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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离剑游记》最新免费章节一件事与些许事

一件事与些许事

这里的天上有一轮太阳,太阳下青山连绵映翠,山石间清流缓缓。

颉阳把敛冬扔到了清涧里顺流而下,被染红的水带着些腥味,不知道将她带向了何处。

这里曾是古凤攀天之所,他选这里是为了博个好兆头。

颉阳临水而行,两面青山相迎。

此地是他“借”来的一处心景,山下应该有座宝花观,用来教书很合适。

敛冬确实相当不错,比她哥强的多。

一剑下去。

伴读有了,陪练有了,要啥来啥。

颉阳慢慢的向山下踱步,阳光摇着树影,林深处有猿啼鸟鸣。

他重新考虑了一些事情后开始认真的备课。

是小公主的课,小姑娘不需要教。

颉阳想的很认真,诗文不用说,声律也肯定要有,其余杂学可以看小公主心情。

武术一定要教,这种机会可不多得,不能放跑。

敛冬的神魂还是需要调养,抓些药来好。

颉阳想,枣子补气血是极好的,于是事便成了,溪边多了颗枣树。

还要有人参,这件事也成了,枣树上结了人参。

麝香也不错,于是这棵树看起来便有些恐怖了。

百合花开,黄精茎长,玉竹根生。

树上又接连结了不少东西,所以颉阳从上面摘下来一瓶冰可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颉阳收起来药材,打开可乐的拉环,边走边喝。

身后的树看起来相当令人反胃害怕,想必就连斧子都是这么想的。

但颉阳走的很安适,嘴里的可乐相当巴适,舒服的让他都快忘了敛冬还在往下漂。

终于,颉阳在一地势缓平处看到了溪中的少女。

黑红色的衣服漂在一旁,敛冬两臂搭着岸,浮躺在水边。

仰着的脸上打着慵懒的叶荫和阳光,玉颈莹透的像羊脂一样。

散在水中的黑发杂着些柳叶儿,可以就着青山欣赏。

一切都显得那么太平。

颉阳看着敛冬,心想那是相当太平,于是扔了个枣子给她。

敛冬理都没理他,枣子落到了水里,往下流游去。

颉阳心想难道枣子不行?

二人沉默了很长时间,终于,颉阳开口了。

“夜郎就是长命宫”

开口便是晴天霹雳,夜郎是少有的在战后仍然蒙着纱行动的组织,行事隐秘而有力,其规模庞大的不敢想象,买卖情报,悬赏首级,无恶不作,很多人都认为他们一定在明面上有手笔,可谁都没曾往这边想过。

因为长命宫是卖药的,而且平日与各方势力氏族为善,是少有的正道之光,怎么就和夜郎染上关系了呢?

敛冬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颉阳觉得这也太淡定了些,这可是天外天内真正的秘辛。

于是他张嘴问到:“大道无情?”

水中的黑发左右摆了摆,表示否认。

“天地无恩?”

“没甚么意思,不若一件事”

颉阳听到小姑娘的回答,感受到了她的野心,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不如一剑事,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天行境说出的话。

他之前觉得敛家的少主不需要砥砺和磨练,看来是他错了,如果她想完成这个目标的话,杀了敛川只不过是个开始。

颉阳深深地看了敛冬一眼,于是天地压在了敛冬身上。

敛冬的肩膀沉了一下,很快恢复了。

又有阵凉风吹来,剥走了敛冬身上的道意。

颉阳心想没有剑一,于是少主的眼中又少了一道明锐的光。

少主神色如常,颉阳伸出手指了指天。

“这是大乘仙人的天道压制,什么时候解决,就什么时候出发,明日你再开始,在此之前先来认个地方。”

敛冬听了这些话,有些意外,“你在教我做事?”

“不过是一剑事。”

敛冬点头表示赞同,用手推了溪岸,继续向下游漂去。

......

等颉阳走到宝花院处时,敛冬已经收拾妥当,站在了观院的门口。

因为阵法的缘故,大多数的楼院其实都比看上去要宽广的多,所以当人走进院门时,总有一种别有洞天之感。

显然这座院子不在此列。

这座宝花院显得有些名不符实,没有宝气也没有花,规模也不大,看着就像是一般的山中书院,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院子曾经繁华的痕迹。

影壁上的镂雕,游龙舞凤,栩栩如生,但已经带着些蚀痕。

院墙应该曾有花攀,连枝烂漫,可惜现在只有空壁,颇显惨淡。

礼殿大门上着凤纹铜锁,窗纸虽破,却看不见殿内。

好一栋破院。

本来,整栋宝花院的结构复杂无比,而且时刻都在变化,亭廊百折环回,各处自有春秋,可通千花万海。

那些阵法机括已经没了,本来回折无尽,风光无限的回花廊现在没有景,只有寻常亭廊长短。

所以院子的结构就简单多了,只剩下平地处的四处花苑。

西书楼后留了几树死桃,东讲堂前还有一颗枯樱,后院射圃边的莲池想必也干了许久。

前院曾有的千树梨花,现在剩下满地的断枝。

少主相当满意

敛冬难得的正想出言赞扬几句颉阳的审美,通向后院的门突然被推开,小公主像只狍子似的冲向了敛冬,脸上满是热切和兴奋。

“黑衣服姐姐,你可算是来了”

小公主把头埋进敛冬的怀里,可劲儿的蹭,而且越蹭,脸上的笑容便愈发软糯可爱。

敛冬低头看了看冲入她怀里的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

小姑娘抬起了埋在敛冬怀里的头,望着她的眼睛开口“姐姐我们能住在一起么?”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期盼。

敛冬身体僵硬,回头望了一下颉阳,发现其人已经不知所踪。

这是敛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最后她只能生硬的摇了摇头。

小公主分明已经被拒绝,可看起来没有受到任何打击。

“这姐姐真是的,这么傲娇,谁受得了啊”

“放手”

敛冬的声音寒冷如冰,是最严厉的命令。

“嗯~”

小公主不放,抱的更紧了些。

“放手”

敛冬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了些恳切的感觉,往常的清平意味不知所踪。

小公主又把头在敛冬身上蹭了蹭,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敛冬。

颉阳正在收拾东堂,准备把这里当成小公主的教室。

敛冬面色难看的冲了进来,关上了门靠在上面,长呼一口气还心有余悸。

少主向颉阳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颉阳满脸的错愕,心想这位是怎么了。

东堂的门劈里啪啦作响,是小公主在敲门。

颉阳摆手意示敛冬让开,敛冬摇了摇头,依然靠在门上。

颉阳的神情更加错愕,心想这位到底是怎么了。

小公主被关在门外,心想着这小姐姐竟是如此娇羞,真是太有味道了。

颉阳明白了些什么,带着微笑打了一个响指,东堂的大门外向着被打开。

………

敛家的少主被龙宫的小公主追了好一会,从东堂追到西园,从西园追到后院。

颉阳收拾完了东堂,把这两人捉回来在东堂放好。

这两人并坐在堂中的坐蒲上。

小公主坐的离敛冬越来越近,敛冬只能往左边靠。

于是这两人很快就靠到了东堂的最左侧

颉阳吩咐敛冬可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少主如蒙大赦,赶忙站起身。

小公主也想跟上,却发现坐蒲好像是沾了胶一般,怎生都站不起来。

她嘟了下嘴,满脸的怨气。

颉阳走过小公主,关上了门。

“你叫什么名字啊“颉阳笑眯眯的向小公主问道。

小公主小口微张,露出可爱的虎牙。

龙族真名震彻天地,直达颉阳识海深处。

颉阳晃了晃脑袋,缓了下头晕。

“可有俗名否?“

小公主摇了摇头。

颉阳思量了下小公主真名的含义。

“从今后你叫琰珑“

小公主觉得先生给起的名字不太好听,但看在敛冬的面子上还是勉强同意了。

有了名字,那便开课。

颉阳学着云阁的那些老讲师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琰珑,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么”

琰珑心想有这么开始上课的么。

“在很久以前,这个问题对于中土来说是没有争议的。世界便是中土,中土便是世界,广袤无垠且无边。”

小公主坐正了,认真的听故事。

“这中土由神族建立,由神族统治,在这中土处处都是神迹。神族教化万族,在神族的治世下,各族安逸喜乐。”

“然后呢?”

“然后神族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它们去了哪里,有人认为他们死了,大部分人都认为他们去了天上。”

小公主心想真是个俗套的故事,写它的人真是水准低劣。

颉阳续了杯茶,照着之前想好的继续讲。

“再后来,各族照着之前的习惯和平相处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打了起来,出乎意料的是,人族相当能打,所以大部分的族类都被人屠干净了,只留下来好吃的,好玩的,应运天道而生的和真的很能打的。”

“然后人族开始内乱了?”龙族小公主心想这真是越来越俗套了

颉阳点了点头

“对于人族来讲,内乱从来就没有停止过,人族本来就是一边内乱一边屠干净其它族群的,区别只在于,中土从百族争流的舞台,变成了人族争流的舞台。

小公主坐在蒲团上一晃一晃,已经开始犯困了。

颉阳点了支醒神香,琰珑打了个激灵,被迫追问道:“然后呢?”

“神迹被他们毁了一半,天道也被打得稀烂,中土就这样没有了太阳和夜晚。“

小公主心想这可是技术活。

“终于,连最暴戾的家主都不愿意继续征战了,在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中。他们想上天。”

“人族向中土四方的探索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回音,但根据《古轶》考证,很早以前便有仙人飞升去而复返。”

琰珑来了精神。

“那位先人说道,孤探天而去,天光愈隐,终现古夜,下而视之,仍不得观中土之边,周而视之,有不可计之繁星。“

“很多族姓宗派都派人上天,天上有天星和地星,天星如阳,地星如中土,这便是现在了。

琰珑歪着头问到天人呢?

颉阳心想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等你敛冬姐姐回来再说。”

故事告一段落,因为敛冬姐姐根本就不想回来。

但课程总得继续上

颉阳心想,用器乐继续吧,能轻松些。

于是他伸手的拨了拨东堂内的空气。

笛埙笙箫,百器谐鸣。

小公主看着拨奏空气的颉阳,心想有些本事哩。

………

敛冬离开宝花院后便径直向凤台最高处行去。

不是为了放松心情,而是为了找到自己在此处相性最好的感悟天地之所。

这样的地方,在每个人看来都是不一样的。

是个人大道的一部分体现。

敛冬越是向高处行进,心情便愈发平静。

感受着峰顶的风,少主慢慢闭上了双眼

灵识扩散开来,向这片天地铺洒。

敛冬的神识浑厚且强韧,但也很快到了尽头。

她慢慢睁开眼睛,心想如果这里真的是颉阳的心景,那他的水准应该比天机阁档案上的描述还要夸张的多。

这里的天比敛界还要高,在颉阳特别的授意下,天道的沉重程度已经超过了中土神殿的周边。

而且感受到这一切的人是自己,这就显得更加可怕了

少主收回神识,向内自观,来到了自己的心象。

然后她气急败坏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心象。

本少主的雪原呢?

这哪里是大乘仙人施加的大道压制,哪个大乘仙人能把自己压得这么死?

敛冬摇了摇头,有些恼火。

本来以为能马上解决的事情,现在看来要再过些时日了。

敛冬稍稍犹豫了下,决定试着凝些道意下来。

道意慢慢凝结,然后直接掉了下来,压在敛冬身上。

敛冬感受着身上的重量,没有做意气之争,很明智的俯身,慢慢伏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敛冬只得等道意自己散去。

……

在东堂的颉阳知道这片天地内发生的一切,心想在这里都能凝聚道意,这还是人么?

就在方才,琰珑拒绝了颉阳拨起的所有声音,逼着他弄了个钢琴出来。

揉了揉自己烧焦的眉毛,颉阳心想眼前这位真的不是人。

坐在钢琴边的小公主嘴被封死了,但眼里满是欢喜。

她在琴上乱拨一气,声音振聋发聩。

颉阳在一旁听着,不禁有些可怜钢琴起来,便捉起琰珑放到蒲团上,安排她背书。

琰珑坐在蒲团上,非常认真的发呆。

颉阳笑着说道:“如果您还继续这样的话,先生我啊,可是真的要生气了。”

琰珑心想你生气又如何。

“如果先生生气了,黑衣服姐姐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哦”

颉阳语气严肃,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小公主立马捧起了那本音经。

………

这里的天上有太阳,那自然与中土不同,有日夜。

琰珑确实没有偷懒,这几天里看书抄书都很认真,已经可以念些常见的诗句,弹出来的曲子也不再那么吓人了。

最关键的是在差点把东堂弄塌之后,改掉了忘了句子便要喷火的毛病。

可今天小公主坐在东堂的椅子上,委委屈屈,一句诗也不肯念了

敛冬已经在外边转了四五天没有回来过。虽然对于修行一事而言,这些时间未免过于小儿科,但琰珑如今念的就是小儿科。

“先生,若是再见不到姐姐,珑儿的心都要碎了,这还怎么念书啊?”

小公主看着颉阳,可怜巴巴的,泪眼婆娑。

颉阳一边收拾后院的莲池,一边想珑儿到底是什么东西。

琰珑收了泪眼,正色道:“先生,这样是不行的,光让我抄书弹琴,不给我敛冬姐姐抱。”

面对申诉合理权益的小公主,颉阳从莲池中爬出,心说将琰珑拐来是为了给敛冬作伴,一直如此确实不太好,便折了几支前院新栽的玫瑰,弄了些花饼给小公主。

小姑娘咬着饼蹦蹦跳跳的就往山上走了。

………

这片心景映照的实景,是一处叫做阳朔山的云阁辖域。

相传有一只凤凰在此飞升。

对凤台坐落在阳朔山顶的天池中央。

黑衣的少主在洁若白玉的凤台上静坐,新剪的短发随风而动,带着些湿意。

没有道意,没有境界,甚至没有剑,但少主仍然有剑心。

既然敛冬在这里静坐半旬,天池自然变作了剑池。

那些粼粼的湖光都变成了锋锐的剑光。

虽然很缓慢,敛冬正在侵蚀颉阳的心象。

难道她希望藉此解决颉阳的压制,进而掌握斩开这片心景的能力?

敛冬睁开眼摇了摇头,心想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这不是敛冬的意,而是天道本应如此。

若是敛冬身在中土阳朔山真景中,这湖光想必也仍然如此。

既然这景色仍然耦合天道,就证明敛冬此举对颉阳的心景没有任何影响。

飞升是破道之举,若是这湖光毫无变化,又或者是这满湖剑光能够明亮的照亮天空,都算敛冬成事了。

可天道仍然严密无缝,重如巨山,就证明敛冬仍然是在他人梦,这湖剑光也只不过是梦复梦罢了。

感受着些微的挫败感,敛冬走下凤台,踏在满湖剑光上,有些不知如何自处的感觉。

花了半旬时光却毫无寸进,这对她来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稍有些失意的少主就是看见了岸边的琰珑,也是径直走了过去。

这可乐坏了捧着花饼的小公主。

“姐姐姐姐,我有名字了,叫琰珑,你以后叫我珑儿好了。”

“敛冬姐姐,这是先生今日做的花饼,他特意嘱咐我带的,你尝尝?”

“姐姐,我会念诗了,要是有机会赏月什么的,我背诗给你听啊。”

敛冬已经有些后悔走到琰珑旁边了,但还是接过了饼咬了一口。

玫瑰瓣甜糯可口,酥油皮香脆可人。

敛冬觉得还是烦。

珑儿拉着敛冬的手,笑眯眯的,觉得趁人之危确实不好,但是是真的香。

敛冬就这么被拉回了宝花院。

颉阳看着拉着敛冬的琰珑,满心的敬佩。

………

琰珑牵着敛冬的手,一起上西楼看了夕阳和颉阳新种的莲池 ,晚上拉着敛冬在东堂的钢琴上乱弹一气,最后还念了好几首诗,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

琰珑觉得做龙要学会知足,要是还指望着小姐姐同床共枕就有些太过了,得慢慢来。

少主和先生都在东堂,玉钩挂在天上,敛冬在看月相,颉阳在备课堂

颉阳自然知道敛冬在想什么,翻过诗经的一页开口道。

“你可以慢慢来”

敛冬没有回话,将手慢慢的放到了钢琴上。

没有清泉悦耳,只有间断的音节。

颉阳听出来是明焰祝。

敛冬来到宝花院并不是因为她情绪低落,相反,这次预料之中的失败其实没有对她造成任何打击。

而是她发现从这心景中破出,其实像极了大游飞升。

那么就不能只在对凤台呆着。

敛冬弹奏的越来越熟练,东堂的空气跃动起来,就像跳动的火光。

适合握剑的手,看来也很适合弹琴。

颉阳确认她今天前从未接触过这种来自天人的乐器,有些小小的意外。

“要从意取。”颉阳合上了诗经。

弹琴的敛冬越来越投入,专注的好似没有听见颉阳的话

一直到隔日清晨琰珑醒来,琴声都没有停止。

睡起来的小公主看到在东堂的二人,满眼是不可置信。

……

一般来说,中土的修行者是没有饮食的习惯的,毕竟不需要。

但大宗族宗门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乃是日用三餐亦修行。

或是说成是大门豪族的臭毛病也不为过。

琰珑早上是会吵嚷着要饭吃的。

如此重任自然就担在了身为诱拐者的颉阳身上。

今晨的东厨看起来要热闹些,因为敛冬也会来讨杯早茶喝。

颉阳的手艺相当不错,丝毫不比龙宫的御厨差,不过显然今早琰珑能吃这么香是另有原因。

看着饮茶吃糕的敛冬,小公主连下三碗甜粥。

可能是因为家里不允许吃饭时说话的缘故,今早琰珑没有问那些烦人的问题。

这副画面瞧着热闹,其实两位用膳的大小姐还是很恬静的。

吃完饭,颉阳就要领着小公主念书了。

敛冬也加入了念书的行列。

颉阳讲的第一本是《南华经》。

琰珑听的云里雾里,敛冬很早便读过,但也是若有所思。

这本书一直很有意思,下课后,打瞌睡的琰珑被罚抄齐物论二十遍,敛冬依然盯着蝶梦篇在看。

坐在桌上抄书的小公主回头看了看专注于文章的敛冬,眼中泛起了桃心。

敛冬心想,这里是认知的世界,颉阳说的确实没错,应该要从意取。

于是少主走到西楼后,折了段桃枝下来。

树枝长三尺且直,看起来很像一把剑。

敛冬在前院里挥舞着桃枝,剑路用的是那天看到的靖山法剑。

剑招不过三式,剑意尚未生,桃枝便应声而断。

但敛冬并没有停下剑舞,她手中的空气隐隐流动,仿佛带着锋芒。

西楼的飞檐变得锋锐起来,宝花院的青石地上出现了细密的剑痕。

就在靖山的无锋意将成时,敛冬停下了剑舞。

少主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究竟在做什么呢。

日头很快便爬到了中天,抄完书的琰珑邀着少主一同去莲池边玩。

这里的时节还是春期,阳光不那么热,琰珑靠在敛冬身上捧着个花饼吃得很香。

敛冬伸出手拂动水面,看着水面上的波纹,心想仅仅扰起波纹是不够的。

从意取。

那便是心音。

琰珑拧了拧身子,靠的更舒服了些。

………

颉阳正身处真正的中土。

他踏在在真正的宝花院莲池上,殷沉随侍在一旁。

“好久不见”颉阳选用的是最常见的开场白。

站在水面上的华镜点了点头,面容不悲不喜。

“我会试着看能不能把丽宫主杀了“

“没有必要“

“这是个人承诺“华镜的回答很简短。

“不要打草惊蛇,只要敛冬能处理掉敛川,一切都不是问题。“

华镜想起来少主,面容缓和了几分。

殷沉这位长命宫天才毕竟也见过大世面了,没有像上次那么失态,心想我就听你们吹牛逼。

华镜看了看殷沉,对颉阳说道:“不错了。“

“钱清最看重的弟子,跟着我杀杀锐气。“

殷沉心想是杀杀敛川才对。

华镜转头望向颉阳,问道:“你走了遭敛界,怎么样。“

颉阳摇了摇头:“我应该没机会了,那帮剑奴现在一个个草木皆兵,而且现在的我也打不太过他。“

本来就只剩下武夫境界,还要逞这个能。

下场就是留了条命在敛界。

华镜知道他此前因为某件事丢了道树

“你为何不去求求那位,说不定就帮你摆平了?“

颉阳甚至没有思考,摆了摆头,心想打死都不可能去。

“我对你师父可没什么好印象,说实话,我只是要敛冬活而已,至于敛冉的传承,你要保,我根本不在意。如果不是敛川一定要敛冬死,我觉得你家少主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

华镜心想家师在那件事上确实没处理好,便没有多说些什么。

华镜与颉阳目的相同,但理由是不一的。

那就这样吧。

“照我的安排,敛冬去完靖山后便会来云阁,彼时你再接应。“

说完这句话,颉阳便准备带着殷沉往云深处去。

“宋咸的院子,你好好照看,莫再这般荒凉了。“

颉阳没有忍住,还是说了这句话,

华镜想着那位意气风发的书生,心说一定。

……

宝花院的两个小姑娘清早起来才发现先生人没了。

想着离去的先生,小琰珑不禁有些悲伤。

“姐姐,先生走了,我们吃什么啊。”

敛冬心想人没了正好,正要动身往山林中去寻些清净,却是被琰珑揪住了衣角。

敛冬脸色变得有些苦闷。

能让敛家少主吃瘪的估计也就身前这位了。

敛冬步入东厨,照着颉阳的样子做了与昨日一样的膳食。

不只是工序食材,就连味道也一模一样。

敛冬不会做吃的。只不过是记住了颉阳昨日的动作。

琰珑哭闹着说自己要的不是这种没有灵魂的东西。

用完早点,无人讲经,正巧落得清净,

敛冬自行去西边的书楼取了本书来翻。

琰珑便凑过来一并看,遇到不懂的便问,敛冬也乐意解答。

如此看来颉阳这个先生当的确实无太大意义。

时至晌午,敛冬决定出去寻些破开天幕的契机。

琰珑便跟在后边唱山歌,搅和敛冬清净。

好在小公主无垠俱全,算不得太聒噪,反而添些别样气氛。

少主寻到处清净地,便坐下悟道,小公主在便去河边耍子。

就这么一直到晚上。

就这么一直很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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