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城Lockdown》最新免费章节第四章

第四章

平奇经常梦见他的母亲。他知道她是他妈妈，因为在梦里他就是这么叫她的。但她一点儿也不像他童年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所以醒来后不免让人感到失望。平奇总是觉得现实令人失望。他喜欢把他醒着的时候当成是梦，而把梦当成是现实。那样的话他就可以做任何他喜欢的事了，而当他睡着的时候一切又都什么都没发生。这是一种处理令他高兴的奇怪的事情的很好方法。其他人是不会明白的。

现在他回到了爷爷奶奶家。这个是真实的。他记得很清楚。所有那些夜晚睡在前厅的沙发上。冬天很冷，夏天又热又闷。还有书柜靠着远处的墙上，在沙发的尽头，那里放着他的枕头。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早晨，在别人之前醒来，躺在那里看着书架上与他眼睛齐平的那些书。奇怪而精彩的书名--加沙无眼、克劳德·豪，钟声为谁而鸣。写这些书的人名字也很奇怪--奥尔德斯·赫胥黎，刘易斯·格拉西奇·吉本，欧内斯特·海明威。天啊，谁会叫奥尔德斯啊？

他花了很长时间，也许是两年，才冒险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小心翼翼地打开那泛黄的书页。他的祖父曾在当地的文法学校教过英语，所以书架上才会有各种各样的书。这本布莱顿的岩石是一个叫做格雷厄姆·格林的人写的。他一开始只是想读第一句话，结果延伸到一个段落，然后是一页，然后又是另一页。一年之内，他把书架上的每一本书都读完了。但第一本书一直陪伴着他。写的是关于奇怪的黑暗，发生在他的时代之前的年代，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一个英雄，或者更确切地说，恶霸，他与之立即产生了共鸣。那个十几岁的黑帮，平奇。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相当引人注目。当然是有缺陷的，但我们谁又是完人呢？

他立刻就给自己取了这个绰号，平奇。而且他坚持让学校里的其他孩子都这样叫他。他从来没有想到在他们看来这是多么滑稽、听起来是多么可笑。因为对他来说，这个名字就是这个角色的同义词，这就是他想要的。一开始这件事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但很快就停止了。再也没人嘲笑平奇了。

现在他妈妈正俯身在他的床上。他能闻到她的香水味，感觉到她紧挨着他的脸颊的温暖。然后是她温柔的嘴唇和甜美的气息以及低语道晚安，小家伙，睡个好觉，小家伙。然后电话铃响了，令他恼火的是，她说我要去接电话了，然后她就走了。他妈的在这会儿打电话过来啊？为什么她不能就让它响呢？然而它确实是一直响个不停，没完没了，直到他低声咒骂。平奇翻了个身，从床头柜上抓起电话，梦醒了，他回到了清醒的世界。

‘你他妈的想要什么呀？’

‘早上好，平奇。我希望我没有吵醒你。’

平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是生意，他立刻认出了那个声音。史密斯先生顺滑而奇怪的单调的声音。他以为他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没有，’他说。‘对不起，我刚才正忙着。’

‘平奇，我有个问题。’

平奇无法想象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问题。‘什么问题？’

‘你为我找到的那个年轻人。。。他没把事儿办成。’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他没有处理好那些骨头，而是随便把它们扔在一个建筑工地上了，现在到了警察手上。’

‘该死！’平奇感到愤怒把脖子和肩膀的肌肉都绷紧了。那个小杂种。‘你想让我办了他吗？’

‘我要你注意观察，平奇。确保骨头不会泄露任何信息。你知道我的意思吗？采取一切行动确保事情不会败露。’史密斯先生听起来很平静，但平奇知道他不是。他亲眼目睹过他发脾气，知道他有能力做平奇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事实上，平奇有点儿害怕史密斯先生。

‘我要怎么去？’

‘你可以开我的车，几乎任何地方都可以去。’说完他停顿了一下。‘我想我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来监控警方可能取得的任何进展，这样我们就能知道你需要采取哪些行动。’

‘我们干吗不直接把警察干掉？’

‘不，不，’史密斯先生很快地说。‘如果调查官出了什么事只会引起注意，这是我们最不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