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觅归途》最新免费章节第十章三年学吃苦
第十章 三年学吃苦
稚童背负小小包袱在身后,向着栅栏内催促道:“二叔,太阳都快升上三竿怎么高了,在不快些,今日赶不到县城了。”
茅屋中走出天怒商人,随手在嘴上擦抹一下,右手自然垂下,无人察觉时,衣角增上一丝亮色,男子能用上世间最为华贵的手帕,却觉得太娘气。
身后传来妇人嘱咐:“二弟,让云儿稍稍懂得人间艰苦就行了,可别让他夜晚因所受疾苦而梦中惊醒。”
“嫂子,您就放心吧,我懂得分寸。”,牧锦答应的真情诚恳,毫不做作。
走在牧云身旁,汉子惊呼出声,转身跑回屋内,再出现时,提着一个木制小桶,装着一条唐延,交予少年,嘱咐道:“好好照看这条鱼儿,它一旦逝去,你这一行也就近乎于挂着腊肉吃斋饭了。”
“二叔,你所说是什么意思啊?”
“难熬呗。”
已经走远的牧云莫名问道:“二叔,你昨夜拿出的那块玉牌是什么啊,为什么把大哥打飞的哪个人看见玉牌,听你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啊?”
“那个东西代表着唐国中一个独占鳌头的组织,叫作‘步衣楼’,里面全部都是像二叔这样的商人,除却‘楼主’外,其它皆为成员。”
“而你风流倜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二叔不巧正是这独一无二的‘楼主’。”
“二叔,你所说的‘楼主’,就像是雪茗姐在村子里面那样吗?她说出来的话,哥哥姐姐们都会听从。”
“孺子可教也。”
“二叔,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当这个‘步衣楼’的楼主吗?”,孩童满眼希冀,稚气问道?
“那可不行。”
望着汪然出涕的孩子,牧锦沉声道:“你可是要留名青云深处的人啊!这步衣楼与青云相比还是太低了。”
牧云似懂非懂,无言前行,
当目中出现那一堵城墙时,第一次离家的稚童,兴奋地连蹦带跳,木桶唐延欣喜万分,期盼着再大力分毫,自己就能龙归大海了。
牧锦轻拍了几下孩童,指着唐延,不言而喻。
两人来路上有小溪遍布,所以换个数次水后的唐延依旧生龙活虎。
牧云稳定心神,欢欣雀跃,向着城门走去。
正值春季,走在街道上,各式各样的纸鸢被一根根细绳系挂着,在天空中随意飞舞,折着纸人,画着糖人,贩卖糖饴的商贩让稚童目不暇接。
牧锦没有为孩童购买其中任意一物的打算,牧云也没有主动提出,就怎么游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闲逛一炷香后,牧云终于停下了脚步,看着身后不远处的二叔叫喊道:“二叔,饿了。”
“走吧,带你吃饭去。”
方桌旁,牧锦看着手握木筷,盛食厉兵的稚童提问道:“孩子,你觉得昨日去到家中,要寻你雪茗姐麻烦的哪个人脾气如何。”
正等菜肴上桌的孩童细细思考后,答道:“脾气很好啊,大哥说代替雪茗姐受罚,他就同意了。二叔你说后面的两拳先欠下,他也同意了。虽然像是因为二叔你拿出了那块玉牌的缘故,可是在此之前,他并不知道二叔你有那个东西啊。”
“脾气好,能带着怎么多人来咱们家吗?这人当是睚眦必报,只不过是进屋时发觉二叔镇定自若,生了猜疑才没有贸然行事,事后还让你与你大哥牧川生出好感,哪有被揍了还对揍你的人心生善意的?孩子,往后多静心观看思考,不要凭借着最初出现在脑海的想法,就对一件事情下了断定,更不要人云亦云。”
还有一人与天怒商人神似,男子没说,腾天元在屋外滞步半响的情形,男子也没说。
尚是孩提的牧云,理解不深,牧锦也没有让牧云谨记于心,有些事情只能自己经历后,才可知晓个中道理。
“明日,你就将那条唐延,拿到街上去卖了吧,一年后,吃住一事你自行解决。”
正在狼吞虎咽的牧云,含糊不清:“知晓了。”
牧云清晨就从爹娘口中,自己将要与二叔外出学习吃苦,也就没有多少惊讶。
饭后,稚童在二叔的陪同下,将三凰县逛了个遍,黄昏时回到客栈中,粗略进食,洗漱完毕后,早早入眠。
一夜无事。
翌日,在县城一条菜市巷弄中,有稚童蹲地,面前放着一个小木桶,其内装着一条唐延,身后另有一个木桶盛满河水,足够唐延一日所耗,牧云没有吆喝叫卖,脸面之事让孩子只敢低头数着蚂蚁。
行人多是谈论,如此年幼的孩子,身着粗布麻衣,多是家中遭受不幸,才会来到街上做着买卖,可仅一条唐延,又能解决几日温饱呢?
“孩子,这条鱼儿,怎么个卖法。”
稚童看着面前老人,因紧张而导致思绪无法跟上,想了半响也不知道唐延能够卖出几个银两,脑海中骤然浮现出,昨日二叔去会账时拿出的一两银子,沉声道:“老爷爷,一两银子。”
老人摇头苦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路过行人不由笑道:“孩子,这唐延在别处也就值个十文钱。”
一句善意提醒,将牧云说地面红耳赤,稚童本想将老者叫回,可话语到喉咙时却被卡住了。
时光荏苒,转瞬到了晌午,半天没有进食的牧云,依旧在骄阳下遭罪,所幸时至三月,还未到烈日扑面的炎夏,中途又有数人曾来此询问过价格,可少年一想到十文钱,还不够吃上一盘昨日菜肴,自然就买卖不成。
行人渐少,有老翁卖完了自家种植的菜果后,对牧云善意道:“孩子,你身后桶内的河水都要用完了,你这价钱也定的太高,今日先行回家吧,想好价钱,明日再来,别说得太过匪夷所思,没人会买的。”
老人没有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孩童尚且年幼。
时至申时,一日未曾进食饮水的牧云,嘴唇干枯泛白,饥饿感早已过去,孩子蹲得脚麻,本想起身舒缓片刻,眩晕传来,扶住身后石墙半响,方才好转,看着四周升起的寥寥炊烟,闻着飘散而过的饭香。
生活在牧林两家羽翼下的稚童,第一次落泪,哭地惊天动地,哭地石破天惊。
“孩子,刚过一天就承受不住了?当时可是拍胸答应能够熬过两年的啊。”
稚童看着远方来人,奋力扑去,将面颊紧紧挨在牧锦衣裳上。
天怒商人看着袭来孩童,只是将垂下双手顺势抬起,任由少年在自己素白服饰上涂抹着。
篝火旁,心力交瘁的牧云沉沉睡去,牧锦抱膝看着火光,稚童今日所食就是两个冷飕飕的馒头与一壶茶水,仅此而已,吃着却像八珍玉食。
梦中少年告诫自己,明日一定要将唐延卖出。
昨日靠树稍显荫蔽的地方,被一位中年农夫占去,稚童不敢与其商量,只能在另寻一处,正巧面对着一座府邸的后门,这当然是极好的位置,门内仆人外出购买食材,第一眼就能看见孩提所在,只是这骄阳却从拂晓到黄昏,都会多加照顾此地。
今日,牧云从牧锦哪里讨来了昨日茶壶,壶中当然没有解渴浓茶,而是盛满从山上流下的山泉,山是牧锦告知所在。
稚童今日将目标放在了这深巷府邸中,希冀着能够卖出一个好价钱。
未至晌午,木门打开了一丝缝隙,随后缓缓敞开。
从中走出一位妇人,头戴一根制作精良的银簪,肌肤如玉,雍容华贵,身着绫罗绸缎制成的艳丽衣裳,手中牵着一位男孩,年纪与牧云相差无二,胖嘟嘟的面颊,憨态可掬,好似瓷器娃娃,极为喜人。
男孩看见屋外稚童,抬头看着妇人说道:“娘亲,那边有一位小哥哥在卖东西。”
“你可要好好跟着先生读书,科举要是考不上,往后你就要和他一样当这市井小贩。”
看着孩子露出的担忧,妇人暗自点头,知晓自己的告诫奏效,淡笑道:“今日用功辛苦了,娘亲带你去买糖人,待会让你爹告诉那先生,教学时不要如此严厉。”
母子二人远去,稚童提起木桶向着城外走去,要将唐延卖出的豪言烟消云散,这一刻牧云只觉很委屈。
牧锦突然出现在身侧,安慰之言未现,只是对着孩子说道:“走吧,带你入京。”
叔侄二人走向远方,离开三凰县,离开羽雾郡,去往大唐皇城-天尽,亦是太祖佩剑名,途中遇山登山,遇河渡河,秋末冬初,两人站在了皇城脚下,稚童一路上沉默寡言,桶中唐延稍显瘦弱,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送来叔侄和鱼儿所需。
守城将士看见牧锦腰间悬挂的玉牌,面色骤变,刹那恢复,身子微弯,恭迎二人进城,不敢上前盘查。
玉牌所刻并非“步衣”,而是单字“林”。
行人熙熙攘攘的街道,贩卖着形形色色的奇珍异物,京城之热闹,让初次来此的孩童,即便心思沉重,也侧目不已。
叔侄二人并没有驻足观望,男子先行,孩提随后,身边叫卖声缓缓散去,街道渐宽,青色石板铺建的道路一尘不染,两侧绿荫环绕,前方不远有古树长存。
行走数丈,越过繁茂的树枝,牧云看见了一座庄严府邸,门外放置的石像,孩童不知雕刻为何,只觉活灵活现,摄人心魄,站在一旁时,不敢做出出格事。
牧锦上前拉起朱红大门上的门环,府上奴仆应声开门,与入城时如出一辙,俯身迎二人入内。
牧锦凝声道:“准备一间隐蔽屋子可以鸟瞰整座王府,再拿上一些吃食,带着孩子来到贵府只为让其知晓人生百态,也就不用通知府中人了。”
老管家吩咐下人去往厨房拿取,自己则带领二人越过第一座院子,向着正院走去,在正院中央有一座木塔,不高,却足以在其中俯瞰整座府邸。
将二人送入其中,老管家便自行退下,凝神屏气的稚童,这才胆敢询问道:“二叔,你与这座宅子的主人是?”
“互不相识,只是一件在唐国各城皆有用的虎皮,正巧在我身上而已。”
不到一炷香,府中下人送上了各种熟食瓜果,牧锦便带着牧云去往上层,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环顾四方。
高塔上层的窗户特制,加之后方有一层薄纱,不知材质为何,使得塔内人能够看见外界模样,虽非清晰可见,也可略知一二。
两人就这般如高僧入定,牧云当下只是猜测到,二叔带自己来此应当是要自己知晓某些道理,具体是什么,孩提茫然不知。
差不多等了半日,从东侧厢房中,走出一位儒生模样的男子,二十上下,手中拿一本圣贤书,朗朗上口,围绕正院四方缓步而行,书中内容稚童听不懂,可听着男子所诵倍感舒心。
半个时辰后,从正门走进一位十岁左右的少年,手中提着一只鸟笼,口中出声逗弄,身后跟随一位年岁稍长的下人,看见院内诵读的男子,正与少年说笑的仆人刹那滞声,头颅微低,注视地面,弯腰而行。
少年看见男子,凝声道:“大哥。”
男子看见来人,目带笑意:“二弟,这是又去外面,给家里买来了什么鸟雀啊?”
“大哥,那位老板说这鸟雀通灵,喂养长大后,能够自行学人说话,以后你就不用出门了,要对我说什么,直接让它传话就行,为了此物,我还……”
看着将要说漏嘴的少年,男子沉声道:“你喜好玩闹,大哥不管,可在外切莫仗着家中权势便要欺凌弱者,知道吗?”
“知道了,大哥,你都说多少遍了”,本就心虚,加上将道理与佛经视为一物的少年,仓皇而逃。
看着远去的仆人背影,男子流露出一丝恨意,父亲是一名武将,身受唐王器重,可是性子实在不可恭维,母亲遭受不了事事武断的丈夫,毅然出家,感到脸面受损的男子,常年镇守边关不愿回家。
少年成长途中,只有兄长相伴,长兄如父,男子害怕少年走上歧途,从小就在稚童耳边唠叨,说着各种从书中学到的道理,日子久了,孩童只剩下厌烦,再无静坐一旁,双目迥然的身影,对孩子打不下手的兄长只能听之任之,往后少年在无无意中认识了身后仆人,就变成了当下这样。
从此之后,叔侄二人便在少年奴仆往出时,远远跟随,小心敬慎,倒是没有被察觉。
牧云渐渐知晓了,二人远离这座高墙后的所作所为,少年更似一道护身符,奴仆总能变着花样,让其突然想要拥有某物,刚好有人对此物爱不释手,横刀夺爱何其爽,而且那人在知晓自己身份后,毫无办法。
多年前,心中依然铭记兄长告诫的少年,对此极为排斥,耐住不能说会道的仆人,一次尝试之后,食髓知味的少年越加放肆,到如今,甚至会怂恿仆人上前。
夜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
这一日,二人出门前,若是找寻先生算上一卦,或许能够晚上几年再遭此劫。
两人撞上了鬼,还是京城中最大的恶鬼,堪称鬼王。
唐王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微服出行,在天尽城中游历几日,感受一下当下盛世,正巧不巧,碰见两位飞扬跋扈的正主,转头向着身边摊主询问一番,摊主看着这个全城皆知其为唐王,唯其一人不知的“傻帽”,娓娓道来。
待傻帽前行去惩戒时,摊主还善意提醒:“这位大哥,你里面衣服的龙爪露出来了。”
男子身影踉跄,善意提醒引起的微怒被压下,谁叫历届唐王都是好皇帝呢。
少年被发配边疆,仆人凌迟处死,好皇帝对坏人从不心慈手软。
知晓这一切的叔侄二人,离开了天尽城,远方天际间飘散着叔侄话语。
“那名仆人是一位县令的独子,他母亲与你当日碰见的妇人无异,从小就以市井孩子为模子,让孩子要努力,不然就会与其一样,造成如今情况的错并不在此,而是妇人不愿自己孩子吃苦,事事护卫在自己羽翼下,轻浮男子碰上一枚护身符,不幸登上断头台。”
牧锦看着孩提郑重道:“登山路上,众人皆苦,身心之异,大小之别,先后之差”
随后,牧锦看着孩提问道:“孩子,若是二叔在你耳旁,时常念叨‘你不如此而为,便会像某人一般’,你心中对哪个人会是何种想法。”
思索半响后,稚童嫩声道:“要离他远一点。”
“那你长大后,会看不起这种人吗?”
稚童面色微红,轻声道:“或许会吧。”
“那日听完妇人所言,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有能力时,要对她施加报复。”
稚童镇定心神后,平稳说道:“曾想过。”
牧锦嗤笑道:“奸商损人利己,善人损己利人,只有妇人那般的大傻子才会损人损己,平白为自家孩子树敌。”
“有些人认为这些泥腿子穷其一生,已难以对自己造成威胁,倒也确实如此,不过总有例外嘛。”
天怒商人目露阴险,俯身在牧云耳侧,嘀咕道:“孩子,二叔教你一招,往后有为时,当你想要惩处那人,不必让其家破人亡,只需让他从侧面知晓你们之间的天差地别,那人肯定惶恐不安,难以入眠。
这时你在展现自己的宽宏大度,不计较往昔,在歹人感恩戴德时,露出将其招入麾下的意愿,那人不敢不从,利人利己,这人一旦生出奴性,日子久了就融进骨子里了,到时还不是任你宰割。”
牧锦自叹道:“二叔是不是颖悟绝伦?”
牧云摇头道:“二叔,娘亲说过无奸不商,你太奸诈了。”
“二叔,听大哥说,我当年是被一片神叶包裹的吗?”
牧锦让孩童头顶吃了几颗板栗:“不用在二叔这里耍心机,那不叫神叶,而是谓之帝叶,家里面你母亲除外,其他人或多或少都猜测出了这其中玄妙,恩林河那么长,肯定会有贪婪之人发现你的存在,都没有得手,却让一个乡野少年成功将你带回家,你认为这会是一件好事吗?
一个与古稀老人无二的汉子,离家不到十年,再归家时,已经称得上是富可敌国,即便他拥有林家玉牌,他会简单吗?
这些他们都知道,只是藏在了心里,选择相信你我,所以啊,我们必须要与那几个人斗上一斗,可不能辜负这个姓。”
看着牧云越发锃亮的目光,汉子沉声道:“别想了,我不是你爹,你爹叫牧年。那几个人是谁,你也不用问,当你修灵有成时,自会知晓。”
两人瞬间打闹在一块,趋于平静后,牧锦继续说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世间皆是如此,区别在于行走途中莫要埋头前行,亦或人云亦云,要分清正歧,要知晓如何而行。”
“孩子,你要记住往后你去实现心中念想的路上,多数是你一人独行,你要学着去了解途中印象较深的过客。
穷山恶水出刁民,乡野有其劣,朱门酒肉臭,豪阀亦如此,市井市侩,富贾奸诈,天潢心怀天下,村夫淳朴善良。
习其优以善己身,观其劣以全己谋。
可世间,谁又愿意将自己优点尽数告知别人,将自身劣性展露世人。
这条独行路,你将走的很苦,最终你能苦尽甘来,还是苦短心肠,二叔不知,”
牧锦心中叹道:“青云留名一事,太难……太难。”
当叔侄身影离开这片天地时,男子转头笑问道:“云儿,若你是那名稚童的爹娘,应当如何而为。”
孩子挠了挠头,沉吟半响,尝试到:“与稚童牧云言谈,揣摩我的心性,如果是善良之辈,就让那个孩子来与我相识,萍水相逢也好,终生挚友也罢,去亲身感受烈日下我是何等艳羡着府内的凉爽,臆想着那座府邸归自己所有,那个孩提若是知晓了,自己当下拥有的东西早已被群狼环伺,感受到危机自然有了向上之心。”
“当然这是一笔交易,他的爹娘应该给我细说,如何才能凭借自己获得那种宅邸。”
“二叔,这条达成志向的路途,怎样才能走下去?”
“吃苦呗,吃尽天下苦……”
后续一年时光,二人跋山涉水,走遍唐国数郡,唐延被稚童卖了出去,当回到凤平村,被沈歆看见次子模样时,妇人勃然大怒,牧云只敢小心递上木盒玉镯,娘亲怒火消散,叹道:“孩子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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