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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寻仙录》最新免费章节第七章:傻子,天才?

第七章:傻子,天才?

王家镇民的恐怖的吃瓜本事,果然不是盖的。虽说那于老三心狠手黑,他办事,无人敢乱生出些闲言碎语,可当剑十三这外来户冲进王家赌坊之中,如虎入羊群般大肆破坏,王家镇民那同仇敌忾的心思终于爆发了出来。虽说那于老三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但比起剑十三来,那多少也算是个本地户,这给自己人欺负总好过给外人欺负不是?没瞧那猛龙都不过江嘛!何况那剑十三仗着一身出众武艺,欺压这屁也不懂的小镇镇民,这作为哪是条龙?压根就是条毛毛虫!

抱着这样的心思,有好事者瞧见了,很快就去报了官,说是外来魔头剑十三在王家赌坊内大开杀戒。那捕头听了,险险没吓的魂飞魄散,赶忙点上衙门内十余好手,备齐了刀剑强弩绊绳等一系列衙门内有的大杀伤力的东西,发了疯一般的朝王家赌坊赶去。自古侠以武犯禁,更何况是剑十三这等传闻武力值爆表的超级豪侠,这要是拦他不住,撒起疯来,让上头知道了,随意治他个办事不利的罪,他这全家老小指着吃饭的顶头乌纱帽还要不要了?

一行人很快进了王家赌坊内,望见那满屋狼藉,以及躺了一地的壮硕躯体,直瞧捕头脸都黑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儿,看这情形,那剑十三恐怕比他脑海中想象的还要更加厉害三分,一剑击溃元国禁宫八名好手,想来不是虚言..........就他们这大猫小猫两三只,真要对上了,恐怕要不得一时三刻,就得被人杀得丢盔弃甲,哭爹喊娘,那下场,恐怕比摘了那乌纱帽差不了多少。

“大人,要不要追查下去。”一年轻男子粗粗在破碎的门板及屏风旁转了几圈,到那捕头面前行了一礼,朗声道。

要说元国的捕快,那是向来以雷厉风行、好武英勇而出名,对着各路江湖上的魑魅魍魉,那可是从来也没怂过。这年轻男子的行径,倒还略略符合,可,这里是王家镇啊!除了个这年轻的外来户,整个王家镇衙门里头,上上下下可都只是混混日子,指着那点朝堂给的死俸禄养家糊口呢!谁会为了这么份儿破工作跑去把小命儿给丢了!饭碗儿丢了没啥事儿,可要是一不小心下到阎王殿那儿找阎王老子报道去了,难道还指着下一世升官发财?

追?追他妈的,别扯淡了!那捕头气的脸都快绿了,看着外头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群,这小子,特么的不是让他当众下不来台吗?你是猴子派来的逗比吗,专门折磨老子?心中翻来覆去把这年轻男子的祖宗十八代代代给一一问候了个百千来遍,虽然发憷,可气势却不能丢了,要不然,乡里乡亲的怎么看他们王家镇捕快!于是,捕头用力收了收腰上的游泳圈,挺起胸膛,声如洪钟大吕般义正言辞开口。

“追!当然要追!彻查!敢在王家镇内犯事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我王大锤也得啃下他这块硬骨头!”

“好!”

“王捕头说得好!”

“有王捕头在啊,咱们出门儿都不用锁门,夜夜都有安生觉睡!”

....................

听着外头镇民们打了鸡血般的震天呼喝,王捕头眼珠子一转,扫向人群中几个贼眉鼠眼带头起哄的家伙,一抹赞赏与欣慰之意从眼中划过。老子果然没白瞎了眼!要知道,这十个武林好手犯事儿啊,有九个是到头来单凭着捕快怎么都抓不着的,剩下这个,恐怕还得是脑抽的不行送上门儿来了,才能让他们这些个武艺低微的小捕快捡了个漏网之鱼。这在元国,几乎都是常事儿,没法子,能力有限嘛!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碗饭,这道理,大家自然都懂得,只要事儿没发生在他们头上,不闹出个好几条人命来,大家不会在意的,传扬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但眼前这可就不同了,过了这事儿啊,他王捕快的名头,在这十里八乡的,可还得再响上三分。这就是舆论造势!

“好了,乡亲们,都散了吧,别围在这儿阻碍办公,我王大锤办事儿啊,你们放一万个心!可要是有谁不长眼的,跑来阻碍了衙门公事儿,那也别怪我王大锤不讲情面!”

那王捕头拍着手在人前大声呼喝几句,人群竟还真就此散去,那年轻男子见状愣了一愣,显然也是被这王姓捕头的名望给吓到了,随后扯回正题,点头称是,道:“大人!彻查此事,我需要五名好手,六匹骏马,刀剑、强弩、铠甲若干..........”

王大锤的欣喜劲儿还没过去,险些被这年轻男子给气的嘴巴都歪了,直愣愣地盯着这年轻男子微黑的平庸面容如看怪物般过了半晌,直盯的后者心里一阵发毛,这才道:“你要人是吧?给你,王胜利,过来!”

“到!”

一正在王家赌坊废墟里头撅着屁股看似一阵认真搜寻,实则却是垂着头做做样子偷懒的矮胖中年男子猛地抬起头来,迈着小步子跑到了王捕头身旁,身形站的笔直。王捕头拍了拍王胜利的肩膀,朝着年轻男子道:“这是管武器盔甲的王胜利,现在他归你调配,缺什么,跟他讲!至于其他人..........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拨给你!”

“我?”犹自懵逼的王胜利还没想好如何拒绝,便被那年轻男子欢天喜地拉着去了,望着后者跑的几乎要飞起来一般的背影,王大锤忍不住眼带怜悯地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

等着吧,有你经受社会毒打的时候!

那边,躺倒在地上的叶燃已经醒转过来,到底是年轻人,身子骨壮实,挨了于掌柜那么一顿毫不留情地毒打,只一炷香时间,竟就缓过气来。他先是跑到爷爷身边看了几看,见老人虽然面色潮红,有些虚弱,但精神头还算过得去,显然只是一时间一口气没缓过来,过阵子便会好些,至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那就不好说了。他先是轻声问候了几句,随后打开口袋瞧了瞧睡得香甜无比的小黄鸟,再瞧向那悠悠醒转过来,被人搀扶着才能够勉力行走几步的于老三,三两步冲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手抬起,落下。

刚刚醒转过来尚未明白场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于老三,右脸就这么悲催地挨上了一巴掌,犹自懵逼间,左脸忽的又挨了火辣辣的一下,直抽的他整张老脸都差点变形了去。那叶燃还觉得不解气,补上一脚,收掌握拳还欲再打,却被一旁捕快牢牢按住,不让他在动弹半分。

于老三渐渐缓过气来,望着双手被反扣的叶燃,照理说,以他睚眦必报的脾性,自不会就这么饶了叶燃,怎么的也得补上几下狠的。可此刻,他望着叶燃咬牙切齿的模样,竟似看到了什么远古凶兽一般,老脸上满是惊惶,双腿抖的如同筛糠似的险些没跪在地上,不住往后缩着,就差没躲到那搀扶着他的胖捕快怀里头去了。老者如游蛇般的钻动直惹得胖捕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膈应无比。

奶奶的,老子虽然胖了点,可好赖是个有铁饭碗的黄花闺男,没想到,活了这二三十年了,大姑娘没抱过,头一回抱的外人,居然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这让他内心怎么接受得了嘛!话虽如此,可这胖捕快却不敢有丝毫怠慢,手上使的劲儿更大了,这可是于老三啊!真要磕了碰了,他一小捕快可担待不起,哪儿像那壮硕男子,话都不说,大耳刮子呼呼的往上招待,胆儿够肥的!

那王捕头缓缓驱散了众人,威逼利诱下赶走了几个吃瓜心思爆棚的无聊家伙,这才转回场中,恰好瞧见这一幕,立刻走上来喝骂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王家镇捕头在此,还敢动手,你小子胆儿够肥的啊,注意昂,再有下次,我大耳刮子抽死你个狗杂碎!”

说着,王捕头抬起手来,吓了叶燃一阵,倒也没做些什么。要是打的别人,这事儿还真不能就这么揭过去,可打的是于老三,那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这于老三平日里丧尽天良,坏事做尽,要不是王贾王大人罩着,恐怕早被某些受过迫害的镇民连屋顶盖儿都掀翻了。他王大锤一个小小捕头,自然不敢对于老三做些什么,可眼下,这于老三明显是落在他手里头了,那被打了也就被打了,睁只眼闭只眼,大快人心的事儿,干啥要严惩?真要追究起来,一句公事公办,怎么也揭过去了,谁还敢顶着办公的名义找他报私仇不成?

那王捕头正自威风凛凛站在场中,忽有一瘦捕快拎着半截折断黑剑,手中拿着几封带血文书小跑过来,附在王捕头耳旁低声说了几句。只见那王捕头脸色一阵阴沉,接过文书细细看了看,好半晌,才一个巴掌抽到了于老三侧脸上,骂道:“好你个于老三,竟然敢干强逼买卖的事儿,你这老家伙,真是死不足惜,待我照实禀报县令、县丞大人,你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嘴上骂着,王捕头却将手垂下,暗暗搓了搓微微发热的手心。奶奶的,这一巴可抽的真过瘾!这老东西,早就该倒次血霉了,这次落到他手里啊,也算是苍天有眼!王捕头正欲细细端详于掌柜痛哭流涕地求饶场景,却不想于掌柜对他那一巴以及口中所说的话恍若不闻,只是细细盯着那半截折断的黑剑,忽的将手指抬向叶燃,口中一阵鬼哭狼嚎。

“啊!是他!”

“是他!是他!就是他打跑了剑十三............”

打跑了剑十三?

这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所有捕快忽的停下手上动作,或惊疑或不可置信用目光交谈着。剑十三,那是何许人也?就算是以前未曾听说过那些无聊的坊间传闻的小捕快们,在从衙门离开之际,也将那剑十三的事情从几个报官的吃瓜群众口中打听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无敌剑神,一剑击退元国禁宫八名好手....................这样的恐怖存在,竟会被叶燃这么个小孩儿打跑了?这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好吗?可看于掌柜那惊惶无比的模样,却又不像是在扯谎,再要去问,于掌柜只是疯疯癫癫的,口中不停重复着先前几句话,闹得众人一时间迷糊起来。

“你打跑了剑十三?”

还是那王捕头打破了僵局,他上上下下扫视了叶燃一眼,这家伙,除了长的高了点,壮实了点,和那些十四五岁的同龄小孩儿似乎并没什么不同?就是这没什么过人之处的家伙,打跑了剑十三?就算他打娘胎里头开始练武,这似乎,也太过扯淡了些。

“什么剑十三?”看着场中众人投来的奇怪目光,叶燃明显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不知道剑十三?”王捕头挠了挠头,也有些迷糊起来。

甭管这此刻疯疯癫癫的于老三说的是真是假,抛开此事不谈,这小孩儿在场,那就必然逃脱不了干系,可要真是他干的,那反而更好的紧。做捕快的,可不止是要安下,上头也得交代,可那剑十三自是抓不到的,抓到这与那剑十三殴斗的小孩儿,那也差不离。那些无聊民众的嘴巴,也能够堵的更紧些,至于这小孩儿?带械殴斗不是什么大事儿,到时候县令判他个三年五载的,关将起来,等出来了,谁还会记得他啊?早忙着吃新瓜去了!

一念至此,王捕头心中很快下了决定,大手一挥,道,“管他什么剑十三不剑十三的,打架殴斗也是大事儿,还有后院里那些个家伙,一个都不要放走,一起抓回衙门里头审问去!至于这老头儿,找个大夫看看,再关起来!”

“是!”

十余名捕快架着那疯疯癫癫的于老三、叶燃、爷爷,以及几名鼻青脸肿,站都站不稳的大汉出门,喝散开聚在远处围观的人群,自朝着王家镇衙门去了。

.....................................

衙门内

叶燃感受着身上那无处不存的疼痛,龇牙咧嘴扶着爷爷进了监牢,在那杂乱茅草堆中坐定。别看某些人表面风光,实际上啊,这王家镇可穷的紧,土质的监牢中空空荡荡,甭说床了,连个简陋的炕都没有,空气中,弥散着一股食物腐败的恶臭气味,混合着人类排泄物发酵已久的味道,令人闻欲作呕。叶燃搀着爷爷躺下,一顿安抚劝慰后,看着老人渐渐进了梦乡,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放松了身子,将整个后背重重砸进了松软的茅草堆中。

“嗯?”叶燃才一躺下,便感觉腰上某处鼓鼓囊囊的,似装了什么东西一般,先前一顿折腾,倒是不曾感觉到。他伸手在腰上一摸,竟抓出一个黑紫色的小布包来,抱着好奇打开,里面的东西,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一本淡蓝无字线装书籍,两个丝锦小盒............这,这不是母亲留下的东西么?可,那天晚上,不是被某个该死的家伙闯进来强抢而去了么,怎么会,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难道,是他们口中的那剑十三?可是,这东西,怎么会无端端地又回到了自己身上?这小盒,怎么会又多了一个?

思来想去,叶燃也想不出其中缘由,眼见得四下里静悄悄的,清冷的月光从上头小到恐怕只有老鼠才能钻过的所谓窗子中透进,无聊的紧。他伸手进了布包,掏出那淡蓝色无字线装书籍来,那丝锦小盒已经看过,里面是颗根本连什么作用都不知道的过期药丸罢了,而另一个,根本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看了作甚。叶燃虽然不识字,可这,好歹是母亲留下的东西,看看,聊作慰藉罢了。

初一打开,那首页上,是张稀奇古怪的图片,四四方方的,里面不知道画了什么物事,歪七扭八,上面还标注着几个边缘外斜的小圆点儿,有大有小,用虚线、实线分开细细连在了一起,想来作图者很是用心。只可惜,叶燃根本看不懂这甚么鬼画符的玩意究竟是什么东西,可一想到,这或许是母亲留下的涂鸦,他的眼前,忍不住一阵恍惚,出现了一副这样的图画。

那座旧宅子里头,闲间内,一个长相温润和善的普通女子坐在桌旁,点着油灯,正伏案用笔墨写写画画.............

好半晌,叶燃才从那幻觉中清醒过来,甩了甩脑子,有些晕眩。可心中,仍忍不住是一阵心驰神往,那长相普通、温润和善的女子,不过是他的想象罢了,他从未见过自己的生母,也不知道她究竟长甚么模样。是小家碧玉,还是长相贫庸,亦或者,住在那样的大宅子里头,应该是个绝代容颜的大家闺秀吧............心中一阵胡思乱想,叶燃也找不着答案,只觉得这书页无比亲近,舍不得翻过,轻轻摩挲着上面干涸已久的墨迹和有些泛黄的书页,好半晌,才微微叹了口气,拈起那书页,好半晌,才将其翻过。

下一页,仍是同一张稀奇古怪的图画,要说唯一的不同之处,恐怕就是上面多出了几个怪异小点儿罢了,那虚线、实线也更多了些。有了先前的经历,叶燃再不同先前那般沉迷,而是粗粗扫了扫,想着贫乏脑子中几种可能的描述。

地图?

可这上面,没有字啊?

那是..........星相?

忘了,我没有这个智商.............

思来想去,叶燃也研究不出半点名堂来,只觉得一阵索然无味,再度翻过这页,后头,仍是些稀奇古怪的图画,那小点儿更多了些,虚线、实线也更多了些。可看不出其中半点奇特之处,叶燃也懒得再多思索,单手微动,一页、两页、三页................

“哗啦,哗啦.............”

整个牢房中,回荡着泛黄书页艰难翻动的声音,好半晌,叶燃才停下动作,望着已过大半的书页上几个诡异墨痕。他从未看过任何一本书,要说看字最多的一次,那恐怕还是叶富贵坑他签的那张文书,照理说,他不该认得这几个墨痕,可望着墨痕,他却由衷的生出种熟悉之感,那种感觉,就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

叶燃嘴唇忽的无意识蠕动起来,一字一顿道:“混...沌....五行....归元....鸿蒙....鼎...”

在那“鼎”字脱口而出一瞬,叶燃只感觉有千万根针扎进大脑,又被人操控着缓慢同时拔出,剧痛下,叶燃猛地将书丢掷出去,身子猛地蜷缩退后,几乎要融进了后方冰冷土墙上去,如见了鬼般望着母亲留下的那本书籍。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背靠的土墙后方,忽的传来一阵“窸窣窸窣”声音,配合着叶燃此刻心中所想,骇的叶燃口中猛地发出“啊”的一声鬼叫。不知何处,却又传来一道人声,骂骂咧咧道:“干你娘的,大半夜的,不睡觉,闹个鬼啊!”

“你,你是谁?是人是鬼?”叶燃猛地弹起身子,扫视着四方,颤声问。

“是人是鬼?嘁,稀了奇了,是鬼还会被关在这鸟地方?”那人声再度传来,与此同时,叶燃先前背靠土墙处,传来沉闷敲击声,“连我都不认识,等等,咦,听你的声音挺陌生的,新来的?犯什么事儿了?”

听得那沉闷敲击声,知晓声音来此土墙那方,应该是个大活人,叶燃放下心来,老老实实回道:“打架。”

“打架?王大锤还真是闲的蛋疼。”那人声一阵嗤笑,“打谁了?”

“他们说,我打的人,叫甚么...........剑.......剑..........剑十三?好奇怪的名字。”

“剑十三?!”那人声猛地拔高了音调,随后一阵窸窸窣窣声音,想来是躺进了茅草堆里,其后便再无半点声响传来。

叶燃耐耐心心等了半晌,只觉无聊透顶,捡回书籍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放回布袋里拉好,正要敲动土墙让那人声再陪他聊上几句,牢房外头,却传来了“砰砰砰”的杂乱脚步声。牢门“吱呀”一声打开,一道黑影跌将进来,侧躺在地上,哎哟哎哟不住叫唤着,那狱卒瞅也不瞅上一眼,径自关上牢门转身走了。

借着稀薄月光,叶燃朝着那“新朋友”脸上看去,只觉熟悉无比,凑上前一看,这肿的如同猪头一般的家伙,却是那丧尽天良的于掌柜。他瞧清了于掌柜,于掌柜也瞧清了叶燃,眼见得叶燃满脸怒色,抬手还要再打,于掌柜忙的一骨碌起身,翻身跪下,在地上磕起头来,显然吓得不轻。

“叶哥儿,不,叶爷,求您,别打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蠢,是我...........”

眼见得叶燃冷眼而视,于掌柜这人精似的家伙哪还不知道叶燃想法,抬手便朝着自己脸上扇去,一巴比一巴狠辣。

“小人七十多岁了,老胳膊老腿经受不住哇,您这下手一重,打的小人一命呜呼了,也落不着啥好处啊,磬石坊的房子,还有...还有那叶家老宅!全原封不动奉还给您,劳工合约作废,只求您别打了,剑十三的事情,我也否认,还有好处奉上,求求您,饶了小人吧......”

耳听得那清亮巴掌声不断传来,光听着,叶燃也觉得脸上生疼,到底是小孩儿,心肠软,没什么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也没认出于掌柜这苦肉计来,只觉得自己似乎过分了些,摇摇头道:“好处就算了,不过,我爷爷的汤药费你必须出。”

“应该的,应该的,小人一定请王家镇,不,永州城内最好的大夫,上门给令祖父赔罪.......”

说话间,于掌柜已是全然不顾自己身为长辈的身份,为了活命,竟连“令祖父”都喊了出来,平白无故将自己辈分向下压了三截儿,那真是连那张老脸都不要了。耳听得这般言语,叶燃气也自消了大半,只是不服气的嘟囔道:“可你还骂我傻子来着.......”

“哪儿有!”于掌柜陪着笑脸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叶燃面前,“您听错了,小人说的不是傻子,是天才,天才!”

“天才?”叶燃的目光又冷了些,原来那小时候,在王家村里头,那有些读了没几页破书的小孩儿自以为高人一等,连骂人,都不屑那粗鄙话语,而是要喊做“天生的蠢材”,这一来二去,有人嫌麻烦,干脆就喊做了“天才”二字。而作为他们口中“荡妇”的儿子,又是个孬子,叶燃自然少不了这样的冷嘲热讽。

眼见得叶燃目光忽变,于掌柜脸色也跟着变了,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是天才,您不是天才........不,不是,我是天才,不是,我...我是傻子.............”

“我的爷,是我不会说话,我嘴贱,求您别再戏耍小人了,饶了我吧........”说到后来,于掌柜将自己也绕了进去,只得哭丧着脸,再度伏到地上求饶起来。

“哎,算了算了,起来吧。”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伏在地上求饶,换做村子里那些个跋扈成性的小孩子,或许会感到些变态的快感。可此刻,叶燃只觉得索然无味,一个比自己爷爷也差不了几岁,甚至还要更大的老头子,给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儿跪下,这叫什么事儿嘛!

“诶,我的爷,您叫我起来,我就起来,您叫我跪下,我就跪下!”那于掌柜再猛地爬起身来,腆着笑脸讨好着,忽然,一旁的爷爷呼噜声淡了些,苍老的身躯中在茅草堆中一翻,发出些“窸窣窸窣”的声音来,于掌柜很是识趣的住了嘴。叶燃也懒得理他,淡淡扫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唠叨,自走到窗下左侧阴暗的墙角旁靠着闭目养神,不再理会这于掌柜。

一番审问过后,虽是深夜,又是疲累无比,可这于掌柜哪儿睡得着啊!强买强卖,那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更何况,还死了个衙门中人,这事儿,别说他了,恐怕王贾王大人出面,那都不好使!好在叶燃这小孩儿不懂事,心肠软的很,说不定啊,这转机,就在他身上了!也得亏狱卒把他丢到了这儿,要丢到别的牢房里头,现在啊,指不定窝在哪个角落里头哭呢。这么个现成的救命稻草送上门来,那人精似的于掌柜,岂有不牢牢抓住之理?

静静在窗子下右侧的角落中独自一人窝了一阵儿,估摸着叶燃气也该消了,于掌柜再按捺不住,悄悄起身,跑到叶燃身边,俯下身去,道:“叶爷,睡了吗?”

“嗯?”

“小的有一件事儿想要求您,还望成全。”

“说,”经历过这复杂一天的叶燃哪儿睡得着,此刻,他正琢磨着那本诡异的无字蓝色线装书籍呢,听得于掌柜的声音,他只觉得无比烦躁,“别耽误我想事儿。”

于掌柜讪讪搓了搓手,道:“是这样,您看这,房还了,合约作废了,汤药费也应承了.....这王贾王大人,明天就会来捞我,咱能不能,把这事儿翻个篇儿,就这么过去了.........一定有酬谢!王贾王大人也不会忘记了您的恩情...........”

他正自说着,黑暗中,全然没能注意到叶燃越来越发黑的脸色,等听到后头,叶燃再按捺不住,双手攥拳,一拳挥出。

“啊!”

整个牢房里,顿时响彻起于掌柜撕心裂肺的惨声呼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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