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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剑写意录》最新免费章节第一章白衣乘风过,剑门起风云

第一章 白衣乘风过,剑门起风云

庚子年,三月瀛洲,倒春寒。

近几日的淫雨霏霏,再加上忽然骤冷的气候,让原本热闹些许的瀛洲,再度沉寂。

此时的瀛洲城内,除了为营生所迫,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的小贩,只有寥寥几人行走在这街巷。

正是这街巷角落,一位青冠道人,徐步走在石板路上,周围点点雨丝飘飞,竟无法沾染他身上分毫。

道人束发戴冠,大袖飘飞,昂首挺立,大有出世神仙的气象。只不过,他正蜉蝣天地时,却被一声叫喝打断。

“买不买啊,老大个人了,在老娘摊位上站半天,别以为长的秀气点就能讨便宜,没门!”

年轻道人尴尬一笑,嘿嘿两声道:“老板娘,您这鱼,可新鲜?”

那妇人双手叉腰,笑道:“这鱼,可是我家相公夜里撒网,白天就拿出来卖,保鲜!”

只是那道人闻言,却自顾自摇头,“隔了个晚上,不买不买。”

“呸你这个人,诚心搞怪不成?”妇人佯怒。

道人却不再追问,一个转身,脚尖一点一踏,顿时整个人腾飞而起,在空中飞驰而去,不留痕迹。看得妇人是目瞪口呆。

“怪人。”

妇人摇头,继续卖鱼。

瀛洲,乃天下一等一的山水灵韵之地,山川甚多。其中最出名的,便是绵延数万里,贯穿整个瀛洲的江流——清江。

古人有言,一点清江水,环州半月余。

此时清江,江面上覆盖满了豆大的雨点,再加上风搅水寒,让清江看起来,宛如一条卧伏的巨龙。

风吹林动,江边的树丛沙沙作响,江水翻涌,一层一层冲上山崖。而在江心某处,一叶扁舟,却正好落在这巨龙的脊背上,随着江流漂泊。

舟子正襟危坐,霜鬓白发,手中持一杆细木鱼竿,独钓寒江。

老人头戴蓑笠,纷杂的雨水中,仿佛一尊木雕,纹丝不动。待有一柱香的功夫,只见江心的细线一动,嗖的一声响,老人食指一弹木杆,手腕轻轻拨弄,数条肥美江鱼,就随着细线挑至空中,来了个鱼跃龙门。

只是,那些个鱼飞在空中,本来是顺势落入老叟的鱼篓中,却一瞬间突然停住,调转方向,朝另一头飞去。

一位青冠道人,赫然站在江面上,一手捧过飞来之鱼。之后朝着老渔翁作了一揖,道:“渔人,今日我家师叔破关,特想给他带些新鲜鱼吃,这几条鱼,就当你卖于我了。”

道人喊罢,从怀中掏出几两银子,往高处一掷,正好落在那鱼篓边上。

接着,他猛然踏在江面上,掀起一阵水气,一个纵跃,贴到附近的山壁上,双手平伸,双脚在倾斜的石壁上快速攀登,直至消失。

这位年轻道冠,唤作江年,江春入旧年之意,乃是剑门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此番下山,是为了给剑门即将破关的小师叔,带几条新鲜的鱼吃。

剑门,煌煌数百载,乃是当今剑招剑意第一的门派。天下剑修,无不心向往之。

剑门的立派祖师李伯阳,传闻在九霄云上,得到神仙指点,领悟惊天剑术,配合一身至高内力,天下万法,皆可一剑挥斩。

剑道自李伯阳传承至今,已经数百年,经历了总共五代掌门的日益完善,如今的剑门,不仅剑法第一,地位更是凌然于众门派之上,隐隐有正道之首的趋势。

剑门的第五代掌门宁川,亦是惊才艳艳之辈,以一己之力,将剑门薪火相传的鸿蒙心法和九天引剑诀推演至新的境界,此事在整个江湖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只是风尖浪头的时候,宁祖却突然退隐,让座下大弟子刘有才代为掌管剑门事务。

宁祖在位时共收四位弟子,退隐后本欲相忘江湖,但在他游历山川,却正好遇到一位堪称经天纬地的剑术天才,于是破例收下一生中第五位弟子。

就是江年口中的,即将破关而出的小师叔。

小师叔即将破关,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自己万分仰慕的小师叔,能够和小师叔一边吃烤鱼一边坐着论道,江年喜上眉梢,加快步伐,朝剑门赶去。

剑门作为天下第一剑派,位于瀛洲南部的天虞山脉,背面靠海,正面迎江。主峰为清风崖,其余两地分别为,偏潮阁,听竹瑄。

有道是:清风崖顶观日月,偏潮阁处聆海音,听竹瑄里游丝竹。三处皆为世间少有的美景。

而除了此三处外,还有众多小奇观,如盘山而上的五千六百阶通天路,由海潮江潮引起的蒸腾水雾云海,倒悬天虞山中的垂天长瀑,后山的星垂平野……诸如此类,修炼之余,还可一睹周边自然气象,心旷神怡。

依着通天路直上,就是剑门正宫。剑门正宫的入口处,摆放了两柄硕大的青铜巨剑,交相斜插在大地上,中间露出十米高宽的通道来,由着走进去,便可见大大小小中庭院落,是弟子们的住处。

咚—咚—

几声钟响,回荡在整个剑门山谷。一口古钟,泛着古铜光泽,坐落在中庭,一位弟子手握红锤,咚的一声敲下去,接着又是一锤。

辰时!

寅子年三月十五,辰时,距离正午还有两个时辰。

“还有两个时辰啦,嘿嘿,老汪,你的清闲日子,恐怕要到头喽。”

剑门后院的长老府上,一对老者端坐在石桌前,望着面前的黑白棋子,心绪却受那厚重的钟声影响,一时间分了神。

“林小子出关,沈长老,恐怕你也没啥好日子过了吧。”汪长老抚须一笑,将一颗黑子轻轻掷下。

“你说吧,他在时觉得烦,这一年没他吧,倒也甚是无聊,怪哉。”

“老沈啊,你这还真有点贱骨头,怀念三天两头鸡飞狗跳的日子了?”

“别了……”沈长老连忙摆手,“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喽。”

“哈哈,咱们好好手谈完这局,以后下棋,可得提心吊胆了。”

“放马过来!”沈长老哼了一声,一颗白子落在了桌上。

听竹瑄一院落,竹叶纷飞,随风起舞。一女子舞剑,步伐空灵,身如矫燕,手中细剑忽横忽刺,剑影倬倬,最后竟将飘飞的竹叶全部收拢到了剑上!

“好一招有凤来仪!柳儿,你的剑法又精进了。”

那舞剑女子闻声转过头去,将被风吹散的发丝捋到后边,露出一张精致的鹅蛋脸庞。

女子睁开她亮如秋水的眸子,眼神里却有些不自然,“师父,他……就要出来了么……”

那人叹了口气,走上前摸了摸女子的脑袋,柔声道:“柳儿,你是我们剑门新一代的天才,学剑不过四年,就已经超过了许多老一辈的弟子,更是在九天引剑诀外自创了这套凤仪剑法,连掌门都称赞不已。只是……”

“你呕心沥血钻研出的凤仪剑法,竟然被你的小师叔一招破掉,从此,他就成了你的心结……”

“师父,这一年我将凤仪剑法每一招都加以完善,我……我还要去挑战他!”谢柳儿不服气道。

“好吧,好吧。”

听竹瑄掌教宠溺的看着这位最具天赋的女弟子,知道如若不答应,谢柳儿必然要缠着自己不放,只好道:“你小师叔可是很忙的,你要去找他,得抓紧了。”

“得嘞。”谢柳儿莞尔一笑,抬手一推,将配剑插入剑鞘,“师父我这就往清风崖去啦。”

殿堂上,一中年男子坐在堂前,神情甚是悠闲,手里端着杯茶,正在慢慢品味。这正是剑门的当代门主,宁川祖师的大弟子,刘有才。

只是不同于刘门主的镇定自若,堂前一位娇艳的女子,此刻正蛮横的一脚踏在阶梯上,手里的三尺长剑正指着刘有才的眉心。

“师哥,你怎么还云淡风轻的,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你的小师弟要出关了啊!”娇艳女子蹙紧眉头朝刘有才喊道。

“师妹,你还是这么泼辣,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人?”刘有才小抿一口茶,二指一弹,便将女子的佩剑弹了回去。

岂料到女子不加收敛,反而更加生气,直嚷道:“刘有才!你不在意小师弟,这全天下人可都关注着小师弟的出关呢,师父当初的话你难道全忘了?”

“我自然没忘!”

刘有才将杯子往桌上一掷,正声道:“正应如此,当初惊刀门杀上山来,向我剑门索要小师弟,我才出面拦了下来,并让小师弟立下赌约。”

女子闻言心疼道:“你还好意思说,小师弟岁数还不到你的一半,你让他和一个老怪物赌斗,生死自负,这是什么狗屁赌约,惊刀门都骑到我们剑门头上来了!”

刘有才无奈道:“谁让咱小师弟,把人家惊刀门的几个嫡传弟子,全部打成了残废,而且逼着他们立下毒誓,从此遇到剑门弟子,都要退避三尺。这,惊刀门当时肯退去,已经是不错的了。”

女子横了一眼,目露寒芒道:“那是他们技不如人,关小师弟什么事!要赌斗好哇,找老娘来斗,看我不把他们的手脚给剁下来!”

“卫箫!”

刘有才喝了一声,才缓声道:“你也要相信小师弟好不好,师父他老人家说师弟剑道天赋通神,单论剑招,那些老东西未必是师弟的对手。只可惜师弟素来不喜修炼鸿蒙心法,内功上还是落下了。”

“难道就任由他们上山,赢了赌约带走小师弟?”

刘有才沉默了片刻,道:“只要小师弟能将鸿蒙心法修到第三层,再配合他的剑法,与那老怪物僵持个一柱香,应该不成问题,到时候那老怪怕也是没脸硬拉师弟下山的。”

“要是惊刀门不要脸了怎么办?”

刘有才笑笑,放言道:“如若这般,他们还是硬要带走小师弟,刘某人不才,倒要向惊刀门各位讨教一番了。”

“师哥,没想到你心里还是护着这个师弟的么。”卫箫放下脸色,呵呵笑道。

见这唯一的师妹终于转怒为喜,刘有才也松了口气,拍着卫箫的肩膀道:“师妹啊,你的性格,实在得收敛收敛,刚刚剑都要抵到我的脸上了。”

卫箫脸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小心思也是转瞬即逝。

“下次我注意嘛。”

刘有才咳嗽一声,又道:“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一年里,小师弟的鸿蒙心法境况如何。一年前我在他关前布下了草木皆兵阵,如果他能成功破关,那就说明,他的修为达到了预期。”

卫箫脸上露出忧容:“按照小师弟的个性,结果还真不好说。算了,我先去关前等着!”

刘有才想了想师妹临走前护短的样子,眨眨眼睛,也从大殿上跟着走了出来,向小师弟闭关的地方走去。

距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不到了。

江年一路从瀛洲城赶回偏潮阁,累的气喘吁吁,幸好他手里的鱼还活蹦乱跳的。他把鱼放在屋子里安置好,拉着师兄师弟们,就向小师叔闭关的地方去。

小师叔破关之时,一年之中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江年,再加上我为他精挑细选的鲜鱼,他定肯抽空,为我指点迷津。

江年脸上泛起红晕,不自觉想起了偷偷暗恋的姑娘。他心里念叨了几句小师叔的风月名言,激动万分。

剑门小师叔闭关的地方,唤作礼剑阁。距离出关还有一柱香的功夫,然而此刻礼剑阁周围已经布满了人群。

其中一部分人,是为了草木皆兵阵去的,想看看传说剑法通神的小师叔,如何破去一年前门主亲手布置的阵法。也有些人,是为了一睹小师叔的容颜,那些女弟子们,听说剑门小师叔年纪不大,风流倜傥,潇洒至极,此刻是捧着砰砰乱跳的心在关前遥遥张望。

当然少不了一些人,是来看笑话的。剑门小师叔虽然潇洒,但坏事还真没少干。汪长老的剑铺,沈长老的药园,没少被糟蹋过。一些年长些的弟子,平日里碰见,都要师叔师叔的喊,这小师叔,居然还问后辈索要东西,实在是可恶。

至于暴打惊刀门的事迹,自然也传到了他们耳中,毕竟当时惊刀门叫嚣着上山,兴师问罪,声势浩大,全天下都知道了。

那些人想着,嘿嘿,这一年关的好啊,就该这么关你,让你一辈子出不来最好。就是出来了,先吃吃草木皆兵阵的苦头,再被扣押到惊刀门去,让我剑门清净清净。

咚—咚—咚—

三声钟响,响彻剑门。午时!

随着周围的几声惊喝,礼剑阁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轰的一声,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把铁剑破风而出,铿的一声,直直插在礼剑阁的门口。

铮!

人未到而剑先至。

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位白衣少年仰着头从礼剑阁中缓缓走出,走到铁剑跟前,一把抽出,剑尖指着远方,杀气毕露,随后他朝着剑阁大殿的位置连吼三声:

“刘有才,混蛋!给我滚出来!”

众人顿时哑然,对着掌门直接开骂,这事也只有小师叔干的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人飘身而至,落到白衣少年的面前。

“嘿嘿,小师弟,你叫我?”

白衣少年一见仇人分外眼红,张口就道:“刘有才,你关我一年,整整一年呐,我林潜不砍你誓不为人!”

原来小师叔叫作林潜,众人心中默默记下。

说罢,白衣少年提起剑,一个健步,就朝刘有才的身子刺去,霎那间,众人分明看到,白衣少年一人分出了四道人影,从前,后,左,右,四个位置朝门主递出一剑。

无处可躲!

就在众人为门主担心之际,刘有才双脚回旋,递出二指,正好夹住了白衣少年的剑尖。

“小师弟,若你的内功和我一样,师兄我可定然接不住你这一剑了。”

白衣少年还欲追击,只是刘有才突然向后退去,手中捏指做法,霎那间,原本散落在地上的残枝落叶,突然立起,如同士兵状,朝林潜围上来。

“是草木皆兵阵!”

草木皆兵,顾名思义,一草一木,皆能化作兵卒,上前杀敌。

林潜望着越来越多围拢上来的草木兵卒,心中闪过刘有才的话来:“想破草木皆兵,非修到鸿蒙心法第三层不可。”

“哼。”

林潜抚摸剑尖,突然闭眼,口中默念:“剑引魂兮魂游去,魂引剑兮剑归离。”

就在草木兵卒涌上来的一瞬,林潜猛然抽剑,一息的功夫,他身法飘渺,在众兵士中来回穿梭,手中寒芒闪烁,瞬间击溃了草木兵的第一波攻势。

然而,草木皆兵阵的玄妙不仅于此,眼看着第一波兵卒倒下,第二波,第三波的兵卒不给林潜丝毫喘息的机会,再次层层围聚上来,声势骇人。

林潜闭关期间,早就听说过草木皆兵阵的厉害,因此闲暇之余,就在脑中模拟破阵之术。此刻,面对草木兵卒新一轮的进攻,林潜眼神深邃,不见丝毫表情。

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林潜不再握剑,反而单手托住剑柄,让整个铁剑在他的指腹上高速旋转起来。

眼见草木兵袭来,林潜突然大喝一声,将手上旋转的铁剑高高抛起,整个人跃至空中,趁着剑里回旋之势,一剑劈下!

轰!

剑气挥洒,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将一拥而上的草木兵逼退数十米开外,待众人走上去看清才发现,那草木兵卒的胸口,全部被剑气狠狠的搅烂,粉碎。

借用高速旋转的剑气,摧枯拉朽的打断草木兵的躯干。小师叔的这招,确实让人大开眼界!

由此,草木皆兵阵,破!剑门林潜,正式出关!

乘着从礼剑阁外吹过的清风,林潜一袭白衣,缓缓飘落到众人面前,将手中铁剑唰的别在剑鞘中,同时狠狠瞪了刘有才一眼。

刘有才会意,小师弟这是想找他秋后算账呐,赶忙借着处理剑门事务为由,离开了礼剑阁。

卫箫见到破关而出的小师弟,顿时喜笑颜开,拉着林潜的手道:“好师弟,这么多天没见,可想死姐姐我了。”

林潜一看到卫箫,顿时装出满脸委屈状,埋怨的看着师姐,嘴里叹气道:“师姐,你嘴上喊着想我,当年又不拦着刘有才,任由他关了我一年!”

“下次不会啦。”卫箫心疼的看着林潜,满心的自责,她竖起一根手指,朝林潜额头点了点,保证道:“姐姐答应你,下次刘有才再胡作非为,姐姐我就和你联手,也关他这个门主一年!”

“哈哈,还是师姐关心我。”

林潜盯着卫箫的脸蛋,突然认真道:“一年不见,师姐还是这般好看!”

卫箫脸上一红,忙道:“小师弟,你说什么呢。”

林潜哈哈大笑,打趣道:“我是在想啊,这么好看的师姐,马上要嫁人了,我心里舍不得啊。”

“胡说,胡说,什么嫁人,我才不想嫁呢。”卫箫连忙摆手,只是脸上却涌上一丝慌乱,也只有在最亲爱的小师弟面前,她才会露出一丝女儿态来。

林潜笑而不语,和师姐从小亲密无间,怎么会看不出师姐一年的变化。从破关后看见卫箫的第一眼,林潜就知道,自己的这位美艳师姐,已经有心上人了。

“能让卫师姐瞧上的,一定是位铮铮铁骨的英雄好汉,到时候可得给师弟我引荐一下呀。”林潜撂下这一句,也不看卫箫脸上的表情,就径直向外走去。

“喂,小师叔!这呢!”

见到林潜出来,江年立马挤过人群,一下子钻到林潜的跟前。

“哟,这不是我亲爱的江年师侄,找师叔我什么事啊?”林潜微微一笑。

“小师叔,这里人杂,不方便说话,你这边来。”江年朝一个人相对较少的角落指了指,拉着林潜的衣袖就往角落里去。

林潜一见江年神情,心中已知道了个大概,他笑着道:“江年师侄,我掐指一算,你找我,是为了云莹师侄女的事吧。”

江年尴尬一笑,拱手道:“小师叔神机妙算,晚辈佩服。”

林潜盯着江年,皱起眉头道:“师侄,不是我说你,这都一年了,你还没搞定?”

江年顿时哭丧着脸道:“弟子愚钝,师叔教我,女孩子喜欢花,若是能送云莹师妹一大把的鲜花,定能得到他的芳心。”

“确实啊,上次我随手摘了一朵山茶花,赠给云莹师侄女,她看起来就挺高兴的。”

“可我捧了一大把花送给她,云莹她却说,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些玩意儿,让我赶紧拿走!”江年脸上几乎要流下眼泪来。

“额……”林潜摸了摸额头,“也许最近她对花粉有些过敏吧。没事没事,心意到就行了,大不了师叔我再教你几招。”

“真的?”江年顿时喜笑颜开。

“那当然,师叔从来不骗你的。”林潜呵呵笑道。

“多谢师叔!”江年连忙称谢,又对林潜道:“师侄多次回想往日和师叔一起捕鱼烤鱼的快活日子,听闻师叔出关,特地早上到清江抓了几条鲜鱼,希望晚上师叔来我这品鉴。”

“好说。”

江年一看小师叔答应了自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定,想到自己今日起早贪黑,走了从剑门到瀛洲城一个往返的路程,他心里又觉得辛苦又觉得值得,两行欣慰的泪水久久的在眼中打转,终是没有落下。

林潜往回走,正想探望自己的一些狐朋狗友,突然发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立在自己面前,是一个有着漂亮鹅蛋脸的姑娘。

“你找我?”林潜左思右想,仍然记不起来自己在哪见过,只好发问。

谢柳儿神色紧张,环顾四周发现人不多,才鼓起勇气上前道:“小师叔剑法通神,晚辈谢柳儿,花了一年时间完善了凤仪剑法,想请小师叔指教!”

“原来是她。”林潜心里有了印象,这是听竹瑄的一位年轻女剑修,天赋惊人,不过和自己比当然还是差了些。去年偶遇,林潜正好碰到她在舞剑,随便看了几眼,就看出了破绽,然后一出手,就把小姑娘家的剑法破了去。

“没想到她又来了,还花了一年时间完善,真是锲而不舍。这次指点了她,万一下次又来,岂不是烦死?”林潜想到这,心里打定了主意。

“没空!”

这两个字传到谢柳儿耳朵里,她顿时一阵失望,难怪师父说,小师叔是很忙的。可是…可是她花了整整一年完善剑法,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师……叔……谢柳儿欲言又止,不过这时林潜早已经大袖一挥,走出去老远。无奈之下,谢柳儿只好狠狠地一跺脚,独自一人先回听竹瑄去。

甩开一个大麻烦,林潜不禁觉得神清气爽,闭关一年,外面的空气可真是好闻,细细品味,有一股清淡的香草味,就像是……年轻少女的体香。

就在这时,林潜突然感觉一双纤细的手,将自己的双眼轻轻蒙住。

“小师叔,你猜我是谁?”耳边传来一声娇若银铃的女声。

“我猜……”林潜一把握住少女的双手,道:“一定是雨萱!”

“错啦。”少女明显有些不高兴,松开手咕哝着小嘴道:“雨萱在那呢,我是羽衣啦。”

林潜回过头去,两位略显青涩的少女一前一后站在跟前,后面那位笑着朝自己招招手,她才是雨萱。

羽衣朝林潜肚子上锤了一拳,生气道:“小师叔,你怎么只记得姐姐,不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可爱的羽衣了。”林潜摸摸羽衣的脑袋,笑着道:“只是小师叔想不到,才一年不见,羽衣就长大了,高了不少呢。”

羽衣仰起头,鼓起红彤彤的脸颊,低声道:“羽衣长大了,小师叔喜不喜欢?”

林潜失声大笑,一手弯弯勾在羽衣的小鼻子上,“小妮子,胆儿大了不少啊,敢调笑你小师叔了!”

“嘿嘿。”羽衣掩嘴轻笑,摆正脸色道:“我和雨萱姐姐,这一年不见小师叔,可想死你了呢。”

雨萱也走上前,柔声道:“小师叔,我和羽衣师妹今天特地为你准备了午饭,来给你接风洗尘。”

“那就多谢二位师侄女了。小师叔我就不客气啦。”林潜说罢,突然出其不意的捏了捏二人的耳朵,“正好让师叔瞧瞧,你二人的剑法,一年里进步了多少。”

“说起剑法……”雨萱脸上突然浮上一丝神秘,只见她后面又缓缓走出一位女子,身材火辣傲人,面容清柔娇媚,水汪汪的眼睛,小巧的鼻梁,还有一张娇艳的红唇。

“这是玥如师姐,刚才看小师叔施展剑法,佩服的紧,一听说我认识小师叔,非要我带她见见小师叔你呢!”

说罢,雨萱一只手半捂住嘴,悄悄贴近林潜的耳朵,细声细语道:“小师叔,听说你喜欢成熟一点的女子,玥如师姐比你稍大些,正好合适呢。”

“成熟的女子,谁说的……”林潜偷偷朝玥如瞅了一眼,从下到上,纤长美腿,柔软的腰肢,白晢的肌肤,胸前山峰挺立,脸蛋吹弹可破……

“咕嘟……”林潜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抬头却正好与玥如对视一眼。

“小师叔。”玥如皓齿轻咬嘴唇,露出两个浅红的酒窝,眼眸如同水波在林潜的脸上抚来抚去,充满了好奇。

林潜连忙收回眼神,狠狠的捏了一把雨萱的腰,悄声道了句:“你想要了你家小师叔的命啊!”

雨萱噗嗤一笑,但立马憋了回去。

玥如看两人神色古怪,突然道:“小师叔,你们二人讲的话我听见了哦,我是来请教剑法的,不会要了小师叔的命的。”

“哈——哈——”

话音刚落,雨萱再也控制不住,开始捧腹大笑起来,一旁的羽衣也是笑得花枝乱颤,只有林潜大为窘迫,脸色通红。

“咳咳,玥如师侄女。”林潜咳嗽两声,端正神情,正声道:“别听你师妹乱说,剑法的话,随时可以请教,我都有空。”

雨萱与羽衣二人,笑了好一会儿,终于安静下来,雨萱走上前拉着玥如的手道:“师姐,小师叔要和我们一起用餐呢,正好你也一起来吧,还可以和小师叔边吃边讨论剑法。”

“好啊。”玥如欣然同意。

林潜恨不得立马转移话题,正好找到吃饭这茬,赶忙道:“聊了这么一会儿,师叔我都饿坏啦,快带我去瞧瞧,二位师侄女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包您满意哦。”羽衣神秘的眨眼,带着林潜,雨萱,玥如三人,来到清风崖的一间院落中。

“烤山鸡,糕点,新鲜的时蔬,果盘,酱猪肉,肥牛肥羊,咸花生……”羽衣扳着手指一一细数,最后,她从桌子底下搬出一大坛酒,嚷道:“当然,还有小师叔最馋的美酒!”

雨萱走上前,帮着羽衣,给每个人各自倒了一杯酒,然后给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熏红了脸蛋。

“小师叔,快说说,你是怎么破草木皆兵阵的啊!”

“就是就是,那一群一群的草木兵突然涌上去,都要把我吓死了。”

“我也想听听小师叔如何破阵的。”

林潜干了一杯,二指并拢作剑,眉飞色舞,畅谈道:“草木皆兵阵,是我刘有才师兄专门为了我布下的,不修炼到鸿蒙心法第三层,那是不可能破阵而出的。”

“那小师叔的功力,已经到鸿蒙心法第三层了?”

“非也非也……”林潜故意停顿了下,指着剑门大殿的位置骂道:“刘有才个老匹夫,明知道我不喜鸿蒙心法,偏要逼着我练,我又怎么会如他意。”

“可没有三层鸿蒙心法的功力,师叔是如何破阵而出的呢?”

“嘿嘿。”林潜一脸神秘道:“我剑门有两大传世绝技,内力上有鸿蒙心法,剑招上有九天引剑诀。”

“难道说,小师叔你?”羽衣惊道。

“不错。”林潜浑身散发一股豪意,“要破草木皆兵阵,除了鸿蒙心法达到第三层外,如果九天引剑诀达到第七层,搭配上二层的鸿蒙心法,一样可以破关而出!”

“七层的九天引剑决!”三女齐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玥如才默默吐出一句,“便是我师父老人家,也才刚刚达到七层而已。”

林潜一拍胸脯,饮下一碗酒,高声喝道:“不然你们以为,小师叔剑法通神,可是闹着玩的?现在除了我师父宁川祖师,几位师兄师姐,剑门资深的几位长老,在剑法上,便无人比的过我!”

“我明白了!”玥如突然道,“难怪草木兵卒最后胸口上破烂不堪,如果是单凭内力,伤口应该平整无缺,小师叔应该是借助了剑招的力量。”

“不错,我将剑刃高速旋转,为的就是在剑尖形成一股可借力打力的剑气,再将剑气从高空斩下,一鼓作气把那些烂木头搅了个稀巴烂。”林潜点头道。

就在四人畅谈之时,剑门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浩大的钟响。

咚---

接着,另一声钟响接踵而至。

林潜满心疑惑,“不是还没到未时,为何有钟响,难不成敲钟的弟子脑袋糊涂了。”

原本愉快的心情,被这钟声一搅和,林潜顿时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小师叔,是不是剑门出什么事了。”羽衣起身道。

林潜放下酒杯,推开院门,朝剑门正庭眺望,只见天虞山脉里一片狼烟,黑压压的人潮涌动,还未到晚上,就有种乌云蔽日的势头。

林潜转身望向院内的三位女子,沉下脸色道:“剑门怕是出事了,你们三人好好在院内待着,师叔我去一趟大殿。”

说罢,林潜提起腰间的佩剑,整了整衣冠,猛然一踏,白衣乘风,朝着剑门大殿飞速赶去。

大殿之上,一位半衣覆体的光头老怪,手持一柄精钢重刀,气势汹汹的站在中间。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批裹着黑色头巾的弟子,和几位凶神恶煞的老头。

光头老怪剁了剁右手上的精钢重刀,左手竖起,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对着堂前的刘有才道:“刘门主,你剑门堂堂天下第一大剑派,不会言而无信吧?”

“剑门自然是守信的。”刘有才说话到一半突然语气一硬,“只是阁下领着这么多惊刀门众,下午上山,大肆来我剑门立威,这是威风啊!”

话音刚落,光头老怪手中的精钢重刀顿时一颤,震的老怪手心吃痛。

“刘有才,你修为甚高,我自是佩服,但今日我恶鬼薛常前来,不是来找你,是要见见你那小师弟林潜!是来继续一年前的赌约!”

光头老怪撇了一眼大殿,目露轻蔑道:“堂堂剑门,不会做出金屋藏娇的事来吧,那可真是叫天下人耻笑!”

耻笑——耻笑———

惊刀门弟子随声附和。

“大胆,敢在剑门叫嚣!”卫箫美目一睁,下意识就要拔出利剑,但还是被刘有才按了下去。

薛常抬手,示意门众住嘴,他上前一步拱手道:“惊刀门也不愿和剑门结仇,今个儿我惊刀门就给刘门主一个面子,我们在这等候一个时辰。要是一个时辰过了,林潜还不出来,嘿嘿,别怪我惊刀门撕破脸了。”

刘有才眯起眼睛,不露声色,倒是卫箫在一旁心急如焚,悄声道:“师哥,要不要叫小师弟过来?可是惊刀门如此凶煞之辈,只怕小师弟力敌不过啊。”

刘有才沉思一阵,朗声道:“阁下当真要咬着赌约不放,非要与我小师弟对敌?若是肯言和,我剑门愿付出些代价来,也不枉惊刀门兴师动众来剑门这一趟!”

“言和?”

薛常冷笑,“我呸!林潜那小子,打伤我惊刀门数位嫡传弟子,更是恶毒的逼迫我惊刀门弟子立下毒誓。损害我惊刀门弟子身体,更伤了我惊刀门的声名。若是放过他,任由那小子骑在我惊刀门头上,叫我惊刀门人在江湖上如何抬得起头?”

薛常朝后面的弟子喊道,“你们说是不是!”

是———

叫林潜出来———

莫当那缩头乌龟———

薛常作手势止住,眼珠一转,却盯着刘有才道:“若剑门实在要言和,也不是不可,那得看剑门有无诚心。”

“哦?”刘有才望着薛常,不知此人心里打什么算盘,但只要在一定的范围,他还是肯做些牺牲来保全小师弟的。

“说来听听?”

薛常脸上露出一丝怪笑,素闻宁祖师门下有一女弟子,英姿飒爽,俊俏非凡,正好是那林小子的师姐。

薛常两眼放光,在卫箫身上扫来扫去,嬉声道:“听说他师姐尚未嫁人,若是刘门主诚心道歉,便将她嫁于我惊刀门薛常,到时候,咱们就是一家人,林潜师弟教训教训惊刀门后辈,那也说得过去。”

“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哈哈哈哈哈哈……恭贺门主,贺喜门主!”

卫箫正要发怒,却听殿堂之上突然传来一声耻笑:“薛常门主,就凭你也想配得上我师姐?也不照镜子看看,连田里的母猪都看不上您呢!”

一袭白衣配长剑,林潜缓缓从大殿的后门走出来,朝着惊刀门作了一揖,“各位,一年不见,林某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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