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江花月夜》最新免费章节第四章远岛
第四章 远岛
南海山岛一扁舟,白云蓝天还有海!
无船,远岛又不知离儋州多少里。岛外海浪奇特,辛天冬扔下椰壳,很快就会被海浪送回岸边。
整整围着海岛转了一天,尽皆如此,无奈之下,辛天冬只好接受要在岛中做工三年的事实!
三年或许不长!
“全身使劲,压住猪头!”
“真是个废物,没用的阿冬,连头猪都按不住!”
打渔的蒋大,磨豆腐的沈二,是阿婆的相公,作古多年,磨豆腐的手艺留给了阿婆。村东口打铁的韩三,现在正在大声喝骂的正是杀猪杨四。
辛天冬被猪头拱趴在地,猪的屎尿沾染一身,腥臊不已。
猪没有按住,杨四大声咒骂,连忙取来绳索套住肥硕的猪颈,一只手拉紧,猪拼命挣扎,挣不脱屠夫的绳索,惊声惨叫。
一脚踹倒肥硕的白猪喝骂道:“趴在地上养膘啊!过来把猪捆起来!”
为什么每个屠夫都是个胖子,满脸横肉,辛天冬心中腹诽不已。顾不得身上屎尿,一咬牙齿猛地扑在猪身上,腥臊之气扑面而来,强忍着腹中翻腾,将猪放倒在地。
“嘻嘻嘻!”
如此惨状,令村中孩童笑声不已。顾不得孩童们的嘲笑,辛天冬连忙用绳索捆住肥猪四蹄。
“看你还怎么拱我!”扶着柱子,大口喘着粗气,下意识抹了一把额头,汗水未消又多了屎尿,更添孩童笑声。
“还愣着干嘛,把猪抬过来!”
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挣扎的肥猪,少说得两百斤,辛天冬欲哭无泪:“四师傅,这猪,我抬不动!”
“真是个废物,二嫂真是的,干嘛收留你这种废物!”清早,辛天冬来到肉铺,从韩四嘴里就没听见一句好话!
随手将刀扎在桌台上,走过来,一只手轻轻一提,二百斤肥猪如无物,扔在桌台上。
“愣着干嘛?拿盆接猪血!”
屠夫的杀猪技艺与他骂人的技术一样高,一把解手刀,二百多斤的肥猪,小半个时辰便分解成一块一块,村民只拿骨头炖汤,不啃带肉的骨头,屠夫便把骨头剃地精光,不见一点肉丝。
与屠夫杨四行云流水不同,自小双手不沾阳春水,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辛天冬惨烈异常。带着一身的血污屎尿,被铁匠赶入村东口的水潭中。
铁匠韩三轻掩鼻口,扔下一块皂角落荒而逃。
无他,腥臊之气太足矣!
没有香喷喷的澡豆,也没有香软软的丫鬟,辛天冬只能用皂角狠狠刮着身子,直到有了红印方才罢休。
铁匠铺在村东首,嚣张地占据了一块一亩有余的地方,比阿婆家几乎大了一倍。
一捧燃地正旺的炉火,炉子旁边连着一尊硕大的青铜风箱。墙上稀稀松松刮着几把铁锹和锄头,外加铺后三间石屋。组成了铁匠铺全部家当。
四十几户人家,百亩良田。不仅出售农具,若村民农具损坏也会帮村民修复,但辛天冬发现这里唯独没有兵器。
湿漉漉的麻布衣衫随意套在身上,丝毫不影响多年养尊处优眉宇之间散发的贵气。
铁匠韩三仔细打量着全身湿透的辛天冬,说道:“嗯...,终于不臭了,模样也清秀许多,根骨还算不错,就是身子弱了些!”
与屠夫杨四的粗鲁不同,铁匠韩三含蓄很多。
辛天冬恭敬行礼说道:“三师傅,还请多多教导!”
韩三拎着自己的铁锤轻笑:“山野小村,不需要这么多礼数。”旋即拍了拍硕大的青铜风箱说道:“今日起,你便在铁匠铺做学徒,拉风箱!”
双手轻轻拂过风箱,发现风箱之上镌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只是灰尘太多,若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些奇怪的纹路。
接了一盆水,找了一块抹布,仔细地将风箱擦拭干净,纹路显现出来。可惜雕文磨损太过严重,辛天冬没有研究出风箱是哪朝古物。
“嗯...?”
双手紧紧握住风箱拉杆,用力后拉,拉杆纹丝不动。
辛天冬尝试多次,脸庞憋得通红,双手拉出红印,拉杆依旧纹丝不动,于是问道:“三师傅,风箱是不是坏了?拉不动!”
韩三坐在辛天冬旁,轻轻一拉,然后推回,风声呼呼作响,燃烧的炉火更旺:“没坏,是你力气太小,拉不动!”
每个人都说自己力气小,辛天冬不免有些尴尬,低咳两声轻声问道:“那可怎么办?店里面还有轻一点的风箱吗?”
韩三微微摇头,起身从一块脏兮兮的革布下翻出一本破旧的册子递给辛天冬说道:“这是我家传的铁元功,你先拿去练,力气不及五岁孩童大,力气上不来,啥活干不了,浪费饭食!”
无功不受禄这是读书人的说法,远岛自然不会有这些酸文腐语。规矩很简单,只有一条,干活才有饭吃!
今日是辛天冬被渔夫蒋大捞到远岛的第九日,九日里,他没有发现远岛有一个清闲的人。下至五岁孩童,上至耄耋老人,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活计。或耕地,或织布,又或喂鸡。
辛天冬微微一怔,旋即双眼冒光,紧紧攥住薄薄的册子问道:“三师傅,这是修行法决?”
没有客人,韩三躺在一张硕大的竹椅上,竹椅轻晃,陶瓷大茶缸啜一口清茶,悠然自得:“算是吧,练至高深处,一手提一头猪!”
“好吧!一手一头猪!”辛天冬心中喟叹,一手杀一人才符合自己的需求,山野之地,有本法决也算意外之喜。
心归虚寂,身入无为,动静两忘,内外合一。
天门已开,地户须闭。息息绵绵。
吸至于根,呼至于蒂。子谓之神,母谓之气。如鸡抱卵,似鱼在水。
谷虚应声,心虚应神,神虚应气,气虚应精。虚极则明,明极则莹,超乎精神,而无死生。精从内守,气自外生,以气取精......
破旧的册子很有古意,翻开封皮,浓墨丑字将古意毁地一干二净。还好,字虽然丑,但能看清。
薄薄册子只有千余字,辛天冬记性很好,默读了两遍,便记入脑中。
“心归虚寂,身入无为,动静两忘,内外合一。天门已开,地户须闭。息息绵绵。”将册子放在膝前,口中默念法决,长舒一口气,心神归于沉寂。
煤石燃烧的噼啪声、竹椅轻摇的吱吱声和远处孩童欢快地笑声,一瞬间归于寂静。在他的心神中,天地之间,已无一物,只剩无限的光明。
“吸至于根,呼至于蒂。”
缓慢运转功法,天地中游离的白色光点慢慢进入体中。一丝暖意从丹田内传来,逐渐散布全身。
眯着眼睛小憩的韩三,猛然睁开双眼,嘴角微笑:“小子,天赋不错嘛!”
修炼不知时光流逝,丹田而出的暖意,逐渐全身炽热,辛天冬便睁开了双眼。炽热开始消退。
摸着已经干透的麻布衣衫,开口问道:“三师傅,我修炼了多长时间?”
“嗯...”韩三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扭了扭脖子说道:“小半个时辰。”
“这么长时间?我怎么才感觉只过了一会儿!”辛天冬讶然。
韩三平静地回答道:“不长,初入感知半个时辰只算及格,回去以后勤奋修炼,莫要懈怠,什么时候拉得动风箱才算做工!”
辛天冬自幼厌恶修行,纵使家里功法秘技无数,他也未曾看上一眼。只知父亲是知命境,具体详解一概不清。
自动忽视了拉动风箱才算做工这句话,他复仇心切,却只能困顿岛中,有了一部功法自然要问个明白!
“三师傅,您给讲讲修行之道呗!”辛天冬将册子送回韩三手中,舔着脸问道。
“去求沈二嫂,她儿子是修行者,在家里留下很多书,你去翻翻!”
“好,三师傅咱们几时吃饭?”想起阿婆要银两的刻薄模样,辛天冬心中忐忑,不知看书又得多少银钱。
“去休,去休,回沈二嫂家吃,我这不管饭!”
辛天冬被无情地赶出了铁匠铺,灰溜溜回到沈阿婆家。
见到辛天冬安心留在岛内做工还债,沈阿婆又恢复了往日的慈祥,贴心地为辛天冬熬了一碗骨头汤。
“阿婆,骨头汤成色这么好,得收多少银子?”辛天冬小心翼翼地问道。
村里一百多口人,每家都会来沈阿婆这里领豆腐,也不知村民天天吃豆腐会不会烦腻。
村里吃豆腐要吃好多,沈阿婆每天都要磨豆腐磨到很晚,吃了午饭又坐到石磨前,一心一意添着发好的黄豆:“不收银子,干活就有饭吃,这是规矩。”
辛天冬心中安定,将浓浓的骨头汤倒进饭碗中,喝了一碗汤泡饭。
将所有的碗筷清洗干净,站在沈阿婆面前,扭扭捏捏不知怎么开口,想翻看他儿子的书籍。
沈阿婆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什么事,说吧!”
“阿婆,我想..想看书!”
“干完活才能看书!”
在一旁七上八下等着沈阿婆开价码的辛天冬欣喜若狂,连连点头:“这个一定!”
不理会手舞足蹈得辛天冬,沈阿婆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递给他开口道:“这是我儿子房间的钥匙,以后你去他房间住,和我住一屋都不方便,不过咱们得约法三章,第一,不许涂改我儿子的书,想要写字,房间里有笔墨,你去找老蒋让他下次去儋州给你带纸。第二,不许在墙上乱涂,第三,不能翻动我儿子的衣物,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阿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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