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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剑江湖人》最新免费章节第六章,春雷动

第六章,春雷动

叶林枫的霜月刀此前一直用黑布缠着,今日终于得见真容。此刀果然是西洋之物,与中国刀剑不同。刀身上下一般宽,黑黝黝的极为厚重,刀刃之处却是银白一片,看上去极为锋利。刀身就像是一块长方形的黑铁被削去了一角,很是古怪。

“叶公子!”姚明月见他出现在眼前,一时间激动、愧疚、自责、害怕全部涌上心头,一把将他抱在怀中,呜呜哭了起来:“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叶林枫心头一凛,全身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开双臂,搂住她的细腰,将她环抱在中间,轻声道:“没事的,我不怪你。”

姚明月抬头瞥见他肩上的伤口,兀自流血。原来是他刚才一刀斩杀灵犀使颜争,用力过猛再次将伤口撕裂导致的。姚明月望着这处伤口,就像扎在自己身上一样疼痛,心中更是愧疚与委屈,一把扑进他怀里,声泪俱下:“你不是已经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叶林枫刚才确实已经走了。他被姚明月误会,当时百口莫辩,被她一剑刺中,心灰意冷,珊珊离去。可是刚走出不远,忽然想起姚明月独身一人在此,怕她会有危险,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又折身回来。

刚来到屋外,就听见姚明月与颜争的对话。他便躲在门外听着。但听到颜争说自己便是那个冒充“三字令”杀人的罪魁祸首后,叶林枫勃然大怒,正欲冲进来杀他时,却瞥见肩头的伤口。心知这颜争既然能成为玄冥教下第七堂口的灵犀使,武功自然不俗。眼下自己受伤,还加上姚明月在。冒然出手自是胜不了他。

正思忖间,屋内的姚明月已经与颜争打了起来。他心知姚明月不是颜争对手,眼见姚明月被颜争打伤,提剑欲杀她之际,叶林枫突然冲了进来,在颜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斩出,这才将他杀了救下了姚明月的性命。

若在平时,叶林枫必定早早冲进来与颜争决斗,但是身受重伤,身不由己。若非是偷袭,恐杀不了这个心狠手辣的魔教魔头。

叶林枫微微一笑,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两人身上都有伤,若此刻再来别人,恐二人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姚明月将他扛在肩上,叶林枫也用手扶住她肩膀。两人就这样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朝门外走去。若是有人在后面看着两人的样子,必定很是滑稽。但两人此刻却是相依为命,不仅不觉得滑稽,反而各自心中还有一丝丝的甜蜜。

经历了生离死别,矛盾误会后的俩人,心好像贴的更紧了。走到院墙之下,姚明月望着高高的庭院,道:“这么高的院墙,我翻不出去的。”

叶林枫微微一笑:“那么你是怎么进来的呢?难不成是钻狗洞么?”

“去你的!”姚明月啐了他一口,小女孩娇羞的姿态尽显:“人家是说若是扶着你,便翻不出这个院墙啦。”

“这倒无妨。由我来带你出去。”叶林枫一弯腰,将姚明月横抱在手上,姚明月一声娇呼,脸上红霞一片,扎进他怀中不敢看他。叶林枫长啸一声,纵身而起,飘然越过高高的墙头。

姚明月抬头瞧他。只见他俊秀的脸庞在月色下轮廓尽显,更添了一丝清冷惊艳,眉眼间满含笑意,似能将玄冰融化那般温暖。姚明月不由看的痴了,只愿时间定格在此处,永远躺在他怀中才好。

叶林枫踏着茫茫月色,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无尽的黑夜之中。

叶林枫带着她来到一处荒山上,却正是她前几日栖身的那个山洞。叶林枫将她放在地上,用那件断成两片的熊皮将她裹住,正欲转身之际,忽觉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姚明月伸手一探,只觉他额头烫人,似伤口感染发了高烧。焦急万分,便拿出金创药,解开他上衣倒在伤口处。不一时,鲜血止住,姚明月松了一口气,想要出去寻些草药回来给他退烧。

刚一起身,却被叶林枫一把拉住,迷迷糊糊地叫着:“明月,不要离开我,我好冷,不要离开我。”

姚明月探他体温,只觉他身体冷的像一块寒冰,急忙将熊皮将他裹住,又拾了一把干柴,生了一堆火在他身边烤着。可是叶林枫依旧冷的浑身打颤。姚明月一咬牙,将熊皮掀开,露出他的胸膛,又反手解开自己腰间系带,除去中衣趴在他身上,紧贴着他身体,竟然是要用身体为他取暖。

渐渐地,叶林枫的身子逐渐有了暖意,也不在打颤,沉静下来,呼呼睡去。姚明月摸着他瘦削的脸庞,满是爱意。叶林枫感到一阵柔软,微微转醒,双眼朦胧中望见姚明月,一把将她的手抓住。姚明月娇呼一声,转而微微一笑:“叶公子,你醒了。”

叶林枫没有说话,一把搂住她的细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姚明月吓得心跳加快,脸色充血一般通红:“叶公子,不要这样!”

叶林枫微微一笑,凑到她唇上吻了下去。姚明月缓缓闭上双眼。

……

转眼间冬去春来,已经到了惊蛰时节。

“二月节,万物出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

天气转暖,渐有春雷轰鸣。玄冰融化,百虫出土,嫩柳抽芽,大雁北归,春雪终止,榆树开花,大地一片生机盎然。

一白衣少年,骑着一匹白马,行走在大路之上。两侧柳树抽新芽,几只燕子在树枝间嬉戏着,不远处有几个妇人蹲在流淌的小河边洗着衣服,几个孩子在她们身边奔跑嬉闹着,看上去格外温馨。

此地乃是江苏扬州,自古便是人间天堂。虽然元末大起义搅得天下生灵涂炭,这里在地域归属上算是吴王张士诚的地盘。但是张士诚似也不愿让这等人间仙境受到战火牵连,便与天下义军约法三章,绝不可在此行军动武。故此扬州虽处于天下大乱之中,却如世外桃源一般。

白马背上的少年乃是河南义军武盟盟主赵延发。历经寒冬三个月的时间,他一鼓作气,终将河南一带元军势力全部打败。他也成为了与刘福通、秦书远、张士诚、徐寿辉等义军齐名的大人物。但是他并没有称王,依旧以武盟盟主自居。但是在其他人眼中,他俨然已经是河南一带的王,甚至有人私底下开始以“豫王”称之。

此刻的赵延发嘴角已长出胡须,眉宇间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丝成熟。一举一动,气势雄伟,举手投足,豪气干云,也极为符合他“豫王”的身份与气派。

他骑着马一路南行,从乡间穿过小镇,来到了扬州城内。因此地与秦淮河相接,自古便是青楼遍布,烟花丛生之所。一到夜里,扬州城内便比白日里更加热闹。

因为开春,天气渐暖,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花灯耀眼,色彩斑斓,沿街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又是烟花三月初,暖风醺醉廋西湖”,在唐代无数诗人墨客笔下,三月的扬州风景才是最美的。虽然还是二月时节,此间景色依旧堪比人间仙境。

赵延发驱马慢行,走在人来人往的灯市街上,望着繁华的街道,心中不由感叹:若是整个天下都能如扬州城这般太平清净,那我这个武盟盟主也便可退隐江湖了。

正行间,突然听见长街尽头传来阵阵呼喊。他随声望去,只见一青年男子正在人群中发命狂奔,脸上尽是惊恐之色,而身后有四名壮汉持刀追他,口中骂着:“王八蛋,给我站住,你是如何出卖帮主的!”

繁华的长街之上登时乱作一团。那青年男子拨开杂乱的人群,不时将无辜的行人向后丢去。身后的四名壮汉速度也是极快,始终与那青年男子离着不过三丈距离。

转眼间,那青年男子已经来到赵延发面前。见他骑着白马,心生一计,纵身而起,一掌朝他打来,叫道:“给我下去!”

赵延发没想到这男子急中生智,竟是要夺自己胯下白马逃跑。他乃是武盟盟主,自幼便由郭菩萨传授武功,又得到东方白三分之一的“玉清太玄功”,身经百战,自然不惧。眼见男子纵起身子一掌打来,他不慌不忙,反手一掌迎去。

只听嘭的一声,那男子只觉一股强大磅礴的力量涌来,将他身子向后一推,重重的摔在地上。顷刻间手臂酥麻,竟然没了知觉。正惊异赵延发浑厚的掌力时,身后的四名壮汉已经追到此处。眼见青年男子倒地,四人各是一声狞笑,纷纷举起长刀,齐齐斩落。

“住手!”赵延发惊呼一声,纵身跃下。护在青年男子面前,双掌向前一拍,浓重浑厚的掌风扑面而至,他白衣鼓动,猎猎作响。四名壮汉身形一滞,长刀齐齐断裂,向后退了数步才停下来。

那青年见赵延发出手相救,急忙起身躲在他身后。那四名壮汉见他神功盖世,竟不敢向前。一虬须大汉向前一步,拱手为礼,道:“这位少侠是何身份?为何要拦我们?莫非是这叛徒的同伙么?”

赵延发拱手还礼,摇摇头道:“在下与这位大哥并不相识,只是途经此处,见四位在这人来人往的长街上杀人,觉得有些不妥,故此出手拦住。”

那虬须大汉一听,叫道:“既然你与他不相识,那便退下吧。我们合纵三十六帮在清理门户。”他朝着赵延发身后那个青年男子喊道:“陈友谅,是男人就给我站出来,别躲在这位少侠身后!”

那名叫陈友谅的青年却依旧躲在赵延发身后一动不动。赵延发听的“合纵三十六帮”后,却是心中一喜,道:“几位是合纵三十六帮的人么?幸会幸会。却不知这位小哥犯了什么错?竟然让几位不顾合纵三十六帮的名声,在这长街之上也要杀他?”

那虬须大汉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朝他身后的陈友谅问道:“陈友谅,你这个卑鄙小人,帮主待你恩重如山,你如何要出卖他,将我们帮中的机密告诉那张士诚!”

赵延发眉头一皱,转身望着陈友谅,问道:“陈大哥,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陈友谅摇摇头,叫道:“吴大哥,我也是被人陷害的,这其中有难言之隐,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赵延发见他面露虔诚,不疑有假。转身对四人道:“几位前辈,我看陈大哥他一脸真诚,不似说谎。看来这其中真有难言之隐也说不准。我看不如让他讲出来,我与几位一同辩个真假可好?”

你虬须大汉甚是激动,叫道:“这位少侠你不知道,这个陈友谅奸诈狡猾,平日里最后骗人,你可千万别被他的外面蒙骗了。少侠小心你的马!”

赵延发猛然转身,却见陈友谅已经抓住了白马的缰绳,手里抓着一把白灰朝他洒来。赵延发未曾想这个陈友谅会突然发难,运起玄功,自口中喷出一股气流,将那白灰挡在身外。

待白灰散去之时,陈友谅已经骑上他的白马,调转马头朝着长街对面奔走。赵延发不敢相信自己出手救他还差点被他害了,心中大怒,纵步便追去,只是他白马乃是千里名驹,脚力极快,又身处长街之上,人来人往,他追了几步便被人群阻隔,眼见那陈友谅骑马消失在长街尽头,却无济于事。

那四名壮汉哗的一声围了上来。那虬须大汉叫道:“你放走了那个叛徒,让我们回去怎么向帮主交代?”

赵延发道:“今日一事却是在下的错,没有看清那陈友谅竟是这般狡猾。恳请四位大哥回去向贵帮主带句话,就说河南赵延发明日定会登门谢罪。”

那虬须大汉一惊,上下打量赵延发一番,问道:“你便是那河南的豫王,武盟盟主赵延发么?”

赵延发摇头失笑:“在下便是武盟盟主赵延发,却不是豫王,吴大哥说笑了。”

那虬须大汉叫道:“既然是赵盟主,我们也不便过问,这就回去告诉帮主,明日我们在枫月府上,恭候赵盟主大驾!”

五人相互一抱拳,各自退去。赵延发还能听到旁边一个人问那虬须大汉道:“吴大哥,这个武盟盟主真的有这么厉害么?”

“你知道什么!”那虬须大汉啐了他一口,道:“这赵延发乃是昔日弥勒佛赵丑厮的义子,他起义之时还没有我们合纵三十六帮呢。帮主固然雄才大略,但也只算是他的晚辈而已。”

“他竟然这么厉害吗!可是他看上去和帮主年纪差不多啊!”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没看到刚才他露的那一手么,恐怕帮主也不是他的对手!”

赵延发摇头失笑,转身想去牵自己的白马,却摸了个空。竟忘记了白马已被陈友谅夺走,不禁苦笑。心里想着此番来扬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他寻了一处僻静的客栈住下,草草用过晚饭,便在房间里,推开窗,望着夜色下的扬州城。江面上有人在泛舟,轻舟推开江水,泛起一层水波,在灯火映照下,波光粼粼,甚是好看。

舟上坐着几个穿着鲜艳的公子哥,在里面喝着美酒,怀里搂着美人,玩着投壶不亦乐乎。赵延发关上窗,上了床,却一直到了深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赵延发已经起床,简单吃了早饭后,便向伙计打听了“枫月府”的位置。那伙计对扬州城各地都相当熟悉,便向他指明了方向。赵延发默默记下,道了句叨扰便离去。

他按照伙计说的方向走去。转过三个胡同,绕过一条长街,先左转进入另一条长街,在绕过一条胡同,走到另一条长街上,这条街的尽头便是枫月府的所在。

赵延发极目望去,只见那枫月府雄伟气派,朱红色的大门上钉着七七四十九颗铁钉子。门口一对高大的石狮子,甚是威严。竟丝毫不逊于他的武盟。赵延发心中暗衬:“看来这合纵三十六帮的帮主也是个极为讲究之人。”

赵延发大跨步走了过去,见门口有两个守门的少年,一抱拳,正欲开口,却听左边那位少年问道:“可是河南武盟赵盟主么?”

赵延发抱拳相礼,道:“在下正是赵延发。”

两位少年急忙推开大门,那少年朝着门内大声呐喊道:“恭迎武盟赵盟主大驾!”

赵延发心中疑惑起来,自己与这合纵三十六帮帮主素不相识。况且昨夜因他阻拦,放走了帮中的叛徒陈友谅,自己此番前来乃是登门谢罪的。但是看着阵仗,却似早已准备好来恭迎他的样子。这让赵延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赵延发朝二人一抱拳,走了进去。刚进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巨大的庭院。有一条用大理石铺成的路。此刻路的两旁齐刷刷站着两排人。顺着小路从大门口一直排到了正厅门口。

众人见他进来,皆是拱手为礼,齐声叫道:“恭迎武盟赵盟主大驾!”

赵延发愣了一下,却见两排的人左边伸出左手,右边伸出右手,指向正厅门口,齐刷刷的做了个请的姿势。赵延发受宠若惊,急忙弯腰朝众人回礼,快步朝正厅门口走去。

刚到正厅门口,却见里面走出四个人迎向赵延发。为首一人四十几岁模样,身材高大,彬彬有礼,朝着赵延发拱手为礼,道:“合纵三十六帮恭迎武盟赵盟主大驾。”其余三人也随着他一同行礼。

赵延发见此人气度不凡,举手投足豪气十足,隐隐有领导风范,便问道:“前辈便是合纵三十六帮帮主么?失敬失敬!”

谁知那人突然摇头笑道:“赵盟主说笑了,在下只是合纵三十六帮的一位堂主。姓于。”

赵延发不由得一惊,如此沉稳干练之人,竟然只是此间一位堂主,那合纵三十六帮的帮主必定是人中龙凤,天纵奇才了。

赵延发笑了笑,道:“于堂主,恕在下眼拙,不识贵帮帮主真容。请问于堂主,贵帮主何在?在下前来找他谢罪。”

那于堂主一笑:“我帮主早知道赵盟主今日来访,却不曾想赵盟主这么早就来了。方才帮主正在习武,衣衫湿透,觉这个样子见赵盟主有些不恭,便命我四人在此先迎着赵盟主,他回房去换件干净的衣服来。还请赵盟主不要介怀。”

“岂敢岂敢。赵某何德何能,能受贵帮主如此看重,感激涕零!”赵延发一边说着客套话,心中却更加猜不透这个与他素不相识的合纵三十六帮的帮主的心思了。

于堂主迎着赵延发坐下,接着有下人奉上茶水。茶叶清湛碧绿,香气怡人,却是上好的龙井。赵延发饮了一口,只觉甘甜爽口,沁人心脾,不由赞叹起来:也只有在这江南之地才能尝到如此正宗的龙井。

他方将茶杯放下之际,却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一人问道:“赵盟主他来了么?”赵延发知是合纵三十六帮的帮主来了,急忙起身。却见屋外走进一少年,着一袭黑衣,容貌清秀,长发束起,插着一个碧玉簪子,像是一个文弱书生打扮。

于堂主几人见他进来,拱手为礼,叫了一声:“帮主少安!”

那少年并未理会,而是直直朝赵延发走来,脸上带着激动与喜悦的神色,道:“您便是赵盟主么?在下叶林枫,请多指教!”

赵延发未曾想这盛极一时的合纵三十六帮的帮主竟是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心中不由敬佩起来,抱拳还礼:“在下赵延发,见过叶帮主!”

叶林枫急忙将他扶住,道:“赵盟主,你比我年长,按理说是我前辈,如此大礼,在下可受不起啊!”

原来此人便是曾经那个令江南一带都人心惶惶的“三字令”的主人叶林枫。在遇到姚明月之前,他已说服了十个门派与他一同起义举事。而后在这寒冬三个月的时间内,他又效仿之前做法,以“三字令”为引,夜入门派,讲道理的便说,不讲道理的便打,又接连收服了二十六个门派与他一同举事。

他带领二十六个门派掌门、帮主等赶往扬州,与先前的十个门派汇合,连夜占领了扬州州府,成为了自己的据地,也就是这个枫月府。因与他起义的共有三十六个帮派,又因他此法乃是纵横家的合纵之道,他便将自己势力称为“合纵三十六帮”。一来是凸显自己是纵横家的身份,二来也是为了与白莲教的红巾军撇清关系,说明合纵三十六帮乃是江湖组织。与秦书远的江湖人以及赵延发的武盟相同。

他又怕三十六位掌门或帮主心中有隙,便在帮主位置下设了三十六位堂主之位,分别由曾经的三十六位掌门或帮主担任。刚才迎接赵延发的那四位堂主乃是由叶林枫亲自挑选出来的,分别是渝江堂堂主于四海,无极堂堂主展飞,厉马堂堂主马天少与神鹤堂堂主姜恒。

两人客套一番,便各自坐下。叶林枫也没有去坐正门的椅子,而是坐在了赵延发的旁边。下人也为叶林枫端了一杯茶来,四位堂主则是候在一旁,恭恭敬敬。

叶林枫饮了一口茶水,问道:“赵大哥此次来扬州有何贵干?”

赵延发道:“因赵某今日修习了一套剑法,手中却无好剑。后听到帮主弟兄说,在秦淮河以南,有一位铸剑大师,姓徐名逸之,乃是战国铸剑名家徐夫人之后,便想前去讨要一把好剑。正巧路过贵帮宝地,不料遇到贵帮兄弟在追杀叛徒。赵某愚钝不知,拦了下来,却不想坏了贵帮大事,今日前来特地向叶帮主谢罪!”

说着他便起身想要行礼,却被叶林枫拦下:“赵大哥这样却是折煞小弟了。这件事我已经听吴堂主说了。逃走的那人是吴堂主手下的一名弟子叫陈友谅。此人攻于心计,擅长谋略。当日我攻克扬州时,多亏他在旁边出谋划策。我见他聪明,便将他提为我帮中军师。前夜吴堂主来找我说,我们帮中的机密被这人泄露给了吴王张士诚。那张士诚正欲起兵攻打我帮。我便要吴大哥抓他来问个清楚。谁知这家伙做贼心虚,竟然跑了。此人心机颇深,懂得察言观色,又擅长逢场作戏,多少人都被他骗了。赵大哥你也不必自责了。”

叶林枫微微一笑,道:“我还听说赵大哥也被那陈友谅骗了,失了一匹快马,待赵大哥离去之时,可去我后院马厩选一匹好马,只要是赵大哥看中的,在下绝不吝惜!”

赵延发见这叶林枫既不怪罪他,反而还要将好马相赠,受宠若惊,道:“叶帮主如此深明大义,实在让赵某面上羞愧难当!”

叶林枫笑道:“赵大哥你不必客气。在年级上你长我两岁,在江湖上你也是我的前辈。在下叫你一声大哥,你便叫我一声叶兄弟罢!”

赵延发也是洒脱之人,当即抱拳叫了一声叶兄弟。心中却疑惑起来:我又没跟他说自己年纪,他是如何知道我长他两岁?

叶林枫又道:“赵大哥此番是为了去寻那铸剑大师徐逸之讨剑么?那徐逸之的名号我也听过。他一生铸剑无数,江湖上有名的宝剑十个有八个是出自他手。江湖侠客都以拿到他铸的宝剑为荣。但是我却听说这徐逸之脾气古怪,若是他看着顺眼的人,宝剑便是免费赠送也可,若是看着不顺眼的人,就算是拿江山来换,也从他手里讨不去半块废铁。”

赵延发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也听说过,所以此行也算是去碰碰运气。若是徐前辈他看我顺眼,送我一把宝剑我便心满意足,若是他看我不顺眼,不想给我,我也不与他纠缠,即刻便走。”

叶林枫叫道:“赵大哥不愧是洒脱之人。就凭你这武盟盟主的身份,我想那徐逸之定会送上你十口八口宝剑,必定让你满载而归!”

“那愚兄在此就借叶兄弟吉言了!”

转眼间已到中午时分,叶林枫非要留赵延发吃饭。赵延发初时还推辞,但架不住叶林枫热情挽留,便恭敬不如从命。叶林枫从扬州醉仙楼请来师傅,做了一桌好菜,全身扬州城特色。酒也是十八年窖藏的女儿红。席间叶林枫一直在问他武盟的事,看上去很是关心他武盟。赵延发以为他是想借鉴一下管理武盟的经验,以此来管理合纵三十六帮,便跟他说了。

用过饭后,赵延发要走。叶林枫非要拉着他去后院马厩选马。赵延发自是不肯,叶林枫便叫于四海牵来一匹白马,名曰飞雪,乃是千里良驹,日行千里,似飘飞白雪,故此得名。

赵延发自然是不肯要,但是叶林枫一心要送,不似假客套。思索良久,便将自己身上的一块佩玉送给叶林枫,说是用玉换马,若是叶林枫不答应,他便不要这匹飞雪。

叶林枫只得收下佩玉。赵延发骑上马便离去,叶林枫更是一连送了好几个街口后才回去。不禁让赵延发感叹:这叶帮主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对我竟如此客气?

此中原委,他当然无从知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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