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破》最新免费章节第二十九章龙枪怒火
第二十九章 龙枪怒火
赵月明蹒跚起身,双手握紧龙枪,勉强撑起身躯,神色极是虚弱,他看着周围的这些人,恐惧却又贪婪,他们一步步逼近,赵月明内心却越发平静,暗想:若是换作大哥或二哥,应当不会像我这般狼狈吧。
只闻耳边传来一声声劝言:
“三公子,你还是回去疗伤吧。”
“三公子,你有大好前程,何苦这般执着。”
“三公子,你以寡敌众,豪气干云,我等佩服,待今日事了,改日登门谢罪。”
“......”
三公子如何如何,唧唧咋咋的一片虚伪之言,赵月明置若罔闻,只盯着其中一人道:“你不用改日登门谢罪了,现在便俯首谢罪吧。”
话才说完,只见赵月明浑身血雾缠绕,身形一闪,便闪至说“谢罪”那人身旁,龙枪朝那人脚下一扫,那人便凌空倒飞,赵月明再起手往那人的后颈一抓,重重地将那人按落在地,那人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痛哭嚎叫:“三公子饶命,小的鬼迷心窍,三公子饶命......”
众人慑于赵月明的雷霆手段,又缓缓后退,谁料赵月明将龙枪往地上一扎,那石砖地面呈树形龟裂,喝道:“谁也别想走!”随后一圈血雾,呈圆炸开,说“谢罪”那人更是被轰退数丈。
飞仙楼上的白君长神色微微惊讶,道:“三公子身上血迹怎的不见了......”
胡非为也惊讶道:“莫不是那龙枪的功劳?”
一阵血雾爆发后,众人满心疑惑:这血雾虽然颇具威力,可将人轰退,但只要运转内力抵御,可保身体无恙。难道赵月明真是穷途末路不成?
“哈哈哈,三公子你已精疲力竭,挣扎已是无用......”其中有人大笑道,可他话还没说完,右肩上鲜血滚滚流溢,这血正是此前赵月明刺破的伤口流出来的。那人赶忙点穴止血,可那鲜血就像受到巨力拉扯一般涌出,那人心神一慌,连忙运转真气企图控住血气,只是龙枪之威岂是寻常手段能抵挡的。
“血?!这血怎的止不住?”一时间,不少人慌忙大喊。
更骇人的是,有些人身上无伤,但身上却无故爆开血洞。其实,这些人是因为内功修为不足,根本抵不住龙枪嗜血之力的牵引。肩、腿、臂、腰、胸、腹,各人的伤口和爆开的血洞位置不同,血流轨迹也是各自婉转,相同的是各人的衣衫已被染红,还有整齐划一的恐慌面孔。
慌乱的众人终于明白何谓嗜血枪,也终于明白赵月明枪法神俊,而他们却只受了点皮外伤,原来不是赵月明力不从心,而是这一切都只是为“豪龙嗜血枪”大发神威所做的铺垫而已。
不过,行走江湖之人,总是有些血性的,年纪轻的更是血气方刚,立马就有人在慌乱中大吼:“诸位不必着急止血,我等一拥而上拿下赵月明,这血自然就止住了。”
这一吼,果然奏效,慌乱的众人即刻冷静下来,纷纷举起兵刃,再度逼近赵月明,看着众人逼近,赵月明轻声自嘲:“终究还是无法使用铁枪撼破群贼......”双手握着龙枪缓缓下滑,单膝半跪在地,又轻声自吟:“也罢,今日便让你们瞧瞧‘龙枪怒火’吧。”
噗噗噗,缠绕在龙枪上的血雾忽然化成鲜红的火焰,那火焰似乎点燃了龙枪上的龙纹,龙纹遇火化龙,那火龙像是在囚笼中解放一般,迫不及待地抽离龙枪。顷刻间,数十道火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众人,众人大惊,立马凝出真气护住自身,只可惜在狂怒的火龙面前,真气护身只是徒劳罢了。
众贼身上的鲜血了成了燃料,火龙过处,一团团火焰如花绽放,只不过这花是哀怨之花,每绽放一处便伴着几声歇斯底里的痛嚎,尽管这嚎叫声配不上花之美。
只一瞬间,百花齐放,火海蔓延,这龙枪怒火极是妖异,众人衣衫不损,肌肤无伤,却又承受着深入骨髓的灼烧之感。
熊熊火海中,众贼灭火的法子花样百出,有企图用手扑灭火焰的,也有地上打滚的,脱衣灭火的也不在少数,更多的人是当先跃入麒麟湖中,原本还指望着水克火的,却还是徒劳,血仍在流,火仍在烧,一半哀嚎在地,一半惨叫湖中。
飞仙楼上的白君长瞧见了这般景象,起身道:“这火如此厉害,是真气化形么?”
胡非为武艺平平,对武学所知略少,不知何谓“真气化形”,道:“真气化形是何物?”
白君长道:“顾名思义,真气化形,就是将无形的真气化成有形的实物。”
胡非为笑道:“无形的气可出其不意,化成有形的实物,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白君长摇头道:“胜负较量岂是这般简单,关键在于‘势’的变化。”
势?胡非为闻所未闻,道:“势,是何物?”
白君长道:“以这场劫鱼之战为例,这万余人中若论单打独斗,只怕没人接得住三公子二十招,但是众人成势,强一些便是强势,若是至强那便是威势,这万余人姑且算是强势吧。众人虽然强势,但是在胡兄的精心谋划之下,先以幻术示以强势,其次三公子以寡敌众示以弱势,如今龙枪显威,三公子似乎又是强势了,可谓三步乱敌势。眼下。众贼明明知晓三公子已是精疲力竭,却仍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们的‘势’已乱。”
胡非为吟吟自得,因为他只听懂了“在胡兄的精心谋划之下”这句话,嘴上却谦虚道:“胡某愚钝,公子高论,在下只得其一。”
白君长道:“胡兄才智过人,你若是只得其一,那我这番论断便不是高论,而是妄论了,你是在说我胡说八道么?”
“这......”胡非为向来以洒脱不羁自诩,而今只能暗暗叫苦:堂堂白家少主竟然如此调皮。道:“胡某真是不懂‘势’为何物啊,还请白公子赐教。”
白君长满意笑道:“以‘势’论,胡兄与三公子的谋划在于藏和显,三公子藏的是龙枪威势,显的是铁枪弱势,先弱后强,众贼自然被打的措手不及。”
胡非为道:“那众贼的‘势’又是如何?”
白君长道:“人多势众便是众贼的强势,也是他们的弱势,因为他们群龙无首。你瞧他们,溃散自乱,人人自顾,败局已定。”
胡非为道:“若公子是那群龙之首,该当如何?”
白君长道:“简单,只需集千人之真气,护一人上前击倒三公子便可。”
胡非为赞赏道:“此法可行。”话锋一转,又道:“只是不知这‘势’与真气化形有何关联?”
白君长道:“无形真气固然可以出其不意,但真气化形乃是武道至高境界,真气一亮那便是威势,若是与这等高手对决,难免会心生畏惧,自缚手脚。不过,‘势’的妙用,因天、因地、因时、因人制宜,不可一概而论。”
胡非为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受益匪浅,受益匪浅,白公子的意思我已了然,藏势就是‘我很厉害,但不告诉你。’显势就是‘我很厉害,你怕不怕’。”
白君长哈哈一笑:“言简意赅,通俗易懂。”转而又朝着窗外正色道:“明明可以轻易击倒三公子,却无人肯出来振臂一呼,看来藏在背后的宵小之辈是给足了三公子面子。”
胡非为颇为意外,没想到这白家少主性情虽然火爆,但心思却这般通达。道:“敢问白公子的‘势’谓何?”
白君长满脸自傲,道:“白家人的‘势’乃是‘霸道’。”
胡非为道:“好一个‘霸道’,一定要见识一下。”
白君长道:“等你的第二件礼物出现,你便能知晓我白家的‘霸道’。”
此次借用“龙枪怒火”,赵月明已耗尽内力和真气,他仰天倒地,难以动弹,只能在一阵阵杂乱无章的哀嚎求饶之声中恢复真气和内力。
看着这等惨象,许多逃过怒火的灼烧的劫鱼之贼在远处暗暗心惊,他们再也不敢上前一步了。
突然,一个人影从人群中窜出,是茶楼那女子,只见她施展轻功,身形缥缈,直奔赵月明。
胡非为已然看见了那女子,笑道:“不知这仙子之女算不算宵小之辈。”
白君长冷冷道:“蠢女人。”
胡非为道:“可惜啊,我若是有白公子这般高强的武艺,定然救她。”
白君长不为所动,只觉这女子愚蠢至极,紫纹刀鱼乃是稀世珍宝,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劫鱼之贼岂能让她如愿,她这般贸然出**夺,即便得到也带不走。道:“她是贼,胡兄为何想着去救一个贼?而且她刚才还想杀你。”
胡非为道:“正因如此我才想救她,我想知道她为何要杀我。”胡非为实难相信这女子会因一句“请教姑娘芳名”而杀人。
白君长并未在意这女子杀人的缘由,他在意的是赵月明何时迈出最后一步,他看着倒地不起的赵月明仍在苦苦维持着血雾不散,敬佩之意油然而生,赵家出龙凤,果真不假。
鱼缸依旧停在血雾顶端,至今岿然不动,血雾虽然直立十余丈,但要夺下紫纹刀鱼只需将赵月明打晕或杀死便可。那女子就要逼近赵月明,她按着手中的剑,似乎在防备着。
果然,十数个人影从四面八方飞出,其中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蒙面人身法极快,当先截住那女子,道:“姑娘要趁人之危么?”这蒙面人正是刚才破解幻术那人。
那女子内心冷笑:装模作样!拔剑便刺向那蒙面人,那蒙面衣袖一甩,便缠住那女子的剑,那女子并不打算挣脱那长袖,而是运转内力,猛灌剑气突刺,蒙面人没想到这女子出招如此狠绝,连忙闪躲,避开那剑气,蒙面人反应虽然快,但是右臂还是被剑气划伤,鲜血沿着指尖缓缓滴落。
蒙面人淡定点穴止血,丝毫不受龙枪之力牵引,笑道:“轻盈巧剑,冷艳美人。你是谭掌门的千金吧?”
话才说完,那女子的剑已至蒙面人眼前,一时间杀意笼罩,但那蒙面又岂是等闲之辈,凝聚真气,长袍飞舞,一股气浪直接震退那女子,道:“姑娘杀心之重,生平罕见。只是这鱼你碰不得,劝你还是早早回去疗养身体吧。”
“这鱼她碰不得,你也碰不得。”循声望去,只见十数人之众穿越火海,跃至龙枪旁边,其中两人戴着面具,两张面具一黑一白,说话的是带白面具之人。
众人无一例外地都瞧了龙枪一眼,再瞧一眼悬在空中的鱼缸,仰卧在地的赵月明却无人问津。
蒙面人笑道:“一黑一白,愚蠢滑稽。”
黑面具瞬即怒起,运转内力欲出手,白面具忙阻止,道:“贤弟稍安勿躁,此人用面纱遮羞与我二人用面具遮脸颇有异曲同工之妙,想来他也是个愚蠢滑稽之人,不必与他计较。”
“哈哈哈,堂堂男儿,又是面纱,又是面具的,畏畏缩缩,还不如北海剑派的小姑娘。”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说话的是个魁梧的汉子。
一众人马围聚在血雾柱旁,有的眼神炽热,有的冷光凝视鱼缸,也有的志在必得,更多的是相互戏谑。
那女子和蒙面人齐齐收招,众人一时无话,那白面具笑道:“言语相戏伤和气,多说无益,我等都是为紫纹刀鱼而来,不如说说这条鱼的归属。”
“何必啰嗦,谁武功高,这鱼便是谁的。”那魁梧大汉道。
蒙面人道:“你可知江湖上有多人正赶往天行镖局各分旗,又有多少黄雀等我们相互厮杀,较量武功实乃下下策,若不尽早夺下这鱼,只怕我等大难临头,命不久矣。”
白面具道:“正该如此,先把鱼夺走,届时较量武功也罢,相互厮杀也罢,皆不得有怨言。”
众人默不作声,已然默许,那魁梧大汉道:“我赞成,不过这鱼由谁拿着?”又看一眼蒙面人和黑白面具,道:“你们拿着,我可不放心。”
蒙面人哈哈一笑:“由谭掌门的千金拿着最为妥当。”
众人不解,方才那蒙面人还与那女子生死相搏的,其中一人问道:“何以见得?”
蒙面人:“方才我与她交手,知悉她已受了内伤,她若心怀不轨,我等可轻易将其制服,况且咱们还可用她要挟谭掌门,据我所知,北海的奇珍异宝也不少。诸位以为如何?”
白面具笑道:“好,先把鱼拿下,咱们离开江南再寻去处。”
众人欣然赞同,却不知赵月明已经借助龙枪恢复了近两成的功力,他们的话赵月明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中大怒,这些人当贼抢鱼便罢了,可堂堂男儿,竟欲联手欺负一个受伤的女子,若不是功力尚未恢复,只怕他早就按耐不住,用龙枪之火燃尽这帮无耻之徒。
赵月明虽怒,但他也知道这帮无耻之徒能抵着龙枪之火来到此处行龌蹉之事,其武功自然不弱,他只能忍。
只见那蒙面人走到血雾柱旁边,半蹲着身子,双掌上下合一,对那魁梧大汉道:“兄台请,我助你上去拿鱼。”
那魁梧大汉哈哈一笑:“我不客气了。”说完便踏着蒙面的双掌,跃上高空,可那魁梧大汉才跃起一尺高,茶楼那女子突然晃动身形紧跟着那魁梧大汉跃起,顺手拔剑一挥,一道无形剑气划破了那魁梧大汉的喉咙,大汉身躯坠落,右手捂着喉咙,睁大着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或许是在说:怎会如此?我不甘心。
众人看见那魁梧大汉身死,脸上的神色由惊愕变幻成大怒,其中一人怒道:“恶女休得猖狂。”说话间,众人相互借力,几个身影如箭离弦,往上追去。
那女毕竟受了内伤,转眼间便被拦下,无奈落地,可那女子极是倔强,才落地拔剑刺向追击之人。
又是一个以寡敌众,正当那女子与人缠斗之时,已有五人高高跃起,欲捷足先登,不料身后一张黑色面具袭来,电光火石之间连出数掌,轻而易举便将五人击落,其余众人瞧见那五人被击落,齐齐怒起,一个黑髯男子怒道:“黑白双狗,果然是无信无义之辈,我等合力杀了他们。”
白面具轻蔑一笑:“你我皆是盗贼劫匪,岂能与人谈论信义。”又侧脸朝缓缓落下的黑面具道:“你先上去拿鱼,我拦住他们。”那黑面具便踏着白面具的右肩往上跃去,白面具随即运转真气,架着掌势朝其余众人杀去。
两拨人各自激战,蒙面人却若无其事地在一旁观战,他也不打算阻止那黑面具,似乎在等待一个时机。
“啊!”一声惨叫传来,两拨人酣战正浓,并未听见那惨叫声,只有那蒙面人冷冷地抬头往上望去,只见那黑面具在血雾顶端挣扎着,他的双臂被血雾包裹着,手臂上已爆开数个血洞。
蒙面人嘴角一扬,转身便朝赵月明走去,待距赵月明只有半尺时,笑道:“果然,想要拿鱼须得了结三公子方可。”
赵月明并未理会那蒙面人,他虽然恢复了些许功力,奈何强敌在侧,他只能再度抓住龙枪,佯装十分吃力地撑起身躯,同时收敛真气。
顷刻间,火龙瞬灭,弥漫的血红异火也已荡然无存,被龙枪怒火肆虐的众人,总算解除了痛苦,半数人因失血过多晕厥了,另一半人残存了一些力气,其中一部分立刻打坐疗伤,而在湖中挣扎的也相互扶持着上岸了,余下的一齐跪拜赵月明:“多谢三公子不杀之恩。”
眼下只剩那黑面具还在承受着血雾的煎熬,赵月明看了那黑面具一眼,心中极是厌恶,又转头对那蒙面人道:“你说的没错,只有了结我,才能得到紫纹刀鱼。可惜,你办不到。”
蒙面人双眼杀意迸发,内心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虚张声势。
蒙面人清楚地知道,赵月明无招架之力,他只需一招便可取走赵月明的性命,只是他不知他杀念刚起,一道身影悄然掠出,那身影之后还有数道缓缓消失的残影,是幻影步!
蒙面人还没看清那鬼魅般的身影是谁,便被一拳轰退,突如其来的一拳,蒙面人措手不及,抵不住那强悍的内力,飞出三四丈远,落地时胸口气血翻腾,哇地一口鲜血吐出。
那身影瞧也不瞧蒙面人一眼,便对赵月明道:“三公子,请就地打坐,杜某助你恢复元气。”
独臂人,幻影步,赵月明万没想到,天行镖局的副局主来了,按原先的计划,理应是白家子弟出手才对。
飞仙楼上的白君长内心一声叹息,自言自语道:“原本是我白家该做之事,却被天行镖局抢先了。杜世叔不愧是生意人,赚了大把银子不说,还把赵家的人情赚了,这可比一条鱼值钱多了。”又对胡非为道:“这杜离来了,你的礼物还敢来么?”
胡非为自信笑道:“除非老盟主亲临,否则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会来的。”
被轰至湖边的蒙面人身受内伤,却又不敢出手还击,只得满腔怨怒地看着杜离给赵月明恢复功力。正在激斗的两拨人看到蒙面人被一拳轰退,纷纷停手,一时相顾无言,似乎已经陷入茫然,不过,短暂的茫然后,那黑面具的惨叫声引得众人齐齐往上看去,白面具看见黑面具正在痛苦挣扎,便欲上去救援,蒙面人突然阻止道:“且慢,要救你兄弟,只有解开血雾,要夺鱼也只有解开血雾。”又指着杜离和赵月明道:“我知道诸位有诸多顾虑,可眼下只有联手拿下这二人,方可带走紫纹刀鱼。”
随着被怒火肆虐的众人狼狈散去,又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涌入麒麟湖畔,蒙面人一众已顾不得许多,他们齐齐出手欲将杜离和赵月明双双围杀。
杜离依仗身法,神色从容不迫,似乎未将这十数人放在心上,仍旧专心致志地给赵月明灌入真气。
蒙面人等人已是迫不及待,十数人各出杀招,能否夺走紫纹刀鱼就在今朝了。
逼人的杀气骤然升腾,突然!一本浅灰色的书凌空盘旋而至,就如一道长弧划过众人眼帘,长弧掠过,一股巨力压退蒙面人一众,其中有几人抵不住这巨力压迫,翻到在地,再难起身。余下之众震骇不已,是谁?!竟有这等内力。
众人震骇之时,那浅灰色的书已直线回旋,一个儒雅的身影飘然而至,只见他轻轻地抬手,那书便自然而然地飞入他的手中,这人是袁安泰的护卫之一,游文。
游文单手执书,步履优雅,缓缓上前道:“在下游文,奉我家主人之命护送三公子回河北,还请诸位高抬贵手。”
十数武功好手,竟被一本书逼得气势全无,而且来人只是个三十来岁,看起来满身书卷气的青年,不过更可气的是,这青年还谦逊有礼地请他们“高抬贵手”。
蒙面人认出了游文,道:“原来是安泰山庄的高手,失敬。”
游文礼貌一笑:“我家主人还有一句话,他说‘若有冥顽不灵者,杀!’诸位还是顾自己的性命要紧,不要令在下为难。”
蒙面人哈哈一笑:“区区一个云南边陲的小山庄,安敢如此狂妄,岂不知中原武林卧虎藏龙。”
游文轻轻一笑,道:“我观诸位,充其量就是野猪土狗罢了,怎敢自称龙虎。”
“大言不惭!”
“这鱼不要也罢,但你辱我如猪狗,我绝不能容你。”
“我等名声岂能容你随意折辱。”
“没错,他武功再强也只是只身一人而已。”
“......”
游文听着这些不平之言,笑道:“如此说来,在下只好先发制人了。”手指轻弹,一页书纸轻轻展开,纸上的狂草跃然舞动,一个个字的笔画不断拆解,化成一道道墨色的剑气飞出,直刺向众人。
飞仙楼上的胡非为大惊,道:“这人是真气化形的高手?”
白君长也极为震惊,他惊的是袁安泰身边竟有这等高手,难怪他在飞仙楼时,至始至终都是有恃无恐。道:“并非真气化形,若真是真气化形,他根本不必将剑气藏在书中,直接凝出来便是。”
果然,愤怒的众匪,无一闪避,皆以自身真气硬挡,嘭嘭嘭,真气碰撞,那黑色的剑气破碎,但剑气中的墨汁如瓢盆泼洒,众匪一时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模糊视线的一瞬间,众匪被源源不断的黑色剑气划伤,齐齐应声倒地。
白君长双眼一亮,大赞:“将墨汁压缩在剑气当中,这人竟有这等奇思妙想。”心中战意蠢动,欲与之切磋一二。
当先站起身的是那蒙面人,暗叹:此人内功修为登峰造极,出招又是这般天马行空,夺鱼无望啊。
游文道:“我已饶过你们性命,快些离开,寻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吧。”
除了茶楼那女子和蒙面人,还有那黑白面具,其余匪众都拖着残躯离开了。
白面具朝赵月明跪下,道:“请三公子饶过我兄弟。”
话音刚落,缠绕在黑面具双臂上的血雾缓缓褪去,白面具上前接住黑面具,朝赵月明道了句谢,便离去了。
游文朝蒙面人道:“你还不走?是想让我摘下你的遮羞布么?”
蒙面人心中不甘,却也只能无奈离去,游文又朝茶楼那女子道:“你呢?你在他们身后观望了许久,可有把握胜我和杜副局主?”
那女子心知,即便自己内伤痊愈,也无法胜得他们其中一人,可她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剑,飞身疾刺,剑尖直指游文手中的书。
游文又是手指轻弹,另一页书纸翻开,书纸上空白无字,仅仅是书页翻开的气浪便将那女子震退。
那女子肺腑震颤,单膝跪地,若不是用剑强撑身躯,只怕已经倒下了。
游文轻轻将书合上,看着那女子倔强的脸,道:“姑娘,你已身负内伤,何必执着?”
那女子身躯颤颤巍巍,还是强行起身,但手中的剑已举不起来,因为她的剑已当做拐杖来用,撑着步履缓缓前挪。
游文从未见过如此重伤之人还有这等杀意,轻叹一声:“果真有冥顽不灵者,便让我送你一程吧。”
游文再度展开书页,忽闻一个声音道:“前辈且慢,她已是重伤之躯,又未曾伤我分毫,不必平添杀戮,还请前辈成全。”说话的是赵月明。
游文笑道:“三公子仁义,在下自当遵从。”又转身道:“姑娘,你走吧。”
话音刚落,那女子竟颤抖着右手,举起剑来,仍旧一言不发,双眼空洞无神,仿佛求死。游文脸上却仍挂着淡淡的笑意,手中的书连番数十页,密密麻麻的黑色剑气在书页中喷涌而出,这些剑气一飞离书本便逐渐变大,整整齐齐地悬浮在游文上空,大有遮天蔽日之势。
刚至麒麟湖的江湖人士原本都是志在必得的模样,可眼下所谓的“志在必得”都被这黑色的剑阵吓得荡然无存了,许多不明就里的,都以为这是剑气化形。
游文并无杀意,杀一个受伤的女子,实难下手,于安泰山庄的名声更是不利,是以唤出这些剑气,令其知难而退。
可那女子,哪有半分惧意,凝着剑气缓缓挪动,飞仙楼上的胡非为颇为着急,暗道:三公子啊,此乃最佳时机,快动手。
赵月明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朝杜离道了句谢,便在掌中凝出一团血雾,跃起身躯挡在游文跟前,道:“姑娘何苦求死。”说完便捏碎了手中的血雾。
随着赵月明手中的血雾消散,一柱擎天的血雾也逐渐消失,顶端的鱼缸失重下落,忽闻一个声音道:“臭小子,住手!”
这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场的许多人都认得这女子,她便是玉剑宗宗主,蓝玲珊。
颇为奇怪的是,这蓝玲珊竟然使出了幻影步,在半空便接住了那鱼缸,她往鱼缸中瞧了一眼,神色大震,痛心疾首道:“暴殄天物啊。你......你这小孩如此狠心,不知怜惜世间珍品。”
蓝玲珊抱着鱼缸缓缓落地,眼中满是哀伤和不舍。
正当蓝玲珊神伤之际,数十个身背长刀的青年男子如风掠影,只一瞬间便将蓝玲珊围住。
“云门主,你总算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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