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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隐星堂》最新免费章节第三十二章顺风坡计演双簧

第三十二章 顺风坡计演双簧

清晨,阳光亦无法穿透金陵上空的阴霾,天气依旧晦涩阴暗,教人透不过气来!

于这乱世之中,南唐竟能偏安一隅,实令百姓受益非常。然而市面越是太平和美,白衣社,恶虎帮这班恶帮凶党就越是猖狂!只因大凡太平时节,人心思定,没有人会为了每月三、五两银子的例钱而开罪两帮恶徒。“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金陵城内各家店铺的东家,大都晓得这个道理。

本来这城内只有恶虎帮一家独大,然自从白衣社入驻以来,只因其财力雄厚,高手众多,几经角力之下,恶虎帮多处下风。恶虎帮主赖家昌也曾四处搬请死士高手意图翻盘,可终究还是相差悬殊,回天无力!竟渐渐地风光不再,被白衣社压制在城南一隅。然而,这两恶相争,无论谁胜谁负,于金陵百姓而言都算不得什么好事!

出金陵城向北三十里,便是顺风坡。此时山路之上正有六驾双辕马车迤逦前行,其中五驾均以青布遮幔。从车轮吃重来看,车中所载之物似乎不轻!另有一架棚车走在当中,装饰颇为华丽。

大约十六、七名汉子皆是农人装束,随行马车左右。众人一边怨恨天气糟糕,正前行间,忽见前面树下,大石之上坐定一人!头戴斗笠,身着青衣,肩扛一把乌鞘刀,仰面朝天!见车马来到,忽然腾身而起,于半空中将手一甩,“仓啷”一声,刀鞘飞出!落下来正好插在车马前面,山路中央!

众人大惊之下,连忙奔向棚车禀报。但见车帘掀起处走下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来,身着华服手持长剑,以惺忪睡眼环视四周,目光最终落在山路前面的黑衣人身上。一抹不屑之色浮上他的俊脸,向禀事之人轻笑道:“就一个人?”禀事之人回道:“就一个人。”华服男子道:“这等剪径蟊贼,打发了不就行了?也要来烦我!”禀事人俯身馋声道:“这个……公子武功人才第一,我等岂敢擅专。”

他语声方落,棚车之内却传出两个娇滴滴女子声音,一个道:“心肝宝贝快回来,冷死了!”另一个道:“有什么事,教下人们去做也就是了。”听得那禀事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不禁眯起一双色眼朝棚车偷看。华服公子闻声答道:“美人不需久等,本公子去去就来。”言毕便朝前走,禀事人跟在其后还不时回头去瞄那棚车,眼中尽是色意。

那华服公子手提衣襟来在车马之前,首先看到深插在山路中间的黑色刀鞘!再看黑衣人头戴青色斗笠,手中提一把厚背砍山刀,寒光闪闪!他虽用青巾蒙面,只露一双眼睛,可那目光却也如刀锋一般寒冷异常!

黑衣人不说话,华服公子只得抱拳问道:“敢问这位朋友是那条道上的?阻我去路,不知有何指教!”黑衣人沉声道:“洒家此来只为求财!留下车上货物,便放你等活命,否则休怪刀下无情!”

华服公子笑道:“阁下似乎不知,这车上的货物其实也没什么值钱物件,只是一些米面菜蔬之类,倘若阁下急等用钱,小可这里倒可奉上三十两白银,不知尊意肯纳否?”

黑衣人闻言,目光顿时变得更冷道:“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洒家今日只有大开杀戒了!”

华服公子亦怒道:“阁下好不开面!那就得罪了!”说着向后一退步,同时示意身后众人,便有五名汉子各掣刀剑上前,呼啦一下将黑衣人围在当中!

这五名汉子动作娴熟,五人左右相隔适中,刀剑所指俱是黑衣人周身大穴!显见得都是好手,哪里是什么农人!然那黑衣人却似乎并不意外,他的目光自斗笠边缘斜瞟出去,落在众人身后的华服公子身上!一抹轻蔑的笑意竟使华服公子骤感周身冰冷,竟激泠泠打了个寒战!

可就在他走神那一刹之间,黑衣人已然出手!只听他大喝一声,突身向前举刀斜劈而下!这本也是最为寻常的招数,然在黑衣人手上使出却显凌厉非常!

对面的汉子一见刀势刚猛突兀,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得出刀硬挡!其余四人见状急忙一齐向前,刀剑所指,不离黑衣人颈、胸、腰、腿四处!然两刀相交之时,那汉子竟分明感到黑衣人刀上的力道居然一下子消失大半!甚至使他于全力持刀上格之际,突然无处着力,而致全身都忽而上纵一下,竟将黑衣人的刀身推出去五、六寸远!

可正在他原气虚浮,新气未继之时,黑衣人刀上的力道竟又瞬间回返!以千钧之势猛压下来,直将那汉子的上格之刀压至与肩平齐!这回纵是大罗金仙恐怕也难救他了!却见那黑衣人将刀锋平向一划,那汉子的脖子上,鲜血顿时狂喷而出!也许他致死也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武功!

黑衣人抽刀之时,又旋身让过前、后、侧三方刀剑。一招犀牛望月,钢刀转向身后持剑的汉子!这变化虽简单,动作却极快!惨呼声中,刀锋便已洞穿了那人胸膛!

顷刻之间两人毙命!其余三人惊惧之余,依然奋力前攻。黑衣人起脚蹬飞持剑汉子的尸身,将刀自其胸膛抽出,挥出一道血色弧线,磕开杀到胸前的一柄长剑,同时以刀上撩,正中左面一名汉子手腕,竟连手带刀削飞出去!那汉子立时负痛栽倒,以另一只手抱着断腕哀号不已!

而黑衣人身法不停,双手举刀回转,大喝一声,径劈另一名持刀汉子!眼见刀锋劈下,森森寒气已近眉宇,那人只得将双眼一闭,唯有等死而已!

一旁持剑的汉子也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然等持刀汉子再睁眼时,却见黑衣人并没有砍掉自己的脑袋,厚背砍山刀只在自己的眉间停住,而自己的一缕头发被刀刃煞气所催,竟然断落下来!刀锋之外,黑衣人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忽而,一个低沉的声音自黑衣人处传来道:“想活,还是想死!”那汉子的三魂七魄早已吓得不知踪影,耳中听得黑衣人言语,便要说“想活,饶命”之类的话,可是张口结舌,竟不能言!只得弃了钢刀,扑通一下跪在泥地之中!黑衣人于是在那汉子身上蹭干了刀上血迹,方慢慢转过身来一步步逼向华服公子!

此时押车众人早已围拢过来,眼见得黑衣人刀法了得,已有两死一伤,哪个还敢上前!华服公子一张俊脸早已僵硬。见黑衣人步步靠近,手中刀明晃晃直耀眼目!他深知自己这把剑绝然不是对手,只得提高了嗓门道:“阁下可知这车上是谁的东西!”

黑衣人并不理会,也不停下,仍然一步步压上前来!华服公子道:“这些乃是城中白衣社的货物!想必阁下久居于此,当知白衣社的名头!在下是白衣社宋州知事姜伯济,在此为阁下计,倘若就此与白衣社结下梁子,阁下日后也难脱身,不如……”

他话未说完,却见黑衣人忽然纵声大笑!一声呼哨过后,忽见十几条劲装大汉自车马两边的乱草丛里窜出!一个个也是青巾蒙面,手持钢刀,杀气腾腾将白衣社一干人等围在中间!众人皆面面相觑,莫敢作声。黑衣人和姜伯济对面站立,姜伯济感到一股杀气,已将自己完全笼罩!他似乎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个黑衣人面前报号亮万,简直是愚蠢透顶!

黑衣人死死盯着他,几乎一字一顿地道:“不错!洒家劫的便是你白衣社!”接着又道:“你回去传话给段文兴,教他洗干净脖子,等我以七绝斩断他头颅!”

姜伯济闻言并未作声,他的手在慢慢探向剑柄!黑衣人只是瞄了一眼,便又向前踏出一步,刀刃微微偏向外侧,同时朝姜伯济摇了摇头。

姜伯济终于低下头。他的手慢慢地从剑柄上抽回之时,黑衣人正擦着他的肩头走过!而他心中闪过的景象,竟然是棚车里那两个如花一般的美人。黑衣人手提砍山刀,自白衣社众人之中缓步穿过,旁若无人,径直走向马车。其他蒙面人也纷纷撤回至马车旁边,拉马调头,如在自家场院里赶车一般,扬鞭催马,少时,四架马车便已驶出众人视线!

去赶另一架马车的三个蒙面人,似乎并不急于离去,他们看到了棚车里的两个女人!接着,棚车晃动之时,里面传出了两个女人的呼号声!白衣社众人只是低头叹息,姜伯济虽说咬牙切齿,却终于还是没有拔剑。他瞥见黑衣人的一双眼睛始终盯着自己!似乎不管相隔多远,他都能一刀取了自己的性命!

正当众人彷徨无计,却忽见对面山路上缓缓走来一骑青马!马上人穿一袭灰白布衣,青巾为带,年纪约摸三十出头,轩眉朗目,尤其唇上所留髭须,使他看起来还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那人于此山路经过,见泥地上两人倒在血泊之中已无生气,一人手抱断腕,气息奄奄也是大吃一惊!急忙滚鞍下马,来在断腕汉子身旁检看伤势,一边朝众人大呼道:“此人伤重如此,你等怎不救人!那边两个多半不保,想是遭遇盗匪而致如此,你等何不速去报官?”他语声急切,自顾自地叫嚷,对面却无一人回应。众人心道:“这年月,居然还有不怕事的,等下后面那位把你一起剁了,你小子便知我等为何不去报官了!”

那布衣汉子见众人不理会他,便感事有蹊跷,因而放下断腕之人,转回青马身旁,自马上取下一柄松纹剑来!众人见他非但不走,反向这边走来,俱是大感诧异。

布衣汉子来在众人面前,见他们皆是农人打扮,只有姜伯济身着华服,想当然便是东主无疑了,故而持剑拱手道:“在下正要回乡,途经此处,不知诸位何以见死不救?”姜伯济此时正是满心恼恨,见这愣头青问话,便没好气地答道:“江湖之中,是非之地!我看你老兄还是莫要多问,回去赶你的路吧!”如此回答自然教布衣汉子十分不解,正待再问,忽听众人身后的棚车之中有女子呼号声传出!姜伯济没想到这人还是个犟脾气,定要知道个究竟不可,竟舍了姜伯济,径奔棚车而去!

黑衣人见那布衣汉子直朝自己这边走来,便出声喝道:“朋友!我看你还是休要趟这浑水为好!”说着话,拇指一弹,钢刀便从鞘中弹出寸许!

布衣汉子看了,初时一怔,继而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有人胆敢杀人越货,为非作歹!看来今日我是一定要趟一趟你这趟浑水了!”言罢,竟也左脚踏前一步,作势欲拔宝剑!

棚车内外三名蒙面人见此情势,也都提刀围了过来!黑衣人却狞笑道:“想不到这半路之上还杀出个程咬金来!不需你等动手,看洒家送他归西!”

“西”字出口,刀已出鞘!两人相隔十步,眨眼之间刀锋已到布衣汉子面前!却听那布衣汉子大喝一声:“大言不惭!”同时旋身出剑,让过刀锋,反以剑尖斜挑黑衣人肋下,剑势十分刁钻!黑衣人不敢托大,立时转身回刀格开长剑,反手又是一刀,斜肩带背猛劈布衣汉子!

而那布衣汉子却是剑走轻灵,绝不与钢刀硬碰。更兼其身法灵动飘忽,只于闪转之间不时出剑突刺!那柄松纹剑竟如毒蛇吐信一般,被他舞得神出鬼没,使黑衣人琢磨不定。

须臾之间,两人对拆已近二十招!众人看他二人放对,一个刚猛凌厉,一个阴柔诡谲!耳中尽闻厚背砍山刀带起刀风猎猎,却听不到松纹剑发出一点声音!只见黑衣人一味猛劈猛砍,一刀快似一刀!那布衣汉子却只以绝诡身法围着他不停旋转!

明眼人一看便知,黑衣人纵使刀快如风,却奈何不得对手分毫,已然落了下风!而布衣汉子却越显游刃有余!松纹剑不时勾、划、削、刺,令黑衣人险象环生!

于危难之间,竟得如此高手相助,姜伯济顿觉喜出望外,刚要拔剑上前,却听一声惊呼!便见那黑衣人整个身形已然跃起,向后倒纵出去,点点血花亦同时自半空中洒落下来!

黑衣人落地之时,众人惊见其竟然单膝跪地,以钢刀强撑身体,腰畔便有鲜血涌出!再看布衣汉子,身形早已定住,一串血珠正从他剑尖滴落!

白衣社众人见状,虽还不知布衣汉子所用是何剑法,却也禁不住一齐大声喝起彩来!更个个奋勇,皆欲上前!就连姜伯济也掣出了半截宝剑。

可就在此时,那三个原本只在一旁观战的青衣蒙面人,却突然探手入怀,取出三五个如同鸡蛋般大小的圆球,用火折子点燃引线同时抛向空中,那些圆球竟然就在空中炸裂开来!“噼噼叭叭”响过一阵,使得众人眼前尽是灰白色的烟尘,好不呛人!

众人目不能视,皆低头掩了口鼻,又恐烟幕之中,对方突施杀手,便又都向后退!少时烟雾散尽,再看黑衣人时,哪还有半点影子!只在地上留了一滩血迹!

姜伯济大怒道:“想他着伤,定然逃不了多远,追!”话声刚落,便有七、八个随从追奔而去!却听那布衣汉子高声道:“诸位稍安勿躁,方才在下那一剑也实属侥幸得手,并未伤得那人要害!其人刀法着实不俗,万一于路埋伏,你等此去,岂非自投罗网?故而依在下只见还是穷寇莫追罢!”

姜伯济本也追出数步,闻听此言竟然驻足不前,沉吟半晌方道:“兄台言之有理!”转而又向布衣汉子抱拳谢道:“方才多承兄台仗义施手,敢问兄台贵姓?上下如何称呼?”

布衣汉子收了剑亦抱拳道:“不敢言贵,在下姓林,单名一个可字。我看现在无需客套,还是先行救治伤者要紧!更要看一看,可曾少了什么物什没有。”

直到此时,才有几个人取了金疮药奔向伤者!而姜伯济神情之间满是凄惶之色,喃喃地道:“这便如何是好,这可如何交代呀!”

林可见事已过,姜伯济只是出神,便拱手道:“想必此间已经别无他事,在下告辞了。”言毕,便朝自己来时所骑青马走去。姜伯济连忙拦住道:“林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解我之危,我姜伯济绝非知恩不报之人,若使林兄不弃,愿乞同至金陵,也便使在下聊表感激之心。”

林可见他言语恳切,又逢难事,似乎不好就此驳了人家情面,是以沉吟道:“其实在下本非金陵人氏,来到这里只为寻亲,奈何亲眷久未联络,竟然遍寻不到!盘桓多日,随身所带银钱已将用尽,于是只好返乡,不想却在途中遭遇此事。”

姜伯济道:“如此说来,林兄亦无他事,不防就随在下入城,林兄放心,盘缠的事,尽在小弟身上!再者,小弟方才所见,林兄剑法高妙且又仪表堂堂,我家东主见了必然欢喜,没准青眼与你也说不定!故此番入城,于林兄而言并无半点坏处,还请林兄赏了兄弟这个脸。”

林可欣然道:“果真如此,在下当真却之不恭了,况且此间之事报道官府,在下也能为你们做个见证。”闻得林可此言,姜伯济眉眼之间忽然闪过一丝不解,继而道:“那些事情,林兄暂且不必多想,现在我等只管入城便是。”此时天色刚刚卯时二刻。

随后,那班押车人只在路边杂草丛中随意掘了两个土坑,将两名死者草草掩埋了事,再把那断腕之人架上马车。如此收拾停当,众人正欲前行,忽听山路前面马蹄声起!须臾便有七、八骑马奔至跟前。

当先一人手提长剑,精瘦身材,一头黄发,几缕黄须,一双眼睛微微外凸,竟也是黄色的!然一张面皮却是清白惨淡,毫无血色!乍看之下,便如久不在日光下行走的恶鬼一般令人生畏!此人乃是段文兴身边第一把快剑,白衣社金陵副使梁剑宗 ,与另一位同为金陵副使的庞涛皆是段文兴的左右手!只因此二人阴狠异常,且又出招毒辣!故而江湖上又送了他们一个索命双鬼的浑号!

姜伯济以前来往押运之时,亦曾多与梁、庞二人交结。今见梁剑宗突然来到,心中大感诧异,遂慌忙奔至跟前,垂手肃立道:“在下宋州知事姜伯济,恭迎副使!”梁剑宗并未看他,一双黄眼珠却将目光停在了林可身上。林可见众人皆对此人毕恭毕敬,因而猜测他必是个大人物,却也不闪避他的目光,看他们如何对答。

却听那梁剑宗开口问姜伯济道:“段主使特差我等前来接应于你,可是姜知事,你的马车不会只有这两架吧!”他那声音,阴阳怪气如同太监一般,教人听着浑身发麻!

姜伯济见问,明知自己失职理屈,却也别无他法,只得将黑衣人劫走马车的事略说了一回,只是隐去了自己未曾拔剑追赶,并将林可相助之事大肆渲染了一番。

梁剑宗等他说完,以一双黄眼珠瞪着他道:“倘你方才所言皆属实情,那姜知事,你的麻烦恐怕不小!”姜伯济顿首道:“在下此番实属不力,可事发突然也在意料之外,段主使面前,副使若肯美言,伯济当有重礼奉上!”

梁剑宗却拨转马头以眼角瞥了一下林可,而后漫声道:“这些话,你等还是随我入城以后再说罢!”

于是众人合作一队,拥着两架马车如同送殡一般默然前行,不过半个多时辰的光景,金陵北城门便已遥遥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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