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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白渊》最新免费章节第六回雨夜

第六回 雨夜

第六回  雨夜

满城中心,武寺轩父亲的雕像下,墨白独自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前方。

石基的高度不低,在这能看见大半个满城,再往远看,城外山的轮廓在晨雾下若隐若现。墨白认识那里,这也是他大早上就跑来的原因。

闭上眼睛,想像自己此时就身在那座山上,他看到天边尚未退下的月亮,满地不知名的野花,还有三两家烟村。他看到远处一片金戈铁甲,遍野来不及埋葬的尸骸,以及受惊的马。

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孩儿途径这里,他为每一具战死沙场的勇士祈福,不管是哪个国家,这些人都的目的都是保家卫国,他们伟大到不畏一切,却渺小的让人记不住名字。

“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可惜没人回答男孩儿。

远处传来求救声,听上去似乎是个女人,男孩儿赶到时,简直不敢相信所见所闻。士兵们将那几家村民全部集中在一起,烧了他们的草房,掳走他们的粮食,正在讨论这几个人该如何处理。

“男的杀掉充人头领赏,女的,你们随意。”一个当官的这样发号施令。

男孩认为自己应该站出来,大声喝到:“你们!是哪国的兵!”

“哪来的毛头小子!抓住他!”

“师傅曾说过,习武,不是为了与谁斗,也不是为了挑起战争,而是为了守护,守护心中所爱。你们连人都没做好,谈何做兵!”

那个当官的笑了,这小子说的大气凛然,可惜身处战乱,那都是空话,“我是为了爱啊,我爱的是权,爱的是财,有错吗?”

很明显他并不想与这样的小孩子讨论什么,当下招呼几个人围了上去,男孩儿四下逃窜,奈何寡不敌众,最终还是被捉住,把他往人堆里一丢,估计也是充人头吧。

正待此时,一瘦弱青年出现在众人面前,看上去也不大,青色劲装,高盘的头发,俊秀侧颜,估计会迷倒很多女孩子吧,就连那个男孩儿也看的出神。

青年的身手很好,没有多余的废话,将那几个兵打倒在地,顺手救下村民与男孩儿,期间全程板着个脸,仿佛表情这个东西根本不存在,也没吐过一个字。有几个还想反抗的士兵刚要站起,见到青年手中闪过一个物件,稍微愣了愣,顿时跪倒在地,乞求饶命。

“多谢这位公子出手相救,敢问恩人贵姓?”

那青年深深的看了一眼男孩儿,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嗯?这是……”男孩儿走到刚才那位青年所站之处,地上有一方手帕,轻轻的拾起,淡蓝色,金镶边,上面印着一首诗,很生涩难懂,但尾部那个字男孩儿还是认识的,“墨”。

“躲在这儿干嘛呢?”这一声大吼打断了墨白,武寺轩看着他手里这方手帕不禁愣了愣,“你……用粉色手帕?”

墨白看了眼自己手中一抹淡蓝,又看了看武寺轩,是这傻子色盲还是我眼瞎?“兄弟,你告诉我天是什么颜色的?”

武寺轩开怀大笑的撞了一下墨白的肩,“逗你的,我不色盲。”

“我现在对你充满了极度的不信任……”墨白还在为他之前没告诉自己“铜人”之事而醋意大发。

武寺轩无奈的看着他这满脸傲娇,“灰色的。”

墨白听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怀揣着无比沉重的心情拍了拍武寺轩肩膀,“等哥有一天发达了,带你去南都最大的医馆治治眼睛,主治医生我熟,提我名打折。”

武寺轩把墨白的头往上一掰,让脸朝上,别说,还真是灰色的,今儿个阴天……

安吕辛因为昨晚那场大战,体力严重透支,现在正在尹玫的照料下休养生息,用墨白的话说:“完犊子,身为男人,一宿都坚持不了,还谈什么日理万鸡……我是说机。”

至于尹玫介于没有照顾人的经验,在墨白的建议下熬了一碗枸杞水,还是不加糖的那种。

“墨白说这个很补的,比较适合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他还给了我山药和黑芝麻的配方,回头我尝试能不能做出来。”尹玫一边喂安吕辛喝汤一边解释到。

“呦……这种东西貌似不是很适合我啊……”安吕辛愁眉苦脸的抗拒着,然后在没人的时候偷偷买了一摞山药和黑芝麻,老脸通红的照着配方熬制。

若要问起观赏效果嘛,各位可以脑补一下黑芝麻糊炖土豆是什么感觉……那一阵子刑部食堂甚至以为哪个王八蛋把菜做糊了,为此特地下了命令,没有厨师资格证不允许进食堂,当然这种事情不会被人记录在案,但安吕辛确实成功的做到了凭借一己之力创造历史……嗯,是这样理解的没错。

两个人并排走在街上,武寺轩看着六神无主的墨白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嘛呢?思考人生?”

“我在想,老安头有主君赐予的独尊,你能继承父亲的铜人,如果有一天我牛比了,该叫什么好呢。”

武寺轩打量着墨白,他从安吕辛那听说了,这家伙是个官二代,应该没怎么吃过苦,细皮嫩肉,脸上略显清秀,不同于自己这帮糙人。“小白脸怎么样?”

“告诉你我打人老疼了。”

“告诉你我可老抗打了。”

“……”

墨白深深的看了一眼武寺轩,“其实我在想,你们武家能打跑土匪,受满城人民的爱戴,那为何区区一个侠盗却抓不住?我不是道德绑架,不是说一定要救下那些被侠盗所杀之人,但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明明知道此人习惯雨天现身,又知道他专挑富贵人家下手,那么为何不救,或者说,他在作案时,武家在做什么?”

武寺轩沉默良久,眼睛飘忽不定,几次欲言又止,内心很是纠结。他不是不能解释,而是不知该怎么解释。

“其实我们家对侠盗所做的一切,处于一个放纵的态度。”顿了顿,转过头看着墨白:“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武家对满城的贡献自然不必多说,这尊雕像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就不要再问,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所做的一切,与武家无关。若是你们有这个能力抓到他,我们武家也绝对不会偏袒。”武寺轩露出一副认真的表情,看样子绝对不是在撒谎,“善恶对错这种东西很微妙,有时它并不是我们所直观看到的那样,希望你能理解。”

墨白点了点头,反复揣摩着武寺轩这番话。他没有任何质疑,毕竟搬出武家的态度还是很有分量的。

迎面走来一位身着黑袍的人,斗笠压的极低而导致看不清他的脸,与两人擦肩而过。

又前行了几步,墨白站住了脚,回过头去寻刚才那怪异着装之人,却已没了踪影。

“看什么呢?”武寺轩拍了下他的肩膀,问道。

墨白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便和武寺轩回去了。

街边拐角,方才那黑袍男子此时已摘下了斗笠,抬头看着失去色彩的天空,手中死死地掐住斗笠上那个“坎”字,今夜,或许有雨……

分岔路口,墨白欲回刑部,武寺轩要回武家,两人一拱手,朝不同的方向离开。

墨白来到安吕辛房里,此时他正侧躺在床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读的津津有味。

“躺着看书可对眼睛不好。”墨白顺手往桌上一扔,“喏,猪肝,补眼睛的。”

“听谁说的?”

“卖猪肝的……”

两人正在闲聊,尹玫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刚沏好的枸杞水。见墨白在这里,便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这玩意还需要手艺吗?

墨白喝了一口后这般建议道:“别让外人喝,不然他们会怀疑咱们刑部贪污的。”

“为什么?”

“这啥呀,枸杞粥啊?”墨白看着满满一碗的枸杞顿时明白了安吕辛抗拒的原因,“再说了,一口下去除了枸杞啥味没有,加点佐料啊。”

安吕辛感动的都要哭了,终于有个明白人说句公道话了,然后下一秒……

“放点盐和醋,入入味儿。”

“别,我感觉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们歇会吧,让厨房也歇会。”安吕辛这一刻有着许久未见的求生欲,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在娘胎里难产时听到外面有人问保大保小……我以为那是我唯一的一次发现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

“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去哪?”墨白对下一步打算比较看中,这出乎安吕辛的预料,按理说他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到时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左礼禅,虽然我做出过承诺不再干涉上古遗迹之事,但兵部和卫部举动太过反常,而我们已经露了相,再想调查难如登天,只能把这事托付给姓左的了。”安吕辛的话也算在墨白猜测之内,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信老安头会真的放下这档子事,以他对安吕辛的了解,别的都还好说,唯独办案,典型的钻牛角尖性格。而他所提到的左礼禅,之前也有说过,临福郡的郡守领,之前一直因公事外出,也不知现在回去了没有。

墨白看着安吕辛,“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如果幸运的话,明天还能有意外惊喜。”

“什么意思?”

墨白没有多做解释,转头看向尹玫,痞里痞气的冲窗外歪了下脖子,“走着。”

尹玫疑惑的看了眼外面,因为阴天的缘故,夜晚比平时来的更早一些,“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夜生活开始。”

电光乍现,雷声紧随其后,仅看这前戏,就知今夜这场雨小不了。

果不其然,在狂风之后倾盆大雨如垂帘般倾泻,厚厚的云层时不时的闪烁着。

武家位于满城的城东,也是整座满城最繁华的地带。一个独立的院落里,武寺轩坐在窗前发呆,看着眼前的暴雨,总会想起那个童年的玩伴,那是他曾经的知己,至少在目前为止没人可以取代。

七年前,为了逃避战乱,父亲武龙带着母亲和他来到秋山,那时还没有满城,这片平原是被几座山包围在其中的荒野,只有少数的几户人家。

“爹,那是什么。”武龙背着武寺轩,因而可以看到稍微远些的地方。

一家人走进后发现,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已经饿的只剩皮包骨头,躺在那里奄奄一息。

男孩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的草屋里,身上的灰已被洗净,还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正在四处打量着,进来个比自己年岁略小一些的武寺轩,手里端着一碗稀粥。

见他醒了,武寺轩急忙将父母喊过来。

武母进来后,拿起放在桌上的粥,每舀一勺都要吹上半天,然后才送到男孩儿的嘴边,“你是哪里人?”

见男孩摇了摇头,武母又问道:“那你父母呢?”

男孩默不作声,其实武家三口早已做好准备,在当下时代,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跑到这荒郊野岭,家里人恐怕早就遭遇了不测。武寺轩则看着皮肤黝黑的男孩儿,其实他的皮肤也比较黑,但和眼前的这个小哥哥一比,就略逊一筹了。

母亲出去后,武寺轩犹豫半天,父亲曾告诉他,交朋友不要总是等着对方先开口,这样会错过很多,“你好,我……我叫武寺轩,你有名字吗?”

男孩略微迟疑了下,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洛易北。”

一道闪电划破黑暗,打断了武寺轩的思绪,也照亮了这月下。在这一刹那,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黑影位于百米外的屋顶上,看那轮廓,正是白天自己与墨白擦肩而过的那个人。其实当时他有注意,也知道那就是自己少时的好友,亦是现在满城分刑部的头号通缉犯,“侠盗”洛易北。

时隔半年,你终于还是选择斩草除根吗?

洛易北脚下,是紧挨着武家的一个豪华宅院,在满城也算是有名,东家姓胡,此时早已熄了灯烛,只是他们没想到,自己已成了鹰食。

仰天望月,任凭雨水拍打在自己脸上,从身侧抽出陌刀,猛的向脚下刺去,穿过屋顶的瓦砾,准确命中正在熟睡中的胡东家,雨水声掩盖了一切,没人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

像往常一样,拔刀,将刀上的血迹收集起来,待雨停了用它画那副恶鬼的图像。

“嗯?”洛易北第一次未提起来,以为是下手过重,陌刀嵌入了地缝中,又尝试一次,躺在床榻上那具“尸体”上的被子突然飞起,将自己整个人笼罩其中。

洛易北反应过来,奇门五行之力瞬间贯彻全身,拔出刀于空中连挥,这才看清,哪有半点血迹,刀影将被子斩碎,站在他面前的是一窈窕少女,可惜倾城的容颜也融不化他那颗冰冷的心。

“你不是胡家人。”洛易北一脸寒霜的看着尹玫,尹玫因为有墨白的告诫,早早在周身布下了休门之技,以防万一。

“来了老弟!”墨白大摇大摆的从里屋走出来,坐在椅子上,一手拄着下巴,满脸笑意的看着他,“知道吗,从得知武寺轩的身份后我就一直在怀疑,武家作为满城的守护者,连那种洗劫的土匪都有时间去管,怎么会对一个杀人不长眼的恶徒如此放纵?我能想到的答案,要么武家与侠盗有所勾结,要么,你就是武家人。白天我在求证了武寺轩对此事的态度后,让我大概明白了你与武家的关系,我知道你当时就在不远处偷听着,得知武家一直放纵你所做的一切后,今晚打算对这最后一家,也是距离武家最近的一家下手,对吗?”

洛易北恶狠狠的盯着墨白,手里的陌刀似乎随时都会出击,但他却闭上了眼,好像无视面前这两人,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这都是你安排的?”

“不,我并没有参与。”回复他的声音传自门外,推门而入,尹玫大吃一惊,来者居然是武寺轩,而墨白则显得极为淡定,仿佛已知道他一定会来似的。

墨白转头看向武寺轩,问道:“所以,现在你打算怎么做?是看着我逮捕你昔日好友,而无动于衷,还是知法犯法,助他逃出生天?”

众人都在等他的决定,虽然洛易北相信自己的实力,不会被这两人困在此地,但他还是想知道曾经的朋友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武寺轩看着洛易北,眼睛里有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在悲伤,又像是哀求,“放手吧,好吗?”

洛易北摇了摇头,“你知道我的选择。”

武寺轩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似乎下定了决心,对墨白说道:“我所说的话,也代表武家,侠盗所做的事,和武家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们要抓他,我们也绝不会干涉。”

对不起,我是役客,你是贼,念在我们昔日为友,我不抓你,是我能做的最大宽恕。

洛易北点了点头,他知道彼此的立场,这是朋友对他的最大限度了,陌刀在手,全力提防墨白和尹玫二人。

“擎水游龙!”墨白率先动手,外面雨下的很大,在这种环境下水攻有着先天的优势。

伤门技?洛易北斜斩一刀,切开龙头,利用挥刀的贯力回身刺向墨白。

镔铁杖现身,挡下对方,正欲再聚奇门之力时,洛易北已来到自己身侧,这一刀的目标是自己的脖子。

“好快!”墨白只得放弃攻击,将镔铁杖垂直于身前,再次截下这一击。

武寺轩默默的看着两人单打独斗,他很想提醒墨白,如果执意要用奇门五行术的话是赢不了洛易北的,因为他的刀绝对会在对方凝聚气之前斩下首级。但如果提醒了,武寺轩又很怕洛易北真的被抓,以他现在的罪行来看,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死刑。

短时间内二人已交手十几招,无一例外,墨白始终处于防守的状态,哪怕对方挥出一刀,自己接下,两人稍微角一点力的时间都可以释放奇门五行术,但这小子如同泥鳅一般,一击不成马上抽刀转攻另一路,根本不给自己反打的机会。在这种窄小的空间对方如鱼得水。

尹玫也在一旁看的着急,两人难舍难分,自己无法支援,生怕伤到墨白。在一个间隙,墨白递给尹玫一个眼神,她顿时会意。

洛易北下一刀竖着劈过来,被墨白用镔铁杖横着挡下,猛的一用力,将对方推出老远,撞在身后的墙上,洛易北立刻踩着身后的墙,借力冲向墨白。

“玄冰宫!”尹玫等的就是这一刻,周身水渍立刻凝结,化水为冰,挡下对方。

一刀破之,墨白和尹玫跳出窗外,在这种宽广的地方更有利于奇门五行术的发挥。

洛易北紧随其后,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黄昏•折光闪。”刀影在空中划过一条直角,这是死门之技。

墨白不敢大意,后退一个身位,将散开的雨水聚拢在一起,“十二鬼道•镜花水月。”

镜子中的洛易北与他做出相同的动作,不以为然,正打算穿过这帘水幕时,镜中那个“自己”以相同的姿势冲了出来,洛易北侧身避开,并拦腰斩了出去,另一个“自己”化作一滩水渍消失不见,洛易北的腰间却顺着雨水渗出血来。

“丁奇,惊门,有点意思。”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安吕辛推开窗子,呼吸着外面的空气,伤已经痊愈了,连带着心情都好了许多。

走进墨白的屋子里,看着一脸虚脱的他,“噗……”

“你这什么情况?要不要枸杞粥?”

“滚……”

“黑芝麻糊炖山药?”

“滚……”

刑部中人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从来不轻易笑,除非忍不住,比如说现在,两层墙都挡不住安吕辛那狂放的笑声。

尹玫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碗枸杞粥,当然,是加过盐和醋的,“按照你的说法做的,尝尝我的手艺。”

墨白眼里泪光闪烁,都怪自己当初为何作孽,活着不好吗……

武寺轩也来了,手里提着个水果篮,坐在墨白床边,安吕辛和尹玫很知趣的退了出去。

“昨晚,多谢你手下留情。”

墨白淡然一笑,“不用谢,其实就算我用全力,也不一定能留得住他,还不如省省力气。”

昨晚那场激战,墨白占据有利地势,不断使用奇门五行术进行远程攻击,洛易北出刀速度极快,近战没有优势。

即使这样,双方依然打的难舍难分,墨白唯一的一点小优势还是在尹玫的帮助下建立起来的,但若要强行留住对面,只怕自己得断个手脚。

“有两下子,”双方停了下来,墨白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洛易北眼中灵光一闪,对方的防御出现了空挡,这是个好机会,刚准备冲过来,就看见墨白举起一只手,说道:“停……停一下,你这样,咱好说好商量,我想抓你,有点困难,但你想轻易逃走也没这么简单,对吧。”

洛易北没有说话,他知道对方还有下文,只听墨白又说到:“咱做个交易,这次我们放你走,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但你不能再杀人。”墨白眼角看见对方的手似乎又要提刀,忙改口,“那行行行!这次我们放过你,但你今天得饶胡家人一命,这总行了吧?”

洛易北稍微沉默了一会,把刀收回,拾起地上的斗笠,戴在头上,转过身,“多活两天而已,我不信你还能时刻照着他们。”

墨白笑了,淡淡的说道:“不用每时每刻,只要持续到下次我们再见面就好,侠盗。”

“从他们背叛我的那一天,这世上便已经没有侠盗,记住我的名字,死了以后也好去阎王那告状……”

洛易北,新界,代号“地狱盗”!

墨白看着有些哀颓的武寺轩,拍了拍他的后背,“算啦,人各有志,你除了他就没别的朋友了吗,看你性格挺开朗的啊。”

武寺轩抬起头,“有啊,朋友很多,但能理解我的想法,安静的听我把故事讲完的人很少。”

“那恭喜你,你现在有一个了。”

武寺轩看着一脸笑意的墨白,顿时也笑了。不过只有一瞬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洛易北已经半年都没动过手了,你怎么知道还有他没杀完的人?”

墨白的表情很微妙,分不清是笑还是狠,“因为我在查他的档案时,发现他所杀的人,都是近几年才发家的富翁,所以我猜测,他的目标,应该是那些曾经被他接济过的穷人。”

墨白从怀中拿出半个玉佩,那是昨晚洛易北被镜子中的自己伤到时掉下的,墨白最后之所以要放他一马,因为这玉佩上的花纹他认识……

“愿意和我聊聊侠……啊不,地狱盗以前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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