上用桑树皮扎好再扎上细篾。

重建好鱼梁我们三兄弟都很开心，二哥站上鱼梁用力跳了几次，非常结结。大哥说下次收获的鱼不能再让父亲拿去卖，他赌性太重，见钱就想着放到赌桌上。我和二哥表示同意。阿旺合着嘴露出洁白干净的牙齿一低一低头地跟着我们回家似乎也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